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秘境已經開啟,數萬修士盡皆進入其中,各自憑借運氣實力獲取資源。
而帶領他們來的那些長輩,則都是守在這南州極南之地,寸步不離。
這冰湖在所有人都進入之後也恢復了原樣,波濤洶湧。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狂風四起,卻是掀不起這群金丹真人的衣角。
此地一時之間陷入了詭異的寧靜當中,沒有任何一人說話。
大概兩百余人,除了白羽和陳千絕兩人僅僅只是念合期之外,便幾乎都是金丹期修士了。
但是沒有人膽敢小看這兩位念合期,兩者一人是雷凌閣陳氏一脈長子,一人是仙音宗宗主的二兒子,身份都是無比顯赫。
除了身份之外,這兩人的天賦也是非同凡響,都不過二十五左右的年紀,便已經是念合期,再進一步就該與他們同為真人了。
陳千絕據說是雷系天靈根,一手雷法已經出神入化,據說已經達到能夠勉強操縱劫雷的地步了。
再加上手中的法寶九龍璽,恐怕尋常的金丹初期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白羽則是差上一些,修為不過只是念合中期,但若是因此而小看他,必然會吃上大虧!
仙音宗弟子多擅長音律一道,法術施展起來也是千變萬化,稍有不慎便會被音律影響,神識不清。
且有法寶古琴存在,白羽雖然看上去溫和無比,但是真正發起狠來,恐怕在場大部分人都要掂量掂量。
終於,還是有些人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率先開口說話了。
是那名血靈宗的陰柔中年,其壓低了聲音,與身旁那青木門的劉長老開口交談著。
“劉長老呀,我聽說此次你宗門有不少有望二十五歲之前築基的弟子?”
那佝僂老者一愣,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得知此事的,但是他們這一屆青木門的弟子們的確有不少資質不錯的,甚至雙靈根的天才也是有七八個,都進入了那秘境之內。
但是由於青木門進入南寒秘境的名額只有一百個,所以還有一些門內精英是沒有機會來此的。
“李長老此話是何意思?”佝僂老者有些不明白對方話語中的意思。
陰柔中年微微一笑,佯裝歎口氣道:“我血靈宗也是如此呀,空有天賦出眾的弟子,卻無法有足夠進入秘境的名額。”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宗門的長老都是暗自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很多宗門二十歲以下的練氣巔峰弟子比比皆是,就是差一個機會進入築基期,但是名額有限,大部分宗門都只能讓一部分人進入秘境。
不少門內弟子因為無法進入秘境一事而對宗門心生不滿了。
再反觀玄元山那一邊,一千個名額裡只有六百多名築基期,其他那些練氣期弟子也是修為參差不齊,甚至練氣八重的都有。
就算湊不出一千名築基弟子,練氣巔峰的總不會沒有吧?
“唉,空有天資出眾的弟子,卻沒有足夠的秘境名額,著實可惜呀!”
血靈宗的陰柔中年長歎一口氣,有些捶胸頓足的模樣,看上去似乎真的是在為那些無法進入秘境的天才弟子們惋惜一般。
見他這般模樣,其余的宗門長老們也是三三兩兩交談起來,說著自己宗門有哪幾位天資縱橫的弟子因為名額不足而無法前來參加此次秘境的事。
陳千絕面無表情的站在冰湖之前,負手而立,一身紫衣顯得有些孤傲之意。
而白羽就在他的旁邊不遠處,凌空盤膝,上面放著另外一把精致雍容的古琴,雙手在其上連連撥動,卻是沒有絲毫聲音發出,像是只有他自己聽得見一般。
任誰都知道,這血靈宗的陰柔中年所說的話無非就是在影射玄元山一宗獨佔一千名名額,卻派不出這麽多的築基弟子而已。
身為三宗之一玄元山的弟子,夏侯烈自小在玄元山長大,至今已有兩百三十五載,哪能聽得他們這般冷嘲熱諷自己宗門?
“夠了!”夏侯烈大嗓門一吼,這冰湖旁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音頓時少了許多,安靜了不少。
冷眼掃過這一群群人,夏侯烈冷哼一聲道:“這南寒秘境之所以會向整個南州開放,爾等心中應該有數是為何,如若誰不稀罕這個名額,大可不必再來就是,何必在此陰陽怪氣!”
此話一出,不少之前還開始有些其他念頭的紛紛不再言語,但是眼神閃爍,不知道究竟心裡在想些什麽。
夏侯烈的話就相當於堵住了他們的嘴,這南寒秘境都是因為玄元老祖的原因才有他們宗門進入的機會,此刻再覬覦玄元山手中的名額的話,未免會遭人詬病。
那陰柔中年也是眼神閃了幾下,不知道此刻該開口說些什麽。
但是他們沒有說,不代表其他人不敢說。
“啪!啪啪!”
