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記得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抱她。

  嗯，但是，是第一次這麽將她橫抱起來，旁若無人地走在長廊過道裡。

  從火房到臥房的路程並不遠。

  “聖君，琉璃雖然身子弱了點，但是還能自己走的。”琉璃笑著說道。

  昊天沒有回答，並不似琉璃那麽多廢話，俊朗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冷冷的。

  “聖君，不如放琉璃下來吧，今夜的晚膳不是還沒有用嗎？”琉璃又說道。

  昊天還是不答，下了幾階台階，繼續往前走。

  “昊天，放我下來。”終於，琉璃的耐性也用夠了。

  “你能不能安靜點？”昊天終於蹙眉，不悅地開了口。

  琉璃一愣，隨即道：“放了我，我就安靜了。”

  昊天卻是沉默，驟然埋頭，覆下一吻。

  不過是輕輕點了點，隨即離開。

  而琉璃，雙眸瞪得老大老大，一時間沒緩過神來他什麽意思。

  良久，當他緩過神來了，想開口卻怎麽都發出聲音了。

  這家夥封住了她的嘴！

  這才安分，打不過人家，說又沒機會說贏他，只能乖乖地了。

  不一會兒，終於到了臥房。

  昊天這才放開琉璃，親自關了門。

  “聖君，還沒用膳呢。”琉璃提醒道。

  “你還吃不夠嗎？”昊天蹙眉，認真問道。

  “臣妾的意思是，您還沒用膳呢。”琉璃笑著說道。

  “不用了，我累了。”昊天說著，徑自往床榻旁而去。

  琉璃站著不動，聽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是累了嗎？還要她侍寢？

  “還不過來？”昊天又蹙眉，俊美的眉宇間隱隱有疲倦之色，就這麽站在衣架旁，伸開了雙臂。

  琉璃一臉狐疑地走過去，她從來就沒有伺候過人，更別說是男人了。

  “伺候更衣。”昊天淡淡說道。

  “你不會自己脫嗎？”琉璃脫口而出。

  “這是你當妃子的職責。”昊天不悅說道，這隻野貓，都不知道要他親手調教到什麽時候，才夠格被冊封而後。

  立她為後，他有足夠的理由！

  琉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不動。

  “萱妃娘娘，伺候更衣，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昊天沉聲。

  琉璃這才極不情願地上前，笨手笨腳地伺候昊天更衣。

  好一會兒才折騰完，琉璃松了一口氣，退了幾步。

  當他魔界的妃子有多少事情要做她不知道，但是靜候在一旁，鐵定沒錯的。

  “倒杯水來。”昊天又開了口，懶懶坐在床榻上，此時，眉宇間的倦意更濃了。

  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斬影那邊他倒是放心，相思弦並不那麽容易尋，即便是尋到了，要取走一樣要花很多的心思。

  這海市蜃樓倒是他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很快琉璃就捧上水來了，遞到昊天面前。

  昊天接過，輕輕抿了三口便又遞給她，淡淡道：“記住了，我睡前習慣抿三口水。”

  “哦。”琉璃低聲應答，心下想著，這大魔頭的習慣跟她有什麽關系呢？

  這段時間可以好好相處，可以乖乖地聽他的話，出了浩瀚之城，她還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昊天說罷，見琉璃還站著不動，無奈，又開口，道：“我寢宮裡，不喜歡婢女伺候，自個兒更衣，上塌。”

  “聖君，臣妾還是為聖君守夜吧。”琉璃笑著說道，難得這溫雅的表情。

  “不用，上來吧。”昊天淡淡說道，這個時候，就連聲音都疲了，琉璃明顯聽得出來。

  “好啊……”還是笑著，大大方方退去了一身長裙，隻著絲白底衣，小心翼翼上了塌，躺在了床內，不忘把被子蓋嚴了。

  昊天還坐著，懶懶地倚在高枕上，看著她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地，隻落出了一個小腦袋，不知道怎麽得，就笑了。

