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不知許久，終於有天君老祖顫顫出口。

  此時的黃德宇已經沒了‘人面’，但他的氣息與幽暗大道契合，所有修士都能察覺到。

  ‘這怎麽可能……’有修士吞了口口水，那異類何等強大？雖同是天君果位，卻能輕易鎮住大道，禁去無數修士道行，這時竟被轟印在了自己的道上？
  他胸口被洞穿，一縷縷黑息外泄，化作火焰一般灼燒虛空。

  “風。”

  染白衣朱唇輕啟，有大道音響徹十方。

  呼……

  分神大聖，言出即法，天地間刮起一道道白痕，所過處在虛空留下久久不滅的印痕。

  這一幕驚悚了無數大修士、老天君。

  什麽是分神大聖？可言出即法，可融天合地，可身化萬千，可神遊太虛！
  不要說地球有仙王大陣籠罩，分神大聖無法降臨，即便沒有，也未必會有這等存在出現，要知道，那等果位無不是鎮壓一片大星域的至高者！
  染白衣是分神大聖已經夠可怕了，更恐怖的是，她竟無視了幽暗大道的鎮壓，以真言化法，斬向黑暗輪廓。

  “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事……為什麽！”

  “天道崩塌，異類逞凶，異域大道鎮壓，她如何能借天地之力！”

  不知多少天君老祖一生修道的認知被顛覆。

  不知多少驕傲的大神子這一刻如喪考妣，對比那白衣女子，他們停滯在金丹一境數百上千年，而她，已經是大聖果位！

  便是伏雲霄、秦雪瑤這一類不尋常的大修也不敢相信。

  ‘她是以‘齊浩然’為天成道，此時，借的是他的法……’伏雲霄倒吸一口冷氣，這種化己身為天道，實際上是一種‘禁錮’手段，但如果說真的能借來法，不是說……

  “齊浩然，自身成道了？”

  秦雪瑤小嘴張的老大，她可以感知到，同為分神分身，此時的染白衣不但道行恢復，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差一個契機，便能化為‘洞虛天尊’！
  ‘這太可怕了。’秦雪瑤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越加蒼白。

  那一刻，所有目睹的修士，無不震驚，因為那是一尊真正的大聖，一尊可不受幽暗大道鎮壓的大聖！
  噗……

  一縷風刮過黑暗輪廓的胸口，將外泄的黑焰吹滅。

  他仰頭嘶吼，宛若太古凶獸，陡然利爪抓下，幽暗大道內垂落一片天幕，將一縷縷可怕的‘贔風’阻擋。

  “火。”

  真言化法，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化為三味真火，熊熊燃起，包裹黑暗天幕。

  “水。”

  染白衣再吐出一字，音若天籟，遠處轟隆隆巨響，仿佛怒雷陣陣，接著一條席卷天地的水龍徘徊嘶吼，當轟向天幕時釋放出絕寒法則。

  三味真火與絕寒法則碰撞的一瞬將，極熱、極寒將虛空都瞬間粉碎，黑暗天幕更是化為無數黑色顆粒。

  “他鎮不住大聖！”

  “我們有救了……”

  “超越元嬰，低於大聖，這個怪物就是這等存在！”

  “……”

  不知多少大修欣喜若狂。

  “風、水、火……除非是元靈，否則覺不具備借法之力。”

  伏雲霄眼瞳驟縮，那可是與天地伴生的四大元靈啊，他如何得到的？
  “若參照傳說，還缺少濁垢元壤……”

  秦雪瑤也呼吸急促，雖沒有達道圓滿，但能化自身為大道，借法與眾生，這已經成為了一個傳說。

  “還不行。”

  同光大神子驚駭著，三道元靈法則的確恐怖，但卻沒有傷到黑暗輪廓，且在那天幕毀去時，看到那輪廓正在極速恢復。

  正當所有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時，染白衣的言法再出。

  “星。”

  這一次，她話音落下，長袖卷起，千萬沙粒轟向蒼穹。

  每飛射一分，變膨脹百倍，數米後，每一粒沙都化作了山巒，數百米後，化作了山海，當轟向黑暗輪廓時，那些沙粒均化作了一顆顆小星辰。

  透過那些星辰，似乎能看到裡面的滄海桑田、萬物生滅。

  “樹。”

  此言一出，天地作響，乾坤顛倒。

  原本清明的世界化作混沌，混沌中，唯有一株古樹擎天，其葉托星辰、枝環星河，降下時有開天辟地之勢，將幽暗大道壓的龜裂。

  “劍。”

  染白衣纖纖玉手化作一指輕輕點數，虛空中‘嗖’的一聲。

  森寒的劍刃破開了混沌、將天地重新化為清明，一刹那突破了時空，斬開了黑暗法則，洞穿了黑暗輪廓的胸口，其上一縷縷劍氣如道紋，恆久不散。

  “吼……”

  蒼穹上，是那黑暗輪廓響徹天地的慘叫。

  大地上，數不清的修士無聲。

  先前的風、水、火，為真言化法，無法分辨是否屬於原本的這方天地。

  但後面的星、樹、劍，卻是真言化法再加上白衣大聖的自身道行，其內有著異界‘大道秩序’，這種感知下，但凡有些常識的修士都看得出。

  這尊大聖，不屬於這方天地。

  “她，是在三條大道下證得的大聖果位？”

  “這……怎麽可能？”

  “難怪她不受幽暗大道鎮壓，因為她借用的根本不是本方天地的道法！”

  “……”

  這震駭間，蒼穹上黑暗輪廓嘶吼，幽暗大道釋放凶威，陡然炸開無數火焰，將樹、星、劍三法化去。

  近乎同時，所有修士都感知到，這天地中的禁錮加強了，甚至白衣大聖都被凝滯了三分。

  化為怪物的德宇聖子驟然向上一抓，抓下一片大道，轟向中曦。

  眾多大修、大神子惶恐，望向白衣大聖。

  伏雲霄、秦雪瑤眼瞳驟縮，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方澤天、蒼聖、東伊琴、文向風……懷仙一眾無不臉色巨變！
  那是異類的大道，連這方天地都可鎮壓，若落下去，不要說中曦市，哪怕這片天地的時間、空間、萬法都要被轟的錯亂。

  白衣大聖衣袂飄飄，風華絕對，仰望蒼穹不為所動。

  這千鈞一發間，紫氣東來三萬裡，一條大道如劍，斬開無盡黑暗。

  嗡……

  道與道的碰撞沒有顯化出聲勢，只有無數漣漪蕩漾。

  但那每一道漣漪都將這片虛空錯亂、扭曲，波及在黑暗輪廓的軀體上，讓他一刹那崩碎無數黑息。

  “本座可戰他七分，那本座成道的天地，還鎮不住他嗎？”

  白衣大聖的一句話，震駭著數不清的修士：她成道的天地？難道有大意志顯化在這片大宇宙中了？

  數不清的修士順著那仰慕的目光看去。

  與此同時，伏雲霄、秦雪瑤、方澤天等人均是覺察到了什麽。

  “師父！”

  方澤天看到時，欣喜若狂。

  三萬裡大道之上，齊文一襲青衫，一步一幻滅，一幻一世界。

  他走過的路，便是金蓮盛開的不朽不滅路，在那悠悠天地間，獨立而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