拍巴掌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陳千絕此刻依舊面向冰湖,兩手卻是時不時合上,發出刺耳的掌聲。
“夏侯長老說的是呀,玄元老祖何等威風,既然能讓他們擁有進入秘境的資格,自然也有能力輕而易舉的剝奪了。”
陳千絕嘴角勾勒一抹笑意,搖頭鼓掌,從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看過他們一眼。
“陳千絕,你這話什麽意思,莫非真以為靠著你那九龍璽擋下我隨手一擊,就把自己也提到金丹期的高度了?”
夏侯烈一捏胡須,看向陳千絕的眼神中帶有一絲不悅。
對方就算天賦再如何高,終究也只是個晚輩,且修為沒有達到金丹期,還沒資格議論他玄元山。
白羽此刻微閉的雙目也是緩緩睜開,撥弄琴弦的手也是慢慢停了下來。
“夏侯長老此言差矣,既然站在這裡我代表的便不是我自己,而是雷凌閣。”
陳千絕轉過身,嘴角含笑,裝作後知後覺驚訝的道:“莫非夏侯長老的意思是,您不代表玄元山,就憑夏侯長老您自己也能隨意剝奪其余宗門手裡的名額?”
“你!”夏侯烈雙目一瞪,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有些語塞。
但是陳千絕此時卻是繼續開口道:“若是玄元老祖在此地說出這般話,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沒有人膽敢反駁,但是玄元老祖似乎已經三百多年沒有出現了吧,莫非夏侯長老就是玄元老祖的化身?”
夏侯烈聽著陳千絕瘋子一般的猜想,氣的咬牙切齒,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去跟對方交流。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千絕是個瘋子,不光有時候說話很瘋,做起事來更瘋。
據說其曾經為了掌握雷法,竟然以練氣期的修為硬抗雷霆,被雷劈的皮開肉綻,似乎腦子也是那時候劈壞了的……
不過陳千絕最後的這一句話卻是讓不少人內心一跳。
當初他們只是聽說過玄元山玄元老祖的事跡,並沒有親眼見過,此刻陳千絕說起來他們也是想起。
玄元老祖至今已經三百多年沒有出現了,雖然三百多年的時間對那般存在來說很短很短,但是誰知道三百年音訊全無的他究竟如何了。
若是玄元山沒有玄元老祖的話,那其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是南州三宗還坐擁南寒秘境一千名額一事恐怕就有的說了。
“千絕道友,什麽時候對玄元山如此上心了?”
白羽微微挑眉,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聲音如春風和煦。
據他所知,陳千絕是一心沉醉修練,很少對外界的事情感興趣,如今卻是說出了這麽多話,恐怕也是別有意圖。
陳千絕看了他一眼道:“當初玄元老祖的威名傳遍南州各地,他所創下的玄元山更是與我雷凌閣同列三宗,別告訴我,你對他沒有興趣?”
白羽眼眉含笑,不再言語。
作為南州這一輩最為出眾的天才,他自然也對當初的玄元老祖極為感興趣,但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對方而已。
夏侯烈冷哼一聲,不再言語,他本就不會說話,若是再和陳千絕等人說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一掌拍死對方。
他身為玄元山長老,自然知道玄元老祖如今並不在宗門,甚至不在南州,若是和雷凌閣交惡,並不明智。
其他人見到夏侯烈不說話了,心思當下都是活躍了起來。
夏侯烈是什麽性子所有人都知道,之前血靈宗的陰柔中年不過說了幾句話,對方便要大打出手。
而卻是對陳千絕所說的話避而不談,背後恐怕另有隱情。
再加上當初七長老攜上品法器前往雷凌閣的事情,所有人都開始暗自猜測。
玄元老祖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在南州,或者說,已經隕落?
要是玄元老祖已經隕落了的話,那玄元山的實力最多也只能是比他們稍微強上一些,遠遠達不到與雷凌閣仙音宗相提並論的地步。
南州三宗的位置,玄元山似乎也沒有那個實力坐穩,再加上其手中握著的南寒秘境一千名額……
雖然各宗長老心裡都開始冒出各種念頭,但是眼下卻是沒有多說什麽,一切都等回到自己宗門之後,再與其他門內長老好好談論一下此事。
說不定就能從玄元山的手中挖出一些名額,甚至自己宗門有沒有可能取代玄元山成為新的南州三宗,都未可知。
哪怕當初這南寒秘境是因為玄元老祖的原因才會對南州所有宗門公開,此刻一有機會,他們還是會將目光放在玄元山手中的名額之上。
畢竟能夠令自己宗門獲利,就算會令人感到不恥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