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要是會緊張,早不知道死幾回了。
蒙頭呼呼大睡。
可少年們卻激動的手足無措。
又不敢吵到程雲,又難以抑製心裡的悸動,受老罪了。
可看完日出,敵人那邊卻依舊沒有動靜。
天沒亮就已經在等,這都四五個小時過去了還不開打,少年們一個個都覺得心累。
等待最是磨人,更何況都是些熱血少年,簡直比坐牢還要難受。
但經過四五個小時的漫長消耗,那份呼之欲出的熱情卻沒有了。
“啊!好香!”
程雲連夢都沒做一個就睡到自然醒,伸個懶腰,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無比舒坦。
而少年們,已經被晨光曬成了割倒的韭菜,一個個垂頭喪氣。
“教官,您可算是醒了,這仗到底打不打了?”
這次不是霍爾夫,連阿貝塔都覺得受不了了。
剛和母親團聚,他都沒來得及好好問問莎莉到底經歷了些什麽。
現在倒好,來海邊吹風浪費團聚時光……
“還沒動嗎?”程雲走到海邊拐角處,巨輪依舊靜靜的停泊在海上。
而那戰艦,耀武揚威的展露出幾座炮塔,很是讓人眼熱。
遲早要收入囊中!
程雲打了個呵欠,雙手高舉做了個頂天的姿勢,身上骨節頓時劈啪作響。
“行了小夥子們,天氣那麽熱,你們就不想洗個澡嗎?帶上各自的蘆葦杆,跟上。”
程雲說完,立即有人地上了一根長達兩米左右的葦杆。
這是之前挖陷阱時做的,用處嘛,自然是水下呼吸。
葦杆中間都已經被貫通了,一端咬在嘴裡,另一端露出水面,就成了一個個出氣的孔。
程雲率先走進水裡,阿貝塔趕忙拉著他的衣擺跟上,之後是霍爾夫和卡薩,還有剩下的二十多名少年。
這樣能防止有人被浮力頂到海面上,又不至於在開戰的時候束手束腳,一行人就這樣慢慢的沉進了海底。
直到程雲被水嗆到。
葦杆只有兩米,再往海裡走就會被淹死。於是又橫向移動,走了大概千米左右停下。
埋伏是個很辛苦的過程,就像獵人等待獵物落網,很耗費耐心。
好在少年們心中的激動,之前都被磨的差不多了,這會兒躲在水裡,看著頭上波光粼粼,身邊小魚小蝦遊來遊去,別有一番滋味。
到了這會兒,估摸著已經都快十點,巨輪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雖然看不清楚,但隨著一條條水線從頭頂掠過,少年們都知道那就是自己的目標。
“快點集合,特爾巴、辛普森你們倆帶人從側翼攻擊,其他人都給我上。誰敢後退,殺無赦!”
沙灘上,剛跳下快艇的裡昂怒聲高喝,手不自覺的就摸到了脖子上包著的紗布。
差一點兒,他就被殺了啊!
該死的凱瑞,早知道就不該將她打死,帶回去讓老板出氣豈不更好?
可後悔已經晚了,現在還能喘氣,這一次,一定要將土著都給端掉。
“頭兒,我們的人還沒全部過來……”
光頭特爾巴想提個建議,卻被裡昂飽含殺意的眼神嚇得說不出話。
看看他脖子上包著的紗布,並不聰明的特爾巴,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鬼知道這一晚他們經歷了什麽。
要不是需要人手,老板能把所有人都沉海喂魚。
戰艦都開過來了,絕對不是小打小鬧。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還不如去要飯,雖說幾十萬的薪酬確實能讓他瀟灑很久,但比起小命還是不值一提的啊!
後悔晚了,特爾巴只能趕緊招呼幾個同夥,照著裡昂的吩咐往左翼跑去。
另一邊的辛普森已經在攀岩。
犬養的倒是會挑,右翼的石崖明顯比自己這邊好爬的多啊!
