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昌雲正看著那不斷閃爍的萬裡符神色低沉,面色凝重。
當他察覺到有一道氣息正在急速接近的時候,心中一驚,隨後周身猛然有數十柄雲霧小劍凝聚而出。
許易推門而入,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股敵意。
“放心吧,玄元山是玄元山,我是我。”許易淡淡開口,同時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並無敵意。
當他看見昌雲見自己前來之後如此動作之時心中便已經猜到,估計就是論道大會上,玄元山的人做了什麽事情,引得其余宗門全部對玄元山升起了敵意。
昌雲猶豫了一下,隨後也是散去了那些雲霧小劍,因為他清楚自己並不是許易的對手,對方如果想要殺他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畢竟之前那股恐怖的威壓他可是感受的真真切切,那已經是無限逼近念合中期了,他和尹三財兩人當時都以為完了,這座城徹底沒救了的時候,那威壓卻是又消失了,隨後便是許易滿身是血的回來。
以築基期斬殺念合期!
這等事不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簡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不知許長老此時來找我,所為何事?”昌雲微微施禮,但是眼底還是多有忌憚。
“定雲宗應該已經給你傳了消息吧?”許易看著他,語氣微頓,“我需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昌雲聽著許易的話,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論道大會劇變,玄元山執事長老先是趁著夜色屠滅百木宗參會之人,後又當著眾人的面斬殺水靈宗長老,甚至我定雲宗的瀚空長老,也慘死在了玄元山五長老的手下。”
他說完便再次沉默了,他相信不用多說,對方應該也猜得到了。
許易聽到這裡的時候一驚,的確已經能夠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念合期的長老和其他弟子的死亡說實話其實並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最主要的還是定雲宗瀚空長老的死,對方可是金丹真人。
無論哪一個宗門想要培養出一位金丹真人,所花費的時間資源都是巨大的,而這些成就真人的修士,也將更好的反哺資源給宗門。
可以說如果後生晚輩是一顆大樹的新生的枝葉嫩芽,其他職務的長老是樹的軀乾,那金丹修士,便是一顆參天大樹的根,是一個宗門強大的根本。
定雲宗痛失一位金丹真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再加上其他宗門也有不小的傷亡,甚至不止定雲宗一宗損失了金丹真人。
若是所有的宗門在有心人的操縱下聯合起來,將矛頭對準玄元山,那將會是整個南州同仇敵愾的針對。
玄元山坐擁長溪山脈、擁有南寒秘境一千名額,再加上南州三宗之稱,卻沒有相應能夠守住這些的能力,早就有其他宗門眼紅了。
眼下又爆發這種事情,難怪宗主竟然親自動用身份令牌內的禁製傳話了。
“定雲宗的態度是?”許易雙眼微眯,看著沉默不語的昌雲。
昌雲抬頭看了一眼許易,深呼吸一口氣,鄭重的道:“以雷凌閣、仙音宗為首,百宗討伐,問劍玄元!”
百宗討伐,問劍玄元!
許易心中一凜,果然被他猜中了,幕後的人不可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甚至論道大會的事情,也完全在他人的算計當中。
而玄元山如今境內一塌糊塗,境內凡人死傷無數,血屍成群,無疑也是一個極好的讓玄元山易位的借口。
“他們還有多久抵達長溪山脈?”許易又問。
“一月之內,百宗大軍便將踏至玄元山頂。”昌雲的話語很是凝重,此話一出也就是告訴許易,雙方宗門已經沒有了緩和的余地,唯有一戰方休!
許易微微點頭,也明白了如今的局勢如何,甚至連幕後之人是誰,他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你可以離開,也可以繼續待在稻滿城內,放心,我不會因為宗門恩怨就將你在此斬殺的。”許易給了昌雲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轉身離去。
昌雲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心中呢喃:“看來這許長老與玄元山似乎沒有什麽感情,得知自己宗門被整個南州討伐,竟敢還如此淡然……”
許易離開城主府之後,便往李叔家所在的方向去了。
他已經決定是時候離開稻滿城了,否則等到其余的宗門大舉入侵到玄元山境內,到時候他想走都走不掉了。
如今各宗既然已經全部都往玄元山境內趕了,如此多強者來臨之下,那些血屍也不成氣候,稻滿城應該也不會再出現危機了。
而且那些邪修操縱血屍攻擊各處城池的目的就只是分散玄元山的那些念合期長老,最後靠著噬魂蟲控制對方而已。
估計論道大會玄元山最先出手的那些長老,多半都是被人控制著,所以才做這種事情的。
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幕後的人也就沒有必要再操縱著血屍去圍攻凡人城池了,所以許易也可以放心離開。
然而在這之前,該告的別還是要告的。
“咚咚咚!”
