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個場合,哪有楊照華發話的份?
楊照華只是看著蘇木微微一笑,沒有接廖青山的話,靜靜呆在一邊。
廖青山見楊照華不搭腔,隻好對余老道:“余老,小蘇年紀輕輕,就醫術非凡,實為中醫之幸啊!”
余老微笑道:“小蘇,我常聽中醫分許多流派,有什麽傷寒派、滋陰派、溫補派、火神派等等,你又屬於哪一派啊?”
蘇木沒想到余老對中醫這麽感興趣,微笑道:“我哪一派也不是,要真說派別的話,算是學院派吧!”
廖青山道:“哪有什麽學院派?該不會是老楊給你們灌輸的思想吧?”
楊照華一陣頭大,同樣好奇地看向了蘇木。
余老因為廖青山的原因,對於中醫是有一定了解的,當然知道沒有什麽學院派。
他好奇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蘇木道:“我雖然與爺爺學過一些醫術,但是鄉下人少,見到的病症也少,沒有扎實的臨床經驗,學到的東西,多以理論為主。後來又到醫學院學中醫,所以,勉強算是學院派吧。”
廖青山不禁對蘇木的回答,流露出一絲欣賞。
他以為蘇木至少會站一個派別,那樣他就有爭論的由頭了,可是蘇木居然一個都不站。
余老一笑道:“那你如今,已經是集眾派之所長了吧?”
蘇木趕緊搖頭道:“只是領略各個派別的一些皮毛而已,遠達不到您老人家稱讚的高度。”
余老笑道:“中醫分了這麽多流派,哪一派才是正宗?”
聽得余老又拋出一個問題,蘇木有些頭疼。
他來只是想看一看余老爺子,然後順便領點好處,好應付一個星期之後的麻煩。
至於中醫流派,那根本就不是蘇木考慮的問題。
但是蘇木也發現,如果今天他想糊弄過去的話,余老爺子肯定不高興。
他不高興,肯定不會給自己好處。
像這樣的大人物,稍微勾勾手指,就能讓蘇木平步青雲、半世無憂。
蘇木道:“沒有正宗。”
這話一出,余老愣了,余蓉愣了,廖青山與楊照華同樣愣住。
蘇木完全可以回答,傷寒派為中醫正宗,因為有一個說法是,不懂傷寒論,難以成名醫。
但蘇木卻回答了,沒有正宗,這讓廖青山微怔的同時,忍不住發問道:“沒有正宗?那你也就是說,今天的中醫,真就是西方論所說的替代醫學?”
楊照華也微微搖頭,他認為對蘇木還是期望太高。
中醫有學派之爭,即可說明自成體系,能與西醫抗衡,落了個沒有正宗的名頭的話,就真成了替代醫學。
再加上,中醫本來就式微,沒有後輩子弟死心塌地的傳承精神衣缽,中醫消亡,也就不遠了。
余蓉好奇道:“人類的歷史有多長,中醫的歷史就有多長,怎麽可能沒有正宗?”
蘇木道:“其實中醫,就好比是黃河,它一直存在,所謂的派別,只不過就像是黃河的支流,他們成就了中醫,但卻都不能算是中醫之正宗,不談正宗,但可以說中醫一源多流。”
廖青山微微一怔,眼睛眯了一下,看著蘇木,不禁有些驚訝。
這竟然是一個醫學院的學生講出來的話,他能跳出派別,從大局上認識中醫,難能可貴。
楊照華也微微吃驚,他作為醫學院的校長,平日裡就在諄諄教導學生們,要認識中醫,認識它存在的客觀性、必然性,今天卻被一個學生點了這麽一下,這不正是他想要教導出來的學生嗎?
余老微笑道:“好一個一源多流。”
蘇木道:“是小子狂妄了,說的話未免偏執,老人家您聽聽就好。”
廖青山還想再問,余老先一步道:“蓉蓉,把小蘇拿來的水果給我嘗嘗,他說了個一源多流,不知怎麽的,我看見他帶來的水果,就流口水了。”
余蓉笑著打開果籃,洗了幾個蘋果,遞給了余老,又給廖青山、楊照華一人一個。
蘇木微笑坐在一邊,看到余老爺子,心情不錯,也終於放松下來。
好處,肯定少不了啦!
蘇木反其道而行,是走了一招險棋,如果廖青山繼續追問下去的話,蘇木就要露餡了,余老爺子岔開話題,多少算是給了蘇木一個台階。
真論下去,這裡一個蟒針傳人,一個學院校長,哪個不碾壓蘇木八條街啊?
余老咬了一口蘋果,咀嚼了幾下,道:“嗯!真甜,小蘇,你這蘋果哪買的?”
旁邊的楊照華跟廖青山,剛咬了一口,就發現這蘋果酸的掉牙,哪裡甜了?
但余老說甜,他們只能繃著臉、咬著牙,往肚子裡咽。
蘇木進入余老病房的時候,就見到了數之不盡的珍品水果,有從美國空運來的麵包果、英國來的黑加倫、法國楊桃、智利藍莓。
可以說,余老病房裡擺著的那些水果,市面上想買都不容易。
但,他卻說自己那‘不太寒酸’的蘋果真甜,這讓蘇木受寵若驚。
他也不敢把余老的話當真,只看廖伯與楊校長的表情,就知道那蘋果並不好吃。
“老人家您要喜歡吃,等您出了院,我天天買給您吃。”蘇木呵呵一笑。
“好好好……”
余老爺子一邊吃蘋果,一邊跟蘇木聊天,聊了約半個小時,一直都很開心。
蘇木看余老一句話也不提報酬,也不好意思開口,看到廖伯示意大家離開,蘇木提出了告辭。
從病房走出來後,余蓉當著廖伯與楊照華的面,遞給了蘇木一張卡。
蘇木翻過來、覆過去看了看,上面只寫了一個字:余!
“這是?”
蘇木本以為是張銀行卡,但一沒帳號,二沒銀行標志,又不像名片。
“我爺爺感謝你的報酬,我早就聽出,你話裡話外的意思了,你別告訴我,你不想要!”余蓉說著,就要把卡片摘走。
蘇木立馬收進了口袋,道:“多謝、多謝。”
廖青山在一邊羨慕道:“小蘇啊,擁有這種卡片的人,整個華夏,不超過這個!”說著,廖青山伸出了五根手指,用力的晃了晃。
楊照華也道:“小蘇,你要發達了,以後可不要忘記,你是出身於江南市醫學院啊?”
蘇木有點兒懵,一張小小的卡片,就能代表自己要發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