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蘇木還一副大度的模樣，隻想幫忙，結果程默默一說有生命危險，蘇木立馬就問房子能值多少錢，前後反差，把程默默給弄懵了。

  好一會兒，程默默才回過神，打量著房間，道：“這雖然是一間老房子，但劃在十中片區裡，建築面積有八十一平，大概值九十多萬，如果開學季賣，應該能到一百萬。”

  蘇木用‘魯玉’看采訪明星似的眼神看著她，“真的嗎？我不信。”

  程默默急了，“真的，前一段時間，我找房產中介了，他們說掛在他們公司，我能標價一百三十萬，不過我沒答應。”

  “真的嗎？我不信。”

  程默默被蘇木那表情給逗笑了，除了自己的學生，她還從來沒與人說過這麽多話，尤其是看蘇木有意逗她，笑的更開心了。

  蘇木看到程默默露出笑容，道：“這就對了嘛，你應該多笑，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像我女朋友。”

  程默默心裡一咯噔，抿了下嘴，連忙用筷子去夾菜，一邊掩飾著自己的小尷尬，一邊道：“真的嗎？我不……”

  “哈哈哈……”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蘇木笑過後問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忙？”

  程默默看著電火鍋裡滾燙的熱油，道：“用你的名義，租一條船與一些潛水設備，我要找一條沉船，拿回一件比命還寶貴的東西。”

  “比命還寶貴？”蘇木放下筷子，給程默默擰開了一瓶飲料。

  程默默接過飲料，先說了一聲謝謝，又抬頭看著蘇木，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與你說這些，我們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你能幫我嗎？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蘇木沉默，看著程默默沒有開口。

  程默默以為蘇木不想幫忙，又道：“我考了好久的潛水執照，可就是考不下來，根本租不到船與潛水裝備，如今物品的主人找上門來了，我答應過父母，一定親手還給他們，我不能食言。”

  “物品的主人？”蘇木問道。

  程默默道：“是的，幾天前我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他向我打聽醫書的消息，既然已經找到了我，說明就要來了。”

  蘇木很想說，那個人就是我啊？
  但自己真是物品的主人嗎？這一點他並不自信，只是從爺爺的信中，勉強猜測一二，如今聽了程默默的話，已經能夠確認。

  蘇木看著程默默，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見過那個人了嗎？”

  他清晰記得那天用趙紫煙的手機與程默默視頻聊天的時候，他有過出鏡，他當時看到了程默默的臉，但程默默怎麽不認識自己？
  沒認出來？

  程默默道：“當時手機信號不好，畫面上有一個很模糊的臉，但我知道，他在我同學那裡，我不想見到他，我的家人，為了當年的一個承諾……遭遇不測，我不恨醫書的主人，可我對他們，也沒有好感……”

  “對不起！”蘇木隱約猜出一些隱情，能感覺到程默默的傷心。

  程默默擺手道：“又不關你事，你道什麽歉啊？”

  蘇木忙道：“呃……我……是說，讓你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對不起。”

  程默默搖搖頭，重新拿起了筷子，“都過去很多年了，早就不傷心了。”

  蘇木能聽得出，程默默的言不由衷，但他還是不敢說出真相，他感覺以程默默這樣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就是尋醫書的人，肯定會與自己保持距離，一個沒有潛水能力的人，去找一艘沉船，其難度不亞於用挖掘機給針孔穿線。

  程默默吃了一些青菜後，又道：“租船與潛水裝備的錢，能不能從房子裡邊扣除？現在的我，真的沒有多少錢！”

  “不用賣房子，就當你借我的好了。”蘇木不可能讓程默默把房子賣掉。

  這套房子有些舊，不過很值錢，而且是程默默與家人保留記憶的一個地方，真賣了之後，以程默默的經濟條件，再想買回來，就太難了。

  “租船與潛水裝備要不少錢的！”

  程默默聽到蘇木真不打算要房子，有些著急，因為沒有足夠的利益，她不能保證蘇木會帶她下水。

  蘇木吹牛道：“我是拆二代，家裡有套房子剛拆，補了老多老多錢，你不用擔心，你找我是看中我的潛水資格，對吧？這個忙我一定幫。”

  “謝謝你！”程默默聽到蘇木肯定的回答，終於松了口氣。

  “客氣！”蘇木擺擺手，又道：“你說什麽時候租，提前告訴我一聲！”

  “這個星期天，可以嗎？”程默默問。

  蘇木想了想，道：“後天？你有深海恐懼症，怎麽下水？一般這種心理疾病，需要通過自己的意志力去克服，那也需要長時間的、一點一點的克服，你後天就要下水，時間上怕……“

  程默默搖搖頭，“早晚都要面對，如果……如果到時候我真因為害怕而下不了水，你就……你就把我的手剁下來。”

  “啥？”蘇木聽後毛骨悚然。

  程默默道：“鎖醫書的保險箱需要我的掌紋，如果……我是說如果……”

  蘇木抬手製止道：“你別說了，這麽殘忍的事情，我乾不了，如果真下不了水，那就是還不到物歸原主的時間，讓他等好了。”

  程默默搖頭，仿佛在心中下了決定。

  她從最開始的想請蘇木教她潛水，到現在請蘇木帶她下水，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主要是因為她想放下。

  心事藏在心裡，壓了這麽長時間，真的快要把她壓垮了。

  尤其是當年的那個承諾，還涉及到一件私事，如今她有了新的想法，不想守著那個虛無飄渺的承諾，過一輩子。

  “程老師？？”蘇木看到程默默在發呆，輕輕喚了一聲。

  程默默突然臉紅地看了眼蘇木，忙低下了頭，說道：“蘇老師，怎麽了？”

  蘇木微笑道：“沒事，我是說趕緊吃，不夠我再去洗些青菜。”

  “哦！”

  程默默低下了頭，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