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寒卻是開心至極，笑個不住。

  “林先生，你明明知道是摹本，你還買？”萬興洲有些詫異的問道。

  “何以見得是摹本？”林楓寒很是開心，大大的眼睛裡面都蘊著笑意。

  “呃？”仇勃愣然，他和萬興洲很熟，剛才萬興洲介紹，林楓寒就是做古玩生意的，凡是做古玩生意的人，眼光都很是叼毒，但是，這二副畫各家鑒定師都不看好，他居然說——何以見得是摹本？

  “小林子，怎麽回事？”這個時候馬胖子也湊過來問道。

  “你傻了？”林楓寒看了一眼劉北，輕聲笑道，“這幅《翠羽戲蜓圖》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你不是見過另外一幅畫？”

  馬胖子還是有些糊塗，忍不住摸摸腦袋，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直接說。”

  “這《翠羽戲蜓圖》明顯就是屏風畫，人家在第一幅畫上留下了印章落款，這幅畫大概是為著不破壞畫的美觀，所以沒有題詞落款，但是很明顯，這就是成套的屏風圖。”林楓寒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劉北。

  烏老頭說，《清明上河圖》殘卷關系到他父親那個案子，是證明他父親清白的關鍵。而他又在劉北手中，發現了這麽一幅套畫，讓他想要不懷疑都難。

  這畫——如何落在劉北手中？
  從賈宇口中他也得知，早些年劉北就是在北京潘家園一代混跡，並且還很有名頭，綜合以上種種，他實在有些按捺不住。

  “這位小友請了。”賈宇站起來，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屏風畫，你有另外一張？”

  林楓寒點點頭，笑道：“賈老先生請不要見怪，從畫面上看，這幅畫和我家中所藏的另外一副畫，完全可以拚湊起來，成為一個整體，哦……不對，二幅應該還不全，應該有四幅。”

  “我判斷這幅畫是摹本，主要就是因為沒有落款印章，以為是清代宮廷摹本，照著小友這麽說，倒有可能是真跡了。”賈宇皺眉說道。

  “對於我來說，是不是真跡都無關緊要，這畫還是很好看的。”林楓寒忙著笑道。

  “林先生！”仇勃直接拉過他，低聲說道，“一千萬，讓出來。”

  “仇先生，這畫……我喜歡。”林楓寒有些為難，這畫和另外的一幅畫既然是整套的屏風圖，他自然是不願意讓了。

  劉北看著林楓寒，突然問道：“你……姓林？雙木林？”

  “是的！”林楓寒點點頭，依然笑的一臉的溫和。

  “報應！報應啊！”劉北呐呐念叨著，臉色更加不好看……

  二十年前，他們幾個人聯手做了一個局，把那個年輕人送入了大牢，雖然後來不知道他采用了什麽法子，法院宣布他無罪釋放。可是他出來不久，就死在了車禍中，很多人都懷疑他是自殺的。

  那人一死，劉北等人都安心了，然後他就帶著幾樣東西，心安理得的舉家遷來南京，從此都沒有再去過北京城。

  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如今——報應來了！
  但是，就算仇勃向林楓寒開了一個一千萬的價錢，別人卻是一點也沒有在意，畢竟林楓寒只不過是一個看著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算他說他家中還藏著另外一幅畫，但是天知道那幅畫是真的，還是摹本，或者是高仿貨？
  所以，在林楓寒拒絕了仇勃說不賣之後，仇勃也沒有興趣了。

  “賈老先生，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林楓寒恭恭敬敬的問道。

  “小友客氣了，隻管說就是。”賈宇倒是客氣，笑呵呵的說道。

  “這名家古畫，是不是必須要印章落款齊全，才能夠確定是名家真跡？”林楓寒問道。

  “自然！”對於這個問題，賈宇幾乎沒有懷疑，直接點頭道，“比如說，你手中的那幅黃要叔的畫，除非你有另外一幅畫，能夠和這個拚湊一體，上面印章落款齊全，這原本屬於一幅畫，被人裁開的。

  或者又有當時大收藏家的鈐印，否則，就算是同一時代的東西，也沒法子斷定。

  黃筌是五代時期花鳥畫的巔峰代表，影響極大，同時期就有很多人競相模仿，加上他自己的子嗣等人，沒有他的落款印章，確定了年代又有何用？”

  林楓寒點點頭，在名家字畫的鑒定上，確實一向都是如此。

  “賈老先生，我問個冒昧的問題，希望您老不要見怪。”林楓寒含笑說道。

  “和你這麽一個年輕人，我老人家有什麽好見怪的？”賈宇笑呵呵的說道，“你有什麽問題，你直接問就是，不要轉彎抹角，你看胖子，多直接啊。”

  “賈老爺爺，這就是文藝青年和普通青年人不同的原因啊。”馬胖子聽了，忍不住哈哈笑道。

  林楓寒白了他一眼，這才問道：“賈老先生，如果要鑒定《清明上河圖》的真偽，當以什麽為依據？”

  對於這個問題，賈宇愣了一下子，遲疑了片刻，這才說道：“從絲絹，墨跡，畫風以及諸多方面，證明這確實是宋代之物，另外，還需要宋徽宗的鈐印，眾所周知，當年張擇端畫《清明上河圖》，完成之後，就獻給了宋徽宗，他才是這幅畫第一個收藏家。

  而一直都有傳說，宋徽宗曾經在這幅畫上鈐印了雙龍小印，因此，如果要確認《清明上河圖》乃是張擇端所作，不是摹本，那麽，就必須要有這個鈐印。”

  “如此說來，北京故宮博物館的那幅《清明上河圖》也有可能是摹本？”劉北突然問道。

  “是！”賈宇說道，“那幅畫從各個方面都符合了要求，就是少個印。所以專家們推測，那幅畫就是真跡，只不過最前面的一部分被人裁掉。

  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可能性，就是那幅畫是南宋名家摹本，而真跡不知道遺落何方，是被人毀掉了，還是被一些大收藏家收入私宅。

  想要鑒定《清明上河圖》的真偽，不光是畫兒上需要有宋徽宗的鈐印，還需要有宋徽宗的那方雙龍小印，否則——就算畫上有鈐印，天知道真假啊？這年頭，有什麽東西不可以作假？”賈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