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許易的話,眾人眉頭微皺,陸青霜更是上前一步道:“你想清楚了?”
她話語清冷,但緊皺的眉眼還是能看出她是在擔心許易。
畢竟去了南來峰掃雪,浪費百年時光不說,也許還會被各種刁難,要是一下沒忍住跟別人動手了,那就算是有違宗規,是要受罰的。
而且方瓊她們肯定不會這麽簡單,說不定就想著通過許易下手,把水月鬼搞垮呢。
畢竟兩派競爭了這麽多年,任何一方若是加上一位太乙境強者,對對方來說都是一種威懾。
“放心吧,陸師姐,我不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只是百年時間而已,而且相信在南來峰那邊,方師姐她們也一定會保證我的安全。”
許易朝著陸青霜微微點頭示意她放心,同時又看向了方瓊那邊,目光意味深長:“方師姐,不知道南來峰安不安全,會不會有什麽魔道宵小之輩潛入?”
他這話一出,方瓊雙目便是微眯了起來,冷聲道:“放心吧,南來峰的防禦陣法不比這九葉峰差,不會有魔道賊子混進去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心中冷哼一聲。
本來還想著如果對方答應去南來峰了,就可以隨便對其出手,事後大不了找個理由推脫就好。
不過許易既然都這麽問了,再想這麽做肯定就不行了。
要是說陣法防護不夠,那許易大可以擔心自己性命為借口不去,而既然說了不會有魔道賊子混進去,那要是許易忽然出了什麽意外,豈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既然如此的話,那到時候還要請方師姐多多照拂了。”
許易面容冷峻,神情淡淡的開口。
“既然你有心證明,那就跟我走吧。”方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諷刺之意。
“他初來乍到,是否過去,還要容水月師尊準許。”
陸青霜神色清冷的開口,並沒有當讓方瓊帶走許易。
聞言,方瓊只是冷笑一聲:“話都已經說了出來,若是九葉峰的人言而無信,就休怪我親自來抓人了。”
言罷,她帶著一行人轉身就走,禦空朝著遠方飛去,被揚揚灑灑的飛雪遮掩了身形。
她們離開之後,陸青霜等人才又一次將許易給圍住,紛紛出言勸說。
“師弟,不用理她,你就不去,看她能怎麽著!”
“就是,你是雲竹一脈的人,不歸她們管,就算要掃雪,也該在九葉峰掃,哪輪得到她們?”
陸青霜好看的柳眉微微皺起:“水月師叔現在在執法堂,情況並不好,如果因為你後續又出了什麽事,很可能會被判重罪,甚至廢除修為,就地斬殺都有可能。”
她這麽說的目的,是希望許易知難而退,乖乖待在九葉峰的保護傘下面就好了,不要因為什麽大男子主義去逞能。
許易自然知道她是在擔心什麽,但是他對自己的心性有自信,不可能被人這麽簡單就抓住把柄的。
換句話來說,他待在九葉峰,那方瓊她們那一脈就會一直針對整個雲竹一脈出手。
要是雲竹一脈其他的弟子因此而開始排擠自己,反而得不償失。
畢竟自己不過是個剛剛入門的人,而且還是唯一一個男弟子,身份暫時還不被宗門所承認。
因為自己的事情,導致雲竹一脈其他人也被方瓊他們那一脈給重點針對,很容易引起不滿。
一宗上下,最重要的就是凝聚力。
自己反其道而行之,獨自一人出面,看似是意氣用事,但其他人細細一想就會發現自己是不想連累雲竹一脈,所以才會這樣做。
到那個時候,方瓊她們在南來峰對自己越是侮辱嘲諷,整個雲竹一脈就越容易接納自己,從而同仇敵愾。
畢竟自己是為了不連累雲竹一脈,所以才答應去南來峰掃雪百年的。
“師姐,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讓你們也受到牽連,如果能大事化小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掃雪百年而已,沒事的。”
許易朝著眾人拱手,同時微微笑了一下。
聽到他的話,眾人面面相覷,盡皆歎氣,眸光閃動間看著許易的眼神也多了些其他的東西。
陸青霜美眸微凝,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螓首微點道:“好,那我帶你過去,這是我的傳音符,若是有什麽意外就說。”
“多謝陸師姐。”
許易彎腰,恭敬的雙手接過了傳音符。
隨後在眾多雲竹一脈的弟子眼中,陸青霜又帶著許易往山下而去。
與此同時,在九葉峰最高的地方,一道穿著碧綠長衫,身姿豐腴的美婦正站在雲端,遠遠地看著朝著南來峰而去的許易以及陸青霜二人。
她就是雲竹,也是水月在宗內唯一一個信得過的好友。
“品性不錯,比水月而言缺了些傲氣。”
雲竹朱唇微動,聲音端莊大方,聽起來帶有幾分威嚴之意。
她收回了目光,繼而看向了執法峰的方向。
“也不知道你會被判什麽罰……”
……
另外一邊,太上玄女宗執法峰之內。
威嚴森冷的大殿之內通體黑色,與外界的素白截然相反,此地倒是充滿了肅穆、端莊。
水月一身黑衫,正神色淡漠的站在大殿中央。
而在四周的座椅之上,坐著一位位穿著白袍、氣息非同尋常的女子,與其他玄女宗弟子不同的是,她們袖口有紅色紋路蔓延,使之看上去更多了幾分殺伐之意。
顯然,這些人就是執法峰的人,有著執行宗規律法刑罰之權。
而水月的罪責輕重,也全然由這些人商議判定。
“水月長老,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一名看上去神情冷厲的濃眉女子看著下方的水月,冷聲開口。
她叫白燕,是執法峰峰主,同為太乙金仙境強者,而且已是九品太乙境,比水月修為還要更高。
“不知。”水月神情平淡,紅唇微動。
“你離宗三千年未歸,又私下傳授冰魄訣給一外人男子,這是泄密叛宗之罪!”
白燕聲音冷厲,看上去鐵面無私,並不打算給水月什麽好下場。
“身為聖女候選,我有紅塵煉心的權利,宗規也從來沒說過不能收男子為徒。”水月面色平淡,冰冷開口。
“你早就被剝去了聖女候選的資格了,離宗三千年不歸進入魔宗之境,這不是叛宗又是什麽?”
白燕也是言之鑿鑿,似乎認定了她就是叛宗。
水月沉默,隨後才開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白長老一定要定下這叛宗之罪,我認。”
她這麽一說,眾人反而是一愣,面面相覷間有些感到莫名其妙。
“毀我修為還是取我性命,白長老盡管動手,我不會反抗。”
水月神情冷淡,似乎真的放棄了抵抗和申辯。
白燕眉頭緊皺,冷聲道:“既然你認,那我便廢除你的太乙修為,降為金仙,且罰你於冰心谷內面壁千年!”
說著,她一手輕揮,四周便是竄出了一條條冰晶凝聚的鎖鏈,攜帶著浩蕩威勢朝著水月穿插而去。
而水月始終站在原地,神情淡漠沒有絲毫動作,仿佛是真的不做抵抗。
就在那些鎖鏈即將穿過她身體之時,虛空當中忽然泛起陣陣波紋,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徹。
“身為執法峰峰主,如此草率便要剝去一位太乙長老的修為,未免過於兒戲了些吧。”
當這聲音響起之時,白燕以及在座所有執法峰的人都是面色微變,當即起身朝著虛空恭敬拱手。
“宗主大人!”
隨著眾人的聲音落下,水月的身前已經多了一名頭戴銀釵的老嫗,風姿卓絕、氣質不俗。
正是許易之前見過一面的太上玄女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