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這不是師尊的煉器手法嗎？”

  “是啊……”

  無當看著楚易的煉器手段，還有余力向著雲霄發問。

  但雲霄只是靜靜地看著楚易，她已經無力再多說什麽了。

  她曾見過通天教主以與此刻楚易相同的手法，煉製某座大陣的陣眼。

  即便當初的雲霄已經是準聖修為，距離斬卻惡屍只差一步之遙，也未能夠參透。

  哪怕是時至今日，她都還沒有理解那道手法裡蘊含的道理、理念，隻覺得聖人之能實在是匪夷所思。

  卻是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能在一個連準聖都未曾達到，只不過是大羅的年輕仙人手裡再次看到這一手法。

  楚易這個別教親傳，卻比她這個通天親傳，還要更像是通天的弟子。

  甚至於她還親眼見過通天教主如此施展，楚易卻不曾見過，隻可能是從靈寶章中基礎的截教法門領悟發揚而來。

  這讓她心生疲憊，幾乎無地自容。

  想要趕緊離開這個給了她太多震撼的傷心地，哪怕回到天庭日複一日的重複自身神職所司之事，也好過在這裡受打擊！
  即便是當初身死魂歸封神台，雲霄的道心都未曾有一絲搖晃，只是千年沉寂不免有些蒙塵。

  現在卻被楚易與通天教主如出一轍的手段震撼，隱隱有破碎的趨勢。

  身為通天教主的弟子，是她身死封神後最後的驕傲。

  結果現在對自己師父的傳承，還不如一個剛剛入門截教法連一日都不到的，別教的外人。

  這怎能不叫雲霄心碎……

  現在雲霄只是慶幸，在場的無當沒有經歷過身死封神，而且只有自己一名封神的截教弟子在場。

  而且道心要破碎的，就不會只有她一個了。

  當楚易完美的以通天教主手法祭煉出一件後天至寶，雲霄的心，碎了。

  雖然雲霄的修為被封神榜禁錮鎖死，不得進，也無法退。

  雲霄道心破碎隻影響了她的心神、容貌。

  原本平淡的神情轉為濃鬱的苦澀，如瀑青絲化作白發，便是原本吹彈可破的肌膚都頓時蒼老褶皺。

  頓時將一旁的無當化身嚇了一跳。

  無當並未經歷身死封神，雖然也曾在通天教主見過與楚易無二的手法，但卻並未像雲霄那樣想的太多。

  只是在心中暗暗懷疑，難道楚易對煉器、陣法的領悟，已經到了聖人的層次嗎？
  順帶著不解楚易是從何學來的這套手法。

  並且遐想了一下，自己要何時才能達到楚易這樣的層次，學會她師尊通天教主的這番手段。

  目不轉睛的看著楚易煉製靈寶、至寶的過程，想要從中領悟到、學會到什麽。

  直到此刻一旁的雲霄突生驟變，才將她從領悟中驚醒。

  慌忙叫道：“師姐，你怎麽了！”

  “我……我……”

  雲霄淚流滿面，說不出話來。

  她的道心已經滿是裂紋，距離徹底破碎都只差一步之遙。

  此刻身為通天弟子卻在截教法門、理念上輸給楚易這個他教弟子的不甘，黃河陣中身死的憤怒，封神後修為不得寸進、離鄉千載的苦楚一股腦爆發了出來。

  正專心於煉製大陣部件的楚易見狀，也不由得詫異至極。

  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放下了手中還未開始煉製的天材地寶，重新匯入天空中以法力托起漫天神水寶物之中。

  楚易重瞳開閡，神光明滅。

  這雲霄此時竟然也是毫不設防，只不過與先前那應龍庚辰沒有余力設防不同，雲霄卻是神完氣足、法力充沛。

  但在楚易重瞳之下，他隻用一眼便看出雲霄之所以不設防，只是因為她的道心將碎，滿心的痛苦情緒，無暇顧及其他。

  倘若雲霄不能挽救自己的道心，那今生此世，直至徹底隕滅，都將只是一個自怨自艾的廢人。

  但這道心破碎不是元神肉身之上可見的傷勢，尚有靈藥可以醫治。

  這道心的碎裂只能由其自身頓悟，破而後立。

  這洪荒天地之中各種號稱能夠醫治破碎道心的靈藥，也只是對破而後立這方面的頓悟有所奇效罷了。

  歸根結底只是幫助道心破碎的人頓悟。

  即使如此，也是一藥難求，聖人大教都沒有積累，只有時不時在洪荒各個偏僻之處偶有現世。

  楚易皺著眉頭說道：“道心之傷，只怕聖人難救……”

  引得雲霄臉龐淚水更多，無當更加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雲霄。

  但其實楚易並非刻意戳雲霄的痛楚，並非在幸災樂禍。

  而是在說話之前就撤去了自身諸多的遮掩，將自己大半暴露在了諸聖感知之中。

  說這句話，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師父須菩提、雲霄的師尊通天教主，都能夠感應到此地現狀，讓他們二聖乃至其余聖人都能來想些辦法。

  畢竟雖然不知道雲霄的道心之所以破碎的原因是什麽，但終究是發生在他楚易的眼皮子底下。又是同為三教弟子，他叫上一聲師姐的道友，又豈能見死不救。

  可他也沒有這方面的靈藥，似乎也就好去叫叫家長了。

  不過要說除了叫聖人之外就幫不上一點忙，倒也是有些絕對了。

  “雲霄仙子，雖然你名注封神榜上，從此修為不得寸進。”

  “但你此刻道心破碎，卻也是一樁機會。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萬事萬物都有一線生機，即便是封神榜也不例外。”

  “只要你能夠破而後立，自此封神榜也無法禁錮你的修為。”

  楚易不斷循循善誘，勸說著雲霄。

  同時祭出眉心那道造化玉紋，放出瑩瑩寶光。

  他雖然沒有能夠引起頓悟，幫助修士重立道心的靈藥。

  但加速領悟的寶物倒還有一件。

  只要雲霄有一絲靈光閃過，能夠堅持領悟一息，就能獲得相當收獲，借此重立道心也不算太難。

  但楚易也未曾見過道心破碎之人，此刻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測，具體如何還需靜觀其變。

  最重要的。

  還是看那幾位聖人，以及通天教主手裡有沒有能夠幫到此刻雲霄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