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乾坤，道合諸天。

  飛軒大帝一指點出，宛若有萬道崩毀的恐怖景象。

  秦子墨劍動山河，勢不可擋。

  兩股可怕的力量還沒有碰撞，便已經在中央位置形成了一個可怕的風暴旋渦，萬裡山河寂滅，毀天滅地。

  乾坤轉輪鏡囊括數萬裡，遮天蔽日，蓋壓在了秦子墨的頭頂。每一縷道韻，都蘊含著足以鎮壓世人的威壓。

  秦子墨演化出了聖道玲瓏眼，看破了乾坤之術的一絲破綻，凝聚著劍域之力，與飛軒大帝的蓋世神通爭鋒。

  “咚隆”一道巨響，空間塌陷，一個黑色的旋渦顯現，像是可以吞噬萬物，漆黑無比。

  秦子墨滿身傷痕，強撐著一口氣，只求可以擋得住飛軒大帝的這一招。

  “鎮！”飛軒大帝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全力出手。他的這一道殘影，只能支撐到這個時候了，不可逗留於錯亂時空太久。

  秦子墨的身體不斷的倒飛，緊握著古夜劍的右手不曾動搖過分毫，意志堅決。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放下手中的三尺青鋒。

  數個呼吸以後，秦子墨被乾坤之力撕裂了身體。

  撕拉——

  秦子墨的右手齊肩斷裂，鮮血飛濺。

  秦子墨因疼痛而長嘯了一聲，全身狠狠一震。然而，秦子墨依舊沒有放棄，眼神中的堅定不曾消散。

  “禦！”

  秦子墨的道心與古夜劍相連，左手並指成劍，操控著右手斷臂緊握著的古夜劍。

  一劍驚鴻，古夜劍帶著秦子墨的意志和決心，化作了一抹流光，衝向了飛軒大帝。

  秦子墨的身體不斷的遭受著乾坤之術壓迫，千瘡百孔，血淋淋的極其狼狽，觸目驚心。

  古夜劍一道驚鴻的鋒芒劃破了天際，刺在了乾坤轉輪鏡的最中間。劍柄上面，還有著秦子墨的斷臂緊緊的握住，不肯松開。

  呼哧——

  陰陽乾坤的道韻籠罩了古夜劍，瞬間將秦子墨的斷臂攪成了粉碎，血肉模糊。下一刻，斷臂失去了一切的靈韻，化為了齏粉，消散於茫茫天地之間。

  同一時間，古夜劍苦苦的抵在了乾坤轉輪鏡的核心位置，因乾坤之力而逐漸承受不住了。

  哢——

  一聲脆響，古夜劍的劍尖出現了裂痕。

  隨著時間的流逝，裂痕開始遍布到了古夜劍的每一處。

  古夜劍知道，自己撐不住了，這將是它最後一次戰鬥。它也明白，此界乃是錯亂時空的結界，不管勝負如何，最終它都會消亡，成為歷史。

  但是，即便是徹底湮滅，古夜劍也不會落了自身的劍器之威，更不會讓秦子墨失去了希望。

  只要可以多撐一會兒，秦子墨的生機也就越大。

  為此，古夜劍散發出了一陣陣讓人聞而心顫的劍鳴之聲，好似在哭，又好似在笑。

  十余個呼吸以後，古夜劍已經達到自身的極致了。

  “轟隆”一道聲響，古夜劍崩碎了，道韻劍威瞬間被乾坤轉輪鏡碾壓掉了。

  當秦子墨有了意識以後，倒飛的身體終於穩住了。他想要與古夜劍有所聯系，卻發現古夜劍的靈韻正在飛速的流逝。

  塵煙消散，聖道玲瓏眼洞穿了層層虛空，終究是看到了古夜劍崩滅的一幕。

  這一瞬間，秦子墨心臟如刀割一般疼痛，無以言表。

  秦子墨微微張開了嘴巴，看著慢慢化為碎片的古夜劍，伸出了左手想要將其抓住。可惜，相隔太遠太遠了，秦子墨怎麽可能抓得住古夜劍呢？
  況且，古夜劍在現實中早已崩毀，就算這一戰古夜劍沒有破碎，當錯亂時空的結界消失，古夜劍還是會變成黃土。

  即使秦子墨知曉這種結果，可當他親眼看到古夜劍一戰而毀，內心依舊沉痛萬分，眼眶泛起了淚珠。

  第一世，秦子墨為了承載混沌因果，古夜劍不肯離開，甘願陪著秦子墨一同承擔。至於結果，古夜劍抵擋不住混沌因果之力，道韻全失，化為了凡兵。

  古夜劍變成了凡兵鐵劍，靜候在鴛鴦墓中足有三百萬年。它要等著秦子墨歸來，最後再看一眼秦子墨，如此方可安心。

  那一天，古夜劍感覺到了秦子墨歸來，一股清風吹過，節節破碎。

  今日，因錯亂時空的緣故，讓古夜劍再次顯化而出，風采驚世。

  古夜劍崩毀，乾坤轉輪鏡的威壓也消耗殆盡了。

  飛軒大帝的全力一擊，至此結束。

  也就是說，秦子墨挺過了這一劫，滿身傷痕的與飛軒大帝對視著。

  “真是一柄好劍啊！”