沉悶的叩門聲響起,許易退後一步等待著。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一條小縫隙,露出李叔謹慎的雙眼。
許易哭笑不得的看著李叔見到是自己之後驚訝的直接將門拉開,示意自己快些進去。
“李叔,那些血屍都是無意識的,一般不會敲門,而是直接砸門就進了。”許易微笑著打趣兒道。
李叔憨厚的撓了撓後腦杓,隨後又一臉擔憂的看著許易道:“小許啊,你沒事吧,沒有哪裡傷著了吧,這昨晚的動靜可是夠大啊,天搖地顫的。”
看著許易明顯有些蒼白的臉色,李叔也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許易輕輕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麽,內屋的門也是打開了,穿著明黃色長裙的李曉英從裡面走了出來。
“許大哥,多謝你又救了稻滿城一命。”說著,她還朝著許易微微施了個女子禮。
“舉手之勞而已。”許易擺了擺手,雖然嘴上說的輕松,但是昨晚的凶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日過來主要是和你們告個別,宗門傳喚,我得回宗了。”許易也不多矯情,直截了當的開口。
隨後他還拿出了一些丹藥和幾張臨時煉製的低階符籙,並且告知了他們使用的方法。
“怎麽這麽突然啊,為什麽不多留一段時間?”李叔拿著那些東西,皺眉開口。
李曉英也是神色一頓,隨後怔怔的看著許易,其實之前夜間和許易談話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兩人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只是沒想到,分別的那一天會這麽快到來。
“遲早都是要走的,此去經年,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李叔,曉英,保重了。”
許易朝著李叔施了一禮,長長歎息之後,便邁步離開了此地。
“告訴小葫蘆,我這又有一種新味道的糖葫蘆,等著她來吃呢!”李叔朝著許易的背影高聲呼喊,隨後將對方給他的丹藥符籙當做寶貝似的好生收藏。
而李曉英卻是看著許易逐漸遠去的背影怔怔出神,良久才收回了目光,沉默著走回了屋子裡,也不知道心中是在想什麽。
許易離開李叔家之後,又去了藥鋪的劉掌櫃家裡一趟,替他們兩人好好調理了一番身體之後,便真正啟程離開了稻滿城。
又是當初他隨著賀林一道離開稻滿城的山頭之上,許易揮手放出禦風舟,禦駛著飛行法器逐漸拔高的同時他回頭看去,只見一片狼藉的稻滿城離他已經越來越遠。
而他這次離開時也不像當初第一次隨賀林前往玄元山一樣心懷向往了,而是十分沉重。
隨著經歷的越多,他的心智也越發成熟,不說和那些活了幾百幾千歲的老狐狸有的一比,但是也絕對遠遠超過同齡之人了。
“玄元山是不能回去的,如今之際,得先要離開玄元山境內再做觀望,否則萬一被各宗戰火波及就不好了!”
一念及此,許易揮手間他身上的青衫便換成了一身暗黃色長袍,代表玄元山的身份令牌也是被他收進了儲物袋。
他一路向北,朝著玄元境之外的地方離開,沿途看見不少慘遭血屍屠城的慘案,血屍大軍已經不知道去了何方。
在許易飛速逃離玄元境的時候,卻是有著一大批人馬正在從南州各處集結,正氣勢洶洶的全部往玄元山所在的方向趕去。
這些人的修為最低也是念合期,金丹期也不少,甚至還有元嬰期的修士也一並出馬!
幾乎南州所有的宗門全部聞風而動,在雷凌閣陳千絕的帶領下,全部放棄往日恩仇,空前絕後的一同劍指玄元。
除了少數幾個上流宗門可能夠擁有多個金丹真人,其他宗門雖然只有一兩位,但是這麽多宗門一宗派一人出來,也是百余位真人了。
這無疑是一股恐怖的力量,更別說還有數以萬計的那些念合修士了!
如此數量之下,恐怕就算是雷凌閣仙音宗應付起來也是要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更別說實力弱了很多的玄元山了。
不過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那些元嬰修士之間的戰鬥。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那麽這場討伐之戰已經是注定了結果的。
而眾多宗門所擔心的意外,正是當初在南州叱吒無雙的玄元山開派祖師,玄元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