特爾巴腹誹著催促同夥:“沒見裡昂在帶人衝鋒了嗎?都給我麻利點兒上!”
說完還幫著把人往石崖上推,發揚了甘當墊腳石的大無畏風格。
其實是怕上面來一梭子,槍聲可是就在頭上的說!
剛生出這麽個念頭,一具屍體就砰的砸在了特爾巴的面前。
是他一分鍾前才推上去的同夥,好像叫洛特夏還是馬什麽梅的。
“撤撤撤,火力太猛了上不去!”
一個同夥被嚇破膽,大喊著就要往回跑,卻被特爾巴狠狠按在了石壁上面。
“撤你妹,沒聽見裡昂說殺無赦嗎?給我上去!”
別說,面對凶神惡煞的特爾巴,這個同夥真就不敢反駁。
甚至都不敢違抗他說的話,抖抖嗖嗖的朝石崖上爬。
但明顯就沒出力,爬個三米四米就躲在了一個凹進去的石窩子裡。
特爾巴見狀,將自己的槍背好,扣住石壁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然後和這名膽小怕死的同夥擠在了一起。
開玩笑,好像誰不怕死一樣,你裡昂不也躲得老遠只會衝自己人揮舞手槍的嗎?
這地方好啊,從上面打不著,從底下看不見,絕壁藏身的最佳位置!
“啊!”
又有慘叫聲傳來,特爾巴勾頭看了一眼,倒霉的辛普森摔在石崖下面,身上都是血水。
不由的又慶幸,還好自己沒有選擇右翼。那裡好爬,島上的土著會不知道嗎?
想想都有些心肝巨顫。
砰砰的槍聲連成一片,自己卻能安然無恙的躲在石窩子裡,特爾巴覺得上輩子他肯定是個大善人。
所以這輩子才會做那麽多的壞事……
“撤退,都特麽給我回來!”
裡昂眼見手下一個個的摔落,之前說的話像是放氣一樣都飛到了臭氧層上,氣急敗壞的又喊了起來。
短短不到十分鍾,跟他過來的幾十人就死了近半,饒是再怎麽視人命如草介,裡昂也有些承受不起。
本來老板是派了百十號人過來的,但快艇只有八條,於是就需要來回接送,是他太過驚懼才會又下了個錯誤的命令。
是的,驚懼!
一想到自己的脖子被割開了兩寸,裡昂就忍不住想尿顫。
果然能做老板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做夢都沒想到,已經五十多歲的安德烈居然也是個高手。
平時看著西裝革履的像個儒商,可動起手來卻是凌厲無比。
而且他看出來了,在那一瞬間,安德烈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給侄女陪葬。
也幸虧安琪兒沒死,替他說了幾句好話,否則現在的他怕是已經成為魚食。
“今天之內拿不下島,你就不用再回來了!”
想起安德烈的話,裡昂後背一陣陣的發涼。扭頭一看,第二批手下姍姍來遲。
其實快艇來回一趟不過十來分鍾,但於他而言,卻像是過去了半個世紀。
“頭兒,火力太猛了我們沒法上去,還是迂回到另一邊從後面偷襲吧!”
特爾巴哭喪著臉跑到裡昂面前,手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了道長長的劃痕。
可聽著零星的槍聲,裡昂卻甩手一巴掌將他扇到了旁邊。
“聽聽,老式步槍,打一發就得換彈,你們手裡的都是什麽?燒火棍嗎?”
裡昂呼呼的喘氣,雙眼血紅也像是要擇人而噬。
但畢竟還有幾分理智,深吸一口氣拉起委屈吧啦的特爾巴。
“剛剛是我輕敵了,幾十個人肯定打不過人家,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近百人,還有戰艦上的炮火支援,一定能拿下這裡!”
說完,裡昂舉起了手裡的信號槍。
他相信,只要自己扣下扳機,一輪炮火之後,島上的土著就會乖乖舉起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