  飛軒大帝看著古夜劍消散的位置，輕聲說道。

  秦子墨不會責怪飛軒大帝，因為不管結局如何，古夜劍都無法存留於世。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秦子墨還得感謝飛軒大帝。

  正是因為有著飛軒大帝，才讓世人明白了古夜劍究竟有多麽的優秀，有著何等驚動天下的風采。

  “時間到了，孤的痕跡也將就此消失了。”

  飛軒大帝察覺到了時空結界的法則變化，坦然面對。

  消失之前，飛軒大帝一掌拍向了乾坤轉輪鏡。

  如果乾坤轉輪鏡不趕緊離開錯亂的時空結界，定然會被混沌因果的法則傷害到。

  嗡——

  乾坤轉輪鏡因為這一次大戰，消耗了足夠多的靈韻道力，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方可彌補回來。它顫音嗡鳴，不願離開飛軒大帝，依依不舍。

  “聽話。”飛軒大帝隔空撫摸了一下乾坤轉輪鏡，含笑而語。

  下一刻，飛軒大帝就將乾坤轉輪鏡送出到了外界，沒有任何的遲疑。

  時空結界內，秦子墨和飛軒大帝遙遙相視，各有所思。

  “此戰，不分勝負。”

  飛軒大帝負手而立，纖塵不染。

  秦子墨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輸了。”

  一個人，滿身傷痕，右臂齊肩而斷。

  一個人，長衫如新，未染一滴鮮血。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講，都看得出來究竟是誰勝了。如果這裡不是錯亂的時空結界，飛軒大帝本尊親臨，最終秦子墨必將落敗。

  這是一個不可爭議的事實，雖然殘酷，但必須得接受。

  “非也。”飛軒大帝輕笑道：“你活下來了，那麽你就是勝者。孤早已隕落，只剩下一縷留在歲月長河中的虛影。你不同，未來的你有著無限的可能，走到孤所未能觸及的仙道，走到萬古人傑所向往的山巔。”

  “敗了就是敗了，我不會給自己找理由。你也不必擔心我會因為今日之戰而動搖了道心，若是因為一場失敗而道心有缺，那麽我就不配成為劍修。”

  秦子墨知道飛軒大帝的用意，不想讓自己的道心產生了一絲動搖。

  對於失敗，秦子墨不會遮掩，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輸了就是輸了，認清自己即可。今日的失敗，是為了明日的成功做下鋪墊。

  “孤若是可以活在新的時代，那該多好啊！”

  飛軒大帝很向往大道有缺的時代，向往大帝之上的道路。可惜，飛軒大帝的人生注定要留下遺憾，無法彌補。

  “兩位道友，戰局已定，不必出手了。”

  飛軒大帝轉頭看向了時空結界內的七星帝君和長顏帝君，給了他們一個微笑，客氣說道。

  七星帝君和長顏帝君立刻回禮道：“自然。”

  “能夠見證兩位道友的一戰，三生有幸。遺憾的是，我等不是生於同一個時代，無法飲一杯濁酒而闊談天下。”

  兩位帝君都是真正的蓋世人傑，他們自知不是秦子墨的對手，沒必要繼續出手。不過，要是他們鐵了心現在對付秦子墨，很可能導致秦子墨隕落於錯亂的時空結界之中。

  “人生留下了遺憾，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是真實存在的，並非虛幻。”

  飛軒大帝仰頭掃視了一眼四周，意味深長的說道。

  混沌空間的深處，浮生墓的眾位先生和一位位強者全都微微一驚，總覺得飛軒大帝看到了他們一樣。雖然那種感覺一閃而過，但還是被眾位強者捕捉到了。

  歲月長河中的一道虛影痕跡，便擁有著窺探時空之外的一角真相，著實讓人感到震撼。要知道，飛軒大帝可沒有七竅玲瓏心，只是憑借一縷殘留於歲月的痕跡罷了。

  嘩——

  數個呼吸以後，飛軒大帝帶著一抹微笑，消散於天地之間。

  直到飛軒大帝消失了很久很久，眾人才慢慢的回神。

  “慕容軒，一世無敵，一生不敗。”

  秦子墨看著飛軒大帝消散的位置，喃喃自語。

  縱然飛軒大帝死後，依舊是不可匹敵的存在，同境界中可言無敵。

  “萬古歲月，何人可稱絕？”

  外界，諸葛昊空輕歎一聲。

  這句話，足以表達出了諸葛昊空對飛軒大帝的敬佩。只因時代不同，飛軒大帝隻走到了大帝的極致之境。若是生在當世，成就不可限量。

  “屬於我等時代，早已過去了。”

  七星帝君和長顏帝君已無再戰之心，身影也開始慢慢的消失了。

  秦子墨目送著兩位帝君的離去，微微拱手，以示尊敬。

  最終，錯亂的時空結界內，只剩下秦子墨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