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聖夫的老丈人葉志海退休前是一名文藝工作者,做過鄉鎮文化站的站長,文書等,愛好寫作書畫等,一輩子沒有什麽大作為,
送禮自然是投其所好,陳聖夫便想著給老丈人送點字畫之類的,陳素雲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下床獨立走動毫無問題。
一聽陳聖夫要給老丈人買禮物,陳素雲大力支持,催促他趕緊出門。
陳聖夫開車到了玉鼓街,準備給老丈人淘一幅字畫,倒也沒必要送太貴重的禮物。
玉鼓街各種古玩字畫應有盡有,但大多是贗品,有大價值的真跡一般不會流到玉鼓街來。
陳聖夫一連逛了好幾家店都沒有挑到滿意的東西,實在挑不到也只能找夏傑了,他肯定有路子弄到不錯的字畫。
陳聖夫走進玉鼓街最大的一家古玩店,這裡的東西種類齊全,琳琅滿目,陳聖夫一眼掃過便能辨別真偽。
真正的古玩,都是頗具年代,上面留下了時間的烙印,而仿製的贗品無論多逼真,卻難以在這方面作假,慣用的手段便是做舊。
當然,如果是同時期的仿製品,那便更難辨認了,比如王羲之的字帖,如果是同時期的贗品,從材質上便分不出真假。
但陳聖夫的眼睛明察秋毫,贗品終究是有瑕疵的,這些瑕疵在他的眼睛下難以遁形。
古玩店的二樓掛滿了各種字畫,價格也不低,不過基本上都是贗品,名家大作真跡就只有那麽多,精妙的贗品很多人也是願意收藏的。
陳聖夫的目光被一副齊大師的蝦畫所吸引,齊大師是近代的繪畫大師,最擅長畫花鳥魚蝦,天趣橫生,他的畫作每一幅幾乎都是天價,最便宜的也要數百萬,且是有價無市。
這裡掛了好幾幅齊大師的畫,最貴的一幅標價兩百萬,但陳聖夫一眼便看出來是贗品,倒是標價最便宜這幅戲蝦畫卻是真跡,卻不知為何流落在這裡,並且標價僅僅一萬塊,被當做了便宜的贗品處理。
“陳聖夫……是你吧?”
旁邊一名同樣在挑選字畫的男子突然拍了拍陳聖夫的肩膀。此人大約三十歲左右,衣著得體,而且都是名牌,左手戴的手表價值上百萬,長得雖然不算很英俊,但身上卻有著一股成功男士的氣質。
“你是?”
陳聖夫從他的表情和眼神裡看到一絲戲謔和嘲笑,便斷定此人似敵非友。
“陳譽,至誠投資公司高級副總裁,也就是葉沈藝的頂頭上司。”陳譽介紹自己的時候,頗有些驕傲。
至誠投資公司是至誠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陳譽能在三十歲坐上高級副總裁的位置,的確有過人之處,不過陳聖夫還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畢竟就連至誠集團的董事長高至誠都對自己客客氣氣的,要給幾分面子。
區區一個子公司的高級副總裁又算什麽?
“陳總……有何指教?”陳聖夫淡然道。
“你這是給嶽父挑生日禮物吧?”
