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過去,許易一直在打坐修煉,倒是小葫蘆看書看到一半趴在書案上睡著了,案上攤開的宣紙濕漉漉,一滴滴口水順著她的嘴角滑落。
夢裡似乎又夢到在吃糖葫蘆了,小丫頭的櫻桃小嘴一張一張的,夢囈不止。
許易睜開眼,看著小葫蘆的狀態有些好笑,再想到答應了這小丫頭要給她畫上幾幅畫時,他便趁著閑暇從儲物袋拿出了工具。
一筆一筆在宣紙上勾勒,將熟睡中的小葫蘆完美的印入了畫中,包括順著嘴角流下的口水也是不例外。
當許易畫完之後,已經日上三竿了,看著畫中惟妙惟肖的夢囈女童,他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許久未畫,倒也是不手生。”
正當許易想要將這畫掛到牆壁上時,一道築基期的氣息從城主府那邊而來,正是尹三財。
許易揮手散去禁製,而後自顧自的將小葫蘆的畫往牆上掛去,就掛在寧若溪的那幾幅畫像旁邊。
尹三財來到小院之內後看見許易這次沒有在院落中央的藤椅上歇息,便感知了一下對方的氣息,隨後從空中落了下來朝著書房走去。
“噓。”還未走至近前,許易便從書房裡退了出來,朝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尹三財眼角的余光也很輕易的便瞥見了趴在書案上睡得正香的小葫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許易邁步朝著院子裡走去,尹三財緊隨其後。
調整了一下藤椅的位置,許易找了一處比較陰涼的地方坐下,隨後一前一後悠哉悠哉的晃著。
“找我什麽事?”
見許易發問,尹三財急忙拱了拱手道:“龐師兄得了您的固本培元丹之後便找地方閉關去了,所以接下來一整個月的巡守之值都由弟子擔任,若長老有什麽吩咐的話盡管以萬裡符傳喚便是。”
“嗯。”許易點了點頭,淡淡的道,“還有什麽事?”
尹三財又拿出了一枚墨綠色的儲物袋,恭恭敬敬的交到了許易的面前。
“這是宗門分發下來的東西,昨日有一位師弟連夜送來的,說是一月後會來取靈液回宗門。”
這應該是宗門丹師煉丹失敗後剩下的那些廢丹殘渣,需要許長老這個丹堂執事將其提煉成能夠廢物利用的靈液。
因為昨日那位玄元山的弟子送到城主府的時候已經入夜了,所以他特意等到第二天才過來。
“知道了,你最近巡視祁原山附近的時候,不要忘記了我交代給你的事情。”
將這墨綠色的儲物袋收下之後,許易又略微正視的朝著尹三財說道。
他所說的事情自然就是不要忘記打聽北邙山的消息,燕嵐逃入那裡之後是死是活或者是個其他的什麽情況,他必須要知道。
“是。”尹三財朝著許易尊聲拱手,隨後便在許易的示意下的退下了。
接下來他每天起碼要有十個時辰的時間在整個祁原山范圍進行巡守,以免邪修偷偷潛入此地釀成大禍。
等龐夏閉關突破之後,他就有時間休息,這事情就又交給龐夏,兩人輪流如此。
發現邪修之後他們也不需要主動出手,只要通知城中的執事長老以及鎮守在這塊區域的金丹長老就行了。
當許易還悠哉悠哉的在自己的小院落裡面乘涼修煉的時候,北邙山的玄元山之人卻是炸開了鍋。
鎮守此地的執事長老姓劉,年過半百,身形偏瘦,修為是念合初期。
他此刻坐在城主府殿堂首位,余下兩側分別是兩名玄元山的內門築基弟子。
而在這殿堂的正中央,卻是擺放著一具早已冰冷僵硬的屍體,正是一臉恐慌、不甘的燕嵐。
致其死亡的傷勢是胸口的一道劍口,從後背貫穿了其整個胸膛,攪碎了心脈。
當日劉長老本來正在安心修煉,突然便是隱隱察覺到極遠之處有著一陣陣修士氣息,為了保險起見,他立馬就趕了過去。
但最終趕到的時候已經遲了,燕嵐已經被一柄飛劍從背後刺中死死地釘在山石之上,鮮血滴答滴答的流淌了一地,生機全無。
對方的儲物袋也不見了,應該是被凶手順走,但是不知為何卻留下了這柄飛劍。
紫木宗天驕,築基中期的燕嵐就這麽死在了他玄元山境內,三轉玄丹也不見了。
而所有的線索就只有這一柄飛劍,和燕嵐手中死死攥著的一塊藏青色布塊,似乎是臨死之前從凶手身上拽下。
“陳琪,你速速將此消息連同這柄飛劍親自傳回宗門,並向宗主稟報事情始末。”劉長老面色陰沉的開始吩咐事宜,同時手中出現了一柄尚且染血的飛劍,被他以特殊手段封存。
對方好死不死的,偏偏死在了他管轄的范圍之內。
而且對方手上攥著的那青衣殘布正是他玄元山內門弟子特有的製式青衫,也就是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玄元山的人。
