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頓時就呆住了，想了想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半晌，他才問道：“種向日葵和豌豆做什麽？他難道不準備做破舊生意，改行建立農莊了？”

  “驅趕不付房租的惡劣房客出門。”馬胖子笑著向他解釋了一下子植物大戰僵屍這一款小遊戲。

  林楓寒曾經戲言，不付房租的房客，和入侵他家園的僵屍一樣，都是需要驅趕的，他要努力種植向日葵和豌豆炮。

  “那也是驅趕你。”許願今年已經四十左右了，根本就沒有玩過這個年輕人時髦的小遊戲，因此完全不明白，如今聽了馬胖子解釋，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是玉奴，作為一個奴隸，跟主人住在一起是合情合理的，你才是不付房租的惡劣房客。”

  “喂……”他們兩人在書房說話，林楓寒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臥房和書房就是門對門，僅僅隔著一條走廊。

  “你們兩個不要在書房說我壞話。”林楓寒大聲說道。

  許願和馬胖子相視一笑，然後一起向著他房裡走去。

  林楓寒下午午睡醒來，已經是四點多鍾了，他也懶得動彈，因此就坐在床上看書。一直等到許願和馬胖子回來，然後聽得兩人在書房唧唧歪歪說話。

  “我……我的主人，這些都是你去南京收的東西？”許願目光落在一邊的多寶閣上，頓時忍不住驚呼出聲。

  馬胖子的目光落在多寶閣上，也有些呆滯，林楓寒跟他啊說過，他收了一點東西，但是他也沒有在意，南京這些年乃是文化薈萃之地，加上本來就是六朝古都，底蘊深厚，民間更是好收藏，夫子廟一代更是龍蛇混雜。

  林楓寒眼力不凡，淘淘撿撿，如果他誠心收，總會收到一點東西的，但是，他也沒有想到，他收了這麽多東西。

  而且，他和許願都比較了解林楓寒，如果不是相當名貴的東西，他不會放在自己臥房的多寶閣上。

  放在臥房中的東西，就意味著他不準備出售。

  許願和馬胖子的目光落在多寶閣一溜兒的瓷器上——

  “小寒，這個火紅色的，就是珊瑚紅釉？”許願的目光落在那隻乾隆年間珊瑚紅釉描金折枝牡丹花式的賞瓶上，讚歎道，“果然是歎為觀止，明明就是瓷器，居然有著珠寶一般的色澤。”

  “揚州博物館也有一隻，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林楓寒笑道。

  許願笑笑，揚州博物館也有一隻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描金葫蘆瓶，但是沒有這個大，是屬於那種小巧玲瓏形的。

  “這個呢？也是珊瑚紅釉？”馬胖子指著那隻扁扁的大花瓶問道。

  “那不是珊瑚紅釉，那是明代的。”林楓寒把手中的書丟在一邊，依然坐在床上，就沒有起身的打算。

  反正，這兩人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外人，強勢登堂入室搬來他這裡，他想要見個外，也見不起來。

  “明代的？”許願畢竟也雅好此道，聞言幾乎是本能的問道，“祭紅釉？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林楓寒笑問道。

  “祭紅釉極其稀少，有花紋的更加少，這種品相完好，精美絕倫——不可能流露民間。”許願搖頭道，“有限的幾樣東西，也都在博物館中，景德鎮陶瓷館數萬件收藏品中，祭紅釉才九件半好不好？”

  馬胖子想起林楓寒說的一句話，突然笑道：“小林子，這等質疑主人的大膽玉奴，就應該打上一頓，以正家法。”說著，他還卷了一下子衣袖，問道，“要我幫你動手嗎？”

  “哈……”林楓寒笑個不住，說道，“他渴望挨揍很久了，你可以成全他。”

  “別亂動。”許願忙著說道，“這可都是瓷器。”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的把那隻祭紅釉白鶴紋抱月瓶拿下來，仔細的看著，然後又看了瓶底下，果然有著——“大明宣德年製”的紅色釉字。

  小心的把那隻瓶子再次放在多寶閣上，他湊近馬胖子，低聲問道：“是不是真的？”

  “你說呢？”馬胖子笑著白了他一眼，他對於瓷器根本不懂，也就是看個熱鬧，但是，他相信林楓寒的眼光。

  對於古董之物，林楓寒家傳深厚，加上他自己又博覽眾書，眼力非凡，一般的大鑒定師未必就有他這等眼力。

  他收入臥房中的東西，自然就意味著都是真品。

  另外兩只花瓶，一只是青花，一只是釉裡紅，許願看了一眼，就沒有在意，然後就看下面一對碗。

  那對碗大小一樣，造型一樣，但顏色和花紋卻是截然不同，一只是明黃釉萬字紋碗，一隻卻是藍釉描金纏枝菊花紋碗，都是乾隆年間的東西。

  這幾年，明清瓷器被炒得火熱，風頭大有蓋過元青花的趨勢，在國際市場上，價錢更是水漲船高。

  許願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子，這二隻碗如果同時出現，放在市面上，沒有三五千萬，只怕你連著哼都不要哼一聲。

  “咦，這是和尚用的缽盂？”許願看到二隻碗的旁邊，放著一隻漂亮的缽盂，當即就拿起來，仔細觀摩，笑道，“這玩意可愛，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缽盂？”馬胖子也是好奇，問道，“就是唐僧取經，沿路化緣用的那個？”

  “就是這個玩意。許願笑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奇怪……小寒，我的主人，這是屬於什麽瓷器？這可不是粉彩。”

  許願有些狐疑，這隻缽盂色彩絢麗，並不比乾隆年間那兩隻碗遜色分毫，潤白色的底色上，一支菊花綻放，黃色的菊花，翠綠色葉子，釉色濃鬱，大膽潑辣，和那種專門走小巧風格的明清瓷器，竟然有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這不是粉彩，看著也不像是鬥彩，一時半刻之間，許願竟然辨別不出這到底屬於哪種瓷器。

  “你雅好古玩，居然沒有見過這個？”林楓寒搖搖頭，歎氣道，“這東西鼎鼎有名，和元青花，汝瓷齊名。”

  許願隻感覺腦袋裡面轟隆一響，和元青花、汝瓷齊名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