陳譽看了一眼陳聖夫,挑釁道:“巧了,我也是來給你嶽父挑選禮物的,不過很快你嶽父就要變成我的嶽父了。”
果然,這家夥是來者不善啊,挖自己牆角來了。
“葉沈藝是我老婆,你最好離她遠點,別打她的主意,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對於這種公然的挖牆腳,任何一個男人都是無法忍受的,陳聖夫當即露出了怒火。
“自古美女配英雄,你現在是狗熊,還配得上葉沈藝嗎?既然你沒有能力了,就不要這麽小氣嘛,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陳譽說起話來看似一副紳士的模樣,嘲諷人都顯得頗有風度。
“你在玩火!”陳聖夫雙目中閃過一抹寒芒。
“不服氣?男人就應該要有男人的骨氣。這裡的字畫,你隨便挑,只要你能買一份價格超過我的禮物,就算我輸,我給你道歉。”
陳譽是吃定陳聖夫如今落魄了,拚財力絕對不可能拚得過他,變著法羞辱陳聖夫,實在是夠陰險,也夠聰明的。
“你這是欺負我沒錢?”陳聖夫說道。
“是又怎麽樣?你既然沒本事照顧好自己的女人,那就別怪別人幫你照顧了。”
陳譽說完,對銷售員勾了勾手指道:“這幅畫,我要了。”
“先生慧眼啊,這幅畫是齊大師早年的真跡,是我們老板昨天剛剛通過特殊渠道收回來的。這幅畫經過了羅敏生大師鑒定,有羅大師出具的鑒定證書,保證是真跡,享九折優惠。”
女銷售見陳譽出手如此闊綽,頓時暗送秋波,這幅畫賣出去,她的提成也不少呢。
“齊大師的真跡,想必葉叔叔會很喜歡,你買得起嗎?”陳譽傲然道。
陳聖夫嗤之以鼻,買個贗品還跟撿了寶似的,陳譽在他眼裡就是個鐵憨憨。什麽狗屁羅大師,就是個沽名釣譽之人,專門跟玉鼓街的古玩店合作,出一些鑒定證書忽悠外行人而已,毫無含金量。
“花一百多萬買件贗品,有什麽好驕傲的?我沒你這麽蠢。”陳聖夫不屑道。
女銷售立馬拉著臉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亂說。這幅畫肯定是真跡,我們是有鑒定證書的。”
“你別搭理他,他這就是嫉妒。”陳譽大笑道。
陳聖夫也不做解釋,拿起那幅標價一萬塊的真跡道:“我買這幅。”
“先生,這幅畫雖然是贗品,但畫工精巧,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售價一萬不打折,你確定要嗎?”女銷售鄙夷的看了一眼陳聖夫道。
“贗品?是你們不識貨而已,就它了。”
陳聖夫微微搖頭,陳譽嘲諷道:“陳聖夫,你真是我見過最能裝,最能瞎掰的人,買幅一萬塊的贗品當禮物,還硬要說是真跡,你這算是掩耳盜鈴嗎?”
“誰真誰假,時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陳聖夫懶得跟陳譽浪費唇舌,付了錢徑直離開玉鼓街,在路上的時候給葉沈藝打了個電話。
葉沈藝看見來電,心中一喜,其實那天跟陳聖夫吵完架後,她也有些後悔,只是礙於面子,又不想認輸,便一直等著陳聖夫打電話來。
“有事嗎?”
葉沈藝收斂心中的竊喜,故作冷淡道。
“爸的生日宴在什麽地方舉辦?”陳聖夫問道。
“你還記得明天是我爸生日啊?”葉沈藝心裡有些感動道。
“嗯。”
“在君豪酒店。”
“好,我知道了。”
“等一下,我給你轉點錢,你去給爸買份禮物,然後說幾句好聽的話,認個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別跟他們強了。”
葉沈藝的態度也溫和下來,她同樣不想離婚,二人青梅竹馬的夫妻感情還是在的。
“禮物我準備好了,明天會準時來的。”陳聖夫說完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沈曼玉按時來了醫院,陳聖夫說道:“今天我跟我媽要出去,就不用你照顧了。”
“那你不早打個電話說一下,害我白跑一趟。”沈曼玉翻著白眼道。
“有件事需要你幫我,我想買一套房子,大一點,別墅或者躍層都可以,最好是裝修好的,可以直接入住,位置地段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要利於我媽養病。”陳聖夫說道。
“明白了,讓我去給你跑腿兒唄?陳聖夫,你總有栽在我手裡的時候,你給我等著吧。”
沈曼玉跺了跺腳,雖然在抱怨,但還是拎著包包去給陳聖夫挑房子去了。
陳素雲堅持要跟陳聖夫一起去參加葉志海的生日宴,他拗不過,隻好答應了,等房子買好,便可以辦出院手續回家靜養。
“兒子,這車是你的?”
陳素雲知道陳聖夫喜歡跑車,以前買了好幾輛,但公司破產後全都變賣了。
陳聖夫扶著她來到車子旁邊,她都嚇了一跳。
“我說是別人送的,您信麽?”陳聖夫不知道如何解釋。
“你覺得呢?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幾百萬的超跑,誰能送給你?”陳素雲白了他一眼。
“真是別人送的,總之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您盡管坐,回頭我慢慢給您解釋,行嗎?”陳聖夫說道。
陳素雲也知道陳聖夫品行端正,她最驕傲的便是自己對兒子的教育,雖然寵溺,但卻將陳聖夫培養成一個品行端正的人。
陳聖夫開著車直奔君豪酒店,他很清楚,今天這場生日宴恐怕沒那麽簡單,等待他的也許不是嶽父嶽母的原諒,極有可能是羞辱和打擊。
但這一切是不可避免的,他需要面對,需要做一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