“大叔,現在這個娛樂城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陳華轉頭盯著不遠處靠牆而站的肥胖中年男子,表情嚴肅的提醒著。
中年男子見陳華對自己說話,立即拿起身旁的花瓶擋在胸前,做著防禦姿勢,謹慎又畏懼地看著他。
“我知道。”
陳華皺了皺眉頭,不太清楚這個人腦子的構成,難道看不出這個娛樂城現在透出的詭異嗎?
“等會你就在屋裡待著,不要亂跑。”
“我為什麽聽你的?”
陳華歎了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換了一副面孔,眼神中透露了一絲瘋狂和嗜殺。
“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在外面看到你,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殺了你。”
說著,他將手中的琉璃針猛然刺入男子的大腿上,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褲。
顯而易見,有時候武力威脅比言語勸說更管用。
中年男子大叫一聲,拖著腿跑回包廂中,“嘭”的一聲將門緊緊關閉。
二樓的走廊重新恢復昏暗,和寂靜。
除了迦南的乾坤袋內不斷有魅魔的扭動外,沒有任何的異常出現。
一切就像是短暫的停滯了。
但這種無聲無息的停滯是最可怕的局面,它會將人內心深處的恐懼調動起來,在這一刻,五官變得機器靈明,一丁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平日十倍的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華一行貼著牆壁慢慢往前移動,尋找著通往高層的樓梯。
他們沒有時間再這樣繼續耗下去了,畢竟張忠海他們此刻的處境並不清楚。
“陳華,這樣不是辦法,需要盡快找到張隊,也需要盡快確定劉建國他們的後手,不然長時間這樣下去,我們會率先心力交瘁。”
迦南皺著眉頭,她周身的虹光不斷流轉,但這些虹光都是依靠自身靈力去維持的。
盡管她現在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但長時間這樣下去,總會有枯竭的時候。
陳華此刻也在快速的思考著其中各種細節。
如果劉建國鐵了心想要殺死張忠海一行的話,根本不會讓他有和自己通話的時間。
而且入門大廳的鏡子也有問題,雖然血魔處處為難,自己也差點因此喪命,但更多的卻像是一種威懾,一種警告。
誘餌!
張忠海和鏡子很有可能都只是一個誘餌。
如同釣魚一樣,需要一個餌料,需要打窩,才能夠將湖底深處的大魚勾引出來。
但自己一行中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大魚呢?
是自己嗎?
陳華有些摸不準,第一次和劉建國接觸的時候,自己展現了紋身的特殊能力,並且他也言說自己的紋身手法和圖騰一族的很像。
但這並不能直接確定他想要對自己做什麽,而且一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直接針對自己。
那是般若?
陳華也不能確定。
般若出現的幾次場面中,並不能排除裡面有劉建國的眼線,而且劉建國自己祭陰神,供養自己的兒子,所以般若作為一個千年惡靈,很有可能是目標。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一切就是針對般若所做出一個圈套。
陳華心中做出了大膽的猜測,並有了對應想法:將計就計!
當即他眉頭一橫,咬著牙說道:“大家小心,劉建國這番舉動並不是為了組織張隊的檢查,他是為了抓住我!”
“什麽?那你還過去?”
迦南沒想到陳華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舉動。
如果繼續前進,就意味著這次行動將會使其陷入萬劫不複的困境,而她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你知道我的性格,城郊失火案的事情不會就這麽結束,李婉兒也已經死了,她是為了救我,我哪怕隻為她也要去。”
陳華表情認真,神情嚴肅,帶著一抹不容拒絕的堅決。
“可是……”迦南有些焦急,但看到陳華的表情,又有些猶豫。
“沒有可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知道,但有可為有可不為這句話我也知道。”
陳華輕輕開口,拉住了迦南的手,“我現在沒有選擇,但你還有。哪怕你現在離去,我也不會怪你。”
“啪!”
清脆的響聲在這幽暗的走廊中響起。
陳華捂住臉苦笑著望向迦南,他心裡何嘗不知道迦南的心意,但為了迷惑劉建國一行,必須要在迦南不知情的狀態下演這麽一出戲。
“最後一次,下次再說這種話,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迦南眼角噙淚,手掌顫抖,看著陳華已經泛紅的臉頰眼中一片心疼,忍不住又抬起手輕輕摸了上去。
“我知道了。”陳華低聲說道,“走吧,慢一點。”
兩人小心翼翼的往前摸索著,為了防止意外,陳華再次牽起迦南的柔荑。
而就在幾人離開後,那包廂中的肥胖中年男子好似皮球泄氣一般,失去了支撐,立即癱軟倒在了地上,呈現一個詭異的姿勢。
而在這幅皮囊上的腦袋,也有了變化。
先是咕嚕嚕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頭皮從中間不斷裂開,頭髮絲絲縷縷的掉下。
“噗。”
一聲輕響過後,一個小小的身形從中鑽出,模樣醜陋,口吐蛇信,竟是當時跟蹤陳華的神荼。
只見他朝著陳華離去的方向輕輕一笑,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原地。
跟在陳華和迦南身後的般若有所感應,回頭望去,見身後一片虛無,蒙蒙霧瘴將來時的路已經遮擋。
怔怔忘了幾秒後,般若若有所思,繼續悄悄跟在二人身後。
突然,走在前排的陳華被一隻從牆壁裡探出的胳膊抓住,接著一具屍體從牆壁鑽出。
這屍體的頭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轉動了一百八十度,直接面朝背後,雙眼突然睜開,一雙死灰色的眼睛盯著面前的迦南,咧嘴一笑。
“哢!”
只是伴隨著一聲輕微的聲響,陳華的胳膊就像是玩偶一樣,被輕而易舉的摘了下來,斷口處沒有鮮血流出,只有猩紅血肉。
但此刻的陳華和迦南並沒有過激反應,甚至連尖叫或者進攻或者防禦的舉動都沒有,只是這樣呆呆的望著屍體。
雙眼無神。
詭異的氣氛在這一刻不斷在兩人和一具屍體之間徘徊,這種感覺,遠比屍體本身更加詭異。
屍體原本咧開的嘴角也隨之一愣,笑容消失。
他又嘗試著將迦南的胳膊卸了下去,但依舊沒有動靜。
霧瘴在昏暗的燈光下好似薄紗一般,將整個通道都遮掩起來。
在這一刻,誰才是真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