如果此事處理不當的話,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他當然不敢大意。
“是,長老。”
叫做陳琪的那名弟子拱手,隨後結過劉長老手中的飛劍便直接退去,使出禦風梭向著長溪山脈的方向趕了過去。
這城主府的殿堂內就只剩下了兩個人和一具屍體。
劉長老沉思片刻,隨後又沉聲道:“魏長,你去稻滿城那邊詢問一番,看看他們關於此事有沒有什麽發現。”
頓了頓,隨後劉長老又接著道:“對了,尤其是燕嵐去稻滿城挑戰的細節你要全盤不漏的給我查清楚,看看其中有何端倪。”
“是,弟子這就去!”另一名叫做魏長的弟子也是拱手,神色有些不以為意。
魏長離開之後,劉長老看著殿堂中央已經死透了的屍體,心情愈加沉重。
現在他只希望魏長能在稻滿城那邊能有什麽收獲,最好是能夠將此事大部分都推過去。
畢竟按燕嵐的行程,這兩天應該剛好抵達了稻滿城開始挑戰的,距離到他北邙山境內還要不少時日,誰知道對方突然就被追殺死在了這裡。
對方在被飛劍刺中後背之前,應該還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從殘留的氣息來看應該是雷系法術。
“燕嵐之所以會死,應該就是在稻滿城一戰之時受了不輕的傷,才會被人趁機擊殺,搶走儲物袋。”
劉長老面色陰沉,迅速在腦海中將整件事情全盤推算起來。
當然,他並沒有咬定此事就是自家弟子所為,那青衣布料也有可能是那些邪修為了挑起事端故意偽造的。
所以他吩咐陳琪將這致燕嵐死亡的飛劍帶回宗門,由宗主施展三玄之術親自推算一下,看看此事是否有蹊蹺。
當劉長老還在焦急等待著魏長和陳琪帶回來消息的時候,遠在千裡之外的紫木宗內部卻是另有一番景象上演了。
在一處林生茂密,草木皆紫的山巒內,有著一處石亭,此刻正有四人於亭內飲茶對坐。
這四人三男一女,那女子風韻猶存,身軀也是前凸後翹的,皮膚保養的極好,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
而另外三名男子卻是多多少少都有些滄桑了,森黑的須發間穿插著幾點銀白,眼角的皺紋無一不再說著這三名男子已經不再年輕。
他們正是紫木、長青、禦火、血靈四宗的宗主。
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女子,也正是紫木宗宗主,燕嵐的師尊紫菱。
“多虧了紫菱道友的大義之舉,才能讓我們的計劃能夠繼續進行下一步了。”
三名男子中,一位身材稍微矮胖一些,面色有些猥瑣的中年正時不時打量一眼紫菱的胸前,笑眯眯的神色讓人看不出其心中真實想法。
此人正是禦火門的門主火雲散人,聽聞此人欲火旺盛極為好色,門下有不少女弟子都遭了其毒手。
“好了,其余的話不必多說,眼下我們要如何去做,才是今日應該商討的。”
另外一位身著碧青色道袍,有些仙風道骨的中年淡漠開口,他正是長青派的宗主,道號淨塵。
紫菱皺眉看了一眼色眯眯的火雲散人,心中對此人頗為不喜,但是為了大事著想還是忍了下來。
其實對於燕嵐的死亡,她這個身為師傅的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但他們事先都已經說好了,這次去玄元山境內挑釁的那些弟子,只要誰率先戰敗了,那就說明其氣運不足,無法攀登大道。
與其如此還不如為他們圖謀的大事做出一些貢獻,而燕嵐被龐夏打敗之後,死在玄元山境內,已經成為了她的宿命。
“還是先聽血元老祖的意見,我等晚輩只要跟著血靈宗便定然有機會崛起。”紫菱沒有理其他人,而是輕聲開口,話音酥軟令火雲散人心跳更快了幾分。
但是紫菱此話落下,三人都是不再開口,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這亭中的最後一人,也是唯一被稱呼為“老祖”的人。
這最後一人身著一套鮮紅色的血袍,正緩緩舉起紫玉茶杯放至嘴邊微抿。
雖然被紫菱稱呼為老祖,但是此人反而是四人當中最為年輕的一個,看上去甚至是青年模樣,眼角的皺紋依稀可以忽略不見,幾縷銀絲也只是為其平添氣質。
此人正是血靈宗的當代宗主,血元老祖,而他明顯也是這四人當中修為唯一一個達到了元嬰期的人。
另外三人雖然同樣是宗主,但是一身修為都還卡在金丹後期,因此雖然各自被稱為真人、散人、道長,但是卻沒有資格被稱為老祖。
只有達到元嬰期,壽延千年的大能修士才有資格被稱呼為老祖。
血元老祖突破元嬰的時間還要比李長益久上百年,所以早就聲名在外了,而不像李長益達到元嬰期之後低調的很,極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