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著秦子墨的背影，柳寧宇總是覺得與記憶中的那道身影重合了。要不是確信鎮國大將軍已經慘死了，他都會誤以為和自己稱兄道弟這麽久的秦子墨就是其本人了。

  “柳相什麽時候也相信直覺這種東西了？”

  秦子墨轉頭過來看著柳寧宇，輕笑道。

  “直覺有時候很準。”柳寧宇與秦子墨對視著：“不過，這一次估計是我的錯覺吧！”

  鎮國大將軍，一個早已逝去的傳說。

  “等到這一次事情結束了，咱們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秦子墨扯開了話題，免得真讓柳寧宇起了疑心。

  “什麽事情？現在難道不能夠談嗎？”

  柳寧宇看了一眼四周，現在不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秦子墨深意一笑：“到時候再說。”

  “莫名其妙。”柳寧宇無奈的嘟囔了一句。

  兩人保持著沉默，就這麽相處著。不知為何，當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的那種孤獨感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半個時辰後，柳寧宇離開了。如今國事繁重，柳寧宇能夠抽出時間來坐一坐已經算難得了，無法久留。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只剩下秦子墨一人時，他回想著自己當年征戰沙場的畫面，有了一絲疲倦。親眼看著熟悉的人永埋黃沙，內心極為刺痛。

  等到此次戰事結束，秦子墨便會功成身退，離開這兒去尋找自己的道路。

  趁著天色還早，秦子墨獨自一人來到了軍營之中。

  軍營中有一位熟人，秦子墨心中有些放不下。

  夜無塵，也就是當初秦子墨專程去請回來的一位老將。他在沙場中傷到了腿，一瘸一拐。所以，秦子墨安排夜無塵退居二線，訓練新軍。

  暗地裡，有很多人都對夜無塵指指點點，說夜無塵既然都已經殘廢了，沒有資格坐鎮軍中，有辱軍威。

  不過，聽聞夜無塵是秦子墨親自召回的，明面上倒是沒有一個人敢反對。

  “參見鎮南王！”

  “閣主！”

  秦子墨一出現，京都的軍營震動，一位位將領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參拜。

  隨意一瞥，秦子墨就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其中有蘇家之主蘇雲武，還有朝中的眾武將。

  蘇雲武極為的突出，沒有人願意靠近他，極為的排斥，讓他很是難堪。

  “夜將軍呢？”

  秦子墨沒有看到夜無塵，出言詢問。

  一位將領上前半步道：“啟稟閣主，夜將軍正在操練新軍，應該還不知道您來了。”

  大戰在即，南玄國只能招募了大量的新兵，匆忙的操練，不至於上了戰場連刀劍都不會使用。

  夜無塵是操練大軍的主將，正在演練場教導和監督。

  “帶我過去看看。”

  秦子墨輕輕點頭。

  眾將領緊隨在秦子墨的身後，小心翼翼。

  傳說秦閣主對夜無塵極好，甚至將夜無塵的兒子都當成了侄子看待，讓人送進了國子監學習。

  演練場最少有五千大軍，全都是剛剛招募的新兵，學習使用刀劍和槍棒。

  “末將拜見大人。”

  看到秦子墨，夜無塵立刻讓大軍將士停止了操練，歸隊統一，上前拜見。

  “參見大人。”

  大軍將士同時大喊一聲，他們望著秦子墨甚是激動，洶湧澎湃。

  “不必多禮。”

  秦子墨讓眾人起身，並且親自上前將夜無塵扶了起來。

  眾將領和將士們看到這一幕，眼珠子瞪直了。能夠得到秦閣主這般禮待，夜無塵當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分哪！

  只要夜無塵好好把握住了，這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而且，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京都誰人敢招惹。

  眾將領看著夜無塵的眼神羨慕不已，甚至還有些嫉妒。他們想不通為何秦子墨要親自來到軍營看望夜無塵。

  有些將領打算以後得和夜無塵好好相處，巴結巴結，指不定可以和秦子墨扯上一點兒關系。

  “大人，您要是有事吩咐末將，讓人過來傳喚便是，不需要親自跑一趟。”

  夜無塵很感激秦子墨，自認為承受不起秦子墨的這份厚愛。

  秦子墨輕輕拍了拍夜無塵的肩膀：“我是專程來看看你的。”

  “末將……”夜無塵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受寵若驚。

  “陪我走一走吧！”秦子墨回頭看了一眼眾將領，讓他們不必隨同，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

  眾將領恨不得自己變成夜無塵，可惜他們沒有這個福分，隻好帶著羨慕之意離開了。

  秦子墨知道夜無塵腿腳不便，故意放緩了些速度。

  夜無塵始終與秦子墨保持著幾個身位，不敢靠得太近。

  “小鐵現在還好嗎？”

  秦子墨口中的小鐵，便是夜無塵收養的兒子，名為夜小鐵。

  “承蒙大人的關心和照顧，小鐵一切都好，時常提及到大人。”

  夜無塵憨笑道。

  “那就好。”秦子墨便安心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到內閣來尋我。”

  “大人之恩，末將此生難報。”

  夜無塵單膝跪地，抱拳而道。

  秦子墨頓步回頭，將夜無塵給攙扶起來了：“好了，沒必要這麽矯情。”

  “是，大人。”看著秦子墨真摯認真的眼神，夜無塵隻好點頭。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聊了很多的家常。

  今日秦子墨來此，就是為了好好敲打暗中的人，告訴所有人自己要照看夜無塵。誰要是敢暗地裡使絆子，可就得好好考慮一下後果了。

  軍營之人，誰不羨慕夜無塵的際遇呢？

  可是，誰又知道夜無塵曾經的事情呢？

  昔年，夜無塵是秦子墨的副將。每當出征之時，都是夜無塵為秦子墨披甲著盔。兩人是同僚，更是生死相依的兄弟。

  若是沒有發生當年那件事情，憑借夜無塵的軍功，足以封侯。所以，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夜無塵應得的。

  秦子墨的心中依然留有愧疚，只能慢慢的補償曾隨自己南征北戰的兄弟。

  翌日清晨，錦繡樓來人，說要見一見秦子墨。

  秦子墨同意召見，得知了一件事情：北宮冥同意與秦子墨一見，今夜便可抵達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