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順拿著蘇木寫的藥方,看了不下一分鍾,直到藥方上的字,都快不認識了,才道:“這麽簡單?”
蘇木點點微笑,沒有再說話。
他寫下的這張藥方,是一種古方,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種養生湯。
東西不難找,而且很普通,重點在於草藥配比。
但蘇木無法對張三順說出實情,因為這種古方,現代醫書中並無記載,是蘇木從系統灌頂的中藥方劑術中搜出來的,因為草藥太普通了,所以才會讓張三順以為拿不出手。
張三順看到蘇木的表情認真,有些猶豫,但又有些想要試一下。
一連兩天送到余老病房裡的湯都沒動過,這很讓人焦躁,張三順這兩天已經夠難受了。
“蘇老弟,你在這先吃著,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咱們兩個晚點兒再喝。”張三順拿著藥方就要往外走。
蘇木微笑道:“張大哥,我等你回來。”
“好咧!”
張三順立即走出沉醉東風,奔進了後廚,他拿著手中的藥方,確定自己後廚真有藥方上的草藥後,親自煎了一碗藥汁,把煲了一上午的湯端了出來,猶豫了幾秒鍾,最終把藥汁倒入了參湯,最後又加了幾片苦瓜。
等苦瓜一放進去之後,立即有一股異香,飄了出來,張三順一驚,連忙蓋住了保溫蓋。
張三順有些驚訝,自己從事廚藝四十余年,對於自己的嗅覺,那是相當自信的。
苦瓜應該什麽味兒,參湯應該什麽味兒,藥汁又該什麽味兒,他閉著眼睛,隔兩房間都不會聞錯的。
可是,當這藥汁、苦瓜與參湯中和在一起的時候,張三順像是開發了新的味蕾細胞似的,一種從未有過的味道,出現在了張三順的感覺裡。
張三順驚訝之余,趕緊擰緊了保溫蓋,一陣風似的跑出後廚,撞翻了上百套餐品配料,連回頭望一眼都不曾。
驚的後廚裡的大廚們,全都為之側目。
“張總今天這是怎麽了?他可從來都不是這麽莽撞的人啊!”
“你們剛才有聞到一股異香嗎?好像從來沒有過的一種‘鮮’味兒。”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兒,難道是張總又開發出了一種特色菜品?”
……
張三順沒有先去給蘇木說一聲,而是直接去了市醫院,他怕這個味道,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揮發掉,那就太遺憾了,必須給余老嘗嘗鮮。
市醫院,直通走廊。
張三順得到允許後,走入了余老的特殊病房。
此時,余老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聽旁邊的余蓉給他念新聞。
余蓉看到張三順來了後,收起了報紙,道:“張叔來了?”
張三順彎腰點頭道:“大小姐,我來給余老送參湯,今天換了種口味兒,大小姐一定也要嘗一嘗。”
余老睜開了眼,看著張三順,道:“三順子,以後就別送了,忙你的正事要緊。”
在江南市,誰見了張三順不得喊一聲張總?
也只有在余老面前,張三順又恢復成了三順子,這個近似小太監的名字。
張三順一聽,嚇壞了,道:“余老,再也沒有比伺候您,更正經的事兒,您比幾個月前……瘦了。”
余老呵呵一笑,道:“把湯還放那兒吧,我餓了就……”
不等余老說完,張三順提前打開了保溫蓋,一股異香,立即擴散到了病房當中。
余老一怔,感覺今天張三順提來的參湯似乎不一樣,本來因為年紀大了,逐漸退化的嗅覺,仿佛被重新激活了似的,極具誘惑力。
“今天是什麽湯?”余老改口道。
旁邊的余蓉也好奇地站起來,走向了張三順,道:“張叔,把湯給我。”
張三順按住心中狂喜,走向余蓉,對余老解釋道:“老爺子,還是您以前愛喝的湯,不過今天,加了幾味中藥。”
余蓉在一邊道:“張叔,用藥這方面,可不敢瞎胡鬧,你不是不知道……”
張三順一驚,手一抖,差一點兒把湯灑出來。
余蓉沒說完的話,其實就是兩個字,那就是‘規矩’。
給余老這樣的人吃什麽,用什麽,那都是有規矩的,張三順這算是逾越了。
張三順趕緊道:“大小姐,您聽我解釋……”
余老大手一揮道:“三順子把湯拿過來吧,聞著就香,把我這饞蟲都給勾出來了。”
張三順小心走到余老身邊,余蓉拿出一個白瓷玉碗,給余老盛了一碗湯。
余老自己坐了起來,張三順把床上的架子往前一推,給余老身後墊了個枕頭。
“爺爺,給。”
余蓉把玉碗遞過去後,又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兩個人喝了第一口後,望向彼此,眉頭同時一皺。
張三順一看這個表情,嚇得背後冷汗都流出來了,手心裡止不住地滴水。
他因為來的太急了,隻嗅到了那種異香,就迫不及待地送給余老品嘗,卻自己忘記事先另做一份,先品嘗一下了。
難道,這種鮮跟臭豆腐似的,出現了相反的效果?
“余老?大小姐……你們……”
張三順盯著兩人的表情,看了又看,緊張的都快要無法呼吸了。
余老品了品參湯,吹了吹熱氣,等不太熱的時候,一口氣給喝光了。
余蓉同樣也是這個動作。
“再來一碗。”余老喝完後,直接把空碗遞給了余蓉。
張三順一看這情況,偷偷吐出一口長氣,剛才他真是被余老的表情給嚇傻了。
蘇木這藥方,簡直堪比神方啊,還從來沒聽說余老吃什麽東西,能吃第二碗的,神了。
余老美美地又喝了一碗參湯後,終於放下了玉碗,揉了揉肚子,滿足地拍了拍,突然虎目一瞪,直視著張三順。
面對余老突然的表情變化,張三順又嚇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好你個三順子,有這種湯你不早拿出來,我這段日子吃不好睡不好,你是看我折磨的夠嗆,終於舍得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了?”
余老話中帶著威嚴,但更多的是調侃。
旁邊的余蓉也道:“這湯恐怕不是你煲的吧?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