  心的位子，突然暖暖的，是他所陌生感覺。

  那個位子，本來是空蕩蕩的，並沒有心，是那兩顆琉璃淚的原因嗎？

  他不懂。

  很多事情，包括對后宮的妃子，包括對琉璃，他其實都是一樣的。

  在黑水湖面，看男狐妖接近她，他會不高興，很不高興。

  理由很簡單，只有一個，因為這個女人是屬於他的東西。

  他的東西，不敢是什麽，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碰。

  有時候，他會護短，很討厭別人欺負他，理由也很簡單，只有一個。

  屬於他的人，他向來不喜歡別人欺負。

  有時候，他刁難，等著看她見招拆招，理由更簡單，每一次刁難，他都能察覺出什麽來，關於她的身份，關於她的秘密。

  看著那昊天那笑容，琉璃當下有些懵了。

  這家夥雖然很少笑，但是她也見過不少的，不敢是什麽樣的笑容，無害的，奸笑，冷笑，真笑，假笑等等。

  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笑，似乎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寵溺的笑，很溫暖。

  思及此，琉璃那藏在被耨的手驟然往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想哪裡去了！

  上一回被雪妖所傷，她不是才險些上當嗎？

  她都懷疑過這家夥沒有心了，怎麽還可能真的溫柔呢？

  “聊聊吧。”昊天開了口，聲音一如既往的輕輕冷冷。

  琉璃聽了，便更是清醒了，側著身子，一手支起腦袋，一手拉高被耨，眯眼笑道：“聖君，你不是倦了嗎？”

  昊天也側身躺下了，面對琉璃，道：“你記得了，我睡前習慣聊幾句。”

  琉璃眸中瞬間陰鷙掠過，就知道這家夥的刁難又開始了，卻還是耐住了性子，道：“那就聊吧。”

  “我在須臾幻境遇到你，你當時是被關在裡面的？”昊天淡淡問道，幾次試探，琉璃並不諳熟結界之術，根本不可能入那千年結界。

  那個結界，連他都蒙騙過了，可見布界之人的用心和能耐之非同一般，至少可以同他匹敵。

  琉璃心一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今夜本來以為會因為侍寢一事再跟他起衝突的，卻沒有想到這就是他所謂的侍寢！

  見琉璃無話，昊天冷冷一笑，道：“我猜對了。”

  琉璃還是無話，隻靜靜地看著他。

  “是誰下的結界，她也知道你的身世？”昊天當她默認，繼續問道。

  琉璃心一驚，道：“你知道我的身世？”

  就連她自己，都不完全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人呢。

  只知道自己是隻貓，有九條命，死了可以復活回來，知道如果那一千年完滿的話，自己的修為可以同各界君王並駕齊驅，身世更強。

  而如今，未滿一千年她就喪失了第一條命，似乎，每喪失一條命，她的修為似乎更高了點。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喪命，還是因為這些日子偶爾的修行。

  “非妖非魔非神非仙非鬼非修羅更非人。”昊天淡淡說道，即便是浩瀚之海，雖然是獨立於六界之外的存在，卻依舊歸於妖，是獸修煉而成的妖。

  而琉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呢？

  她召喚出的藍光，詭異得讓他越來越有興趣。

  “嗯，這個我也知道。”琉璃說著，懶懶地放了手，趴在被耨上，天性如此，就一個慵懶樣。

  “還有，這東西，究竟是什麽？”昊天說著，溫潤修長的手輕輕地按在了心口處，幾道紫光便漸漸地流溢出來了，紫光最後便是溢彩的藍光，從紫光交纏在一起，在昊天心口上流竄著，跳躍著，美輪美奐，好不美麗。

  一見這藍色流光，琉璃便驚了，緩緩地又支起了腦袋來。

  而昊天，手緩緩松口，攤在她面前，那溫暖的手心中竟然是兩顆泛著爍爍藍光的琉璃珠子。

  這珠子晶瑩剔透，在藍光的映照下，只見珠心中隱著的是一顆眼淚一般的水滴。

  琉璃的第二個反應便是伸手要去取，只是昊天卻隨即握起手，那藍光隨即從指縫竄出，繞著他的拳頭轉。

  “這東西，是什麽呢？”他認真問道。

  “不知道，好漂亮呀，你哪裡來的？”琉璃笑著說道，她只知道有這麽個東西的存在，卻真都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用，為什麽會有。

  “呵呵，這可是你的命換來的。”昊天冷笑地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硬要說是我的命換來的，那麻煩你還給我。”琉璃回答道。

  “命都還債了，這東西當然屬於我。”昊天說著，手又放回到了心口上，緩緩地松開手掌，輕輕地按住，力道一點一滴加重。

  似乎有些困難，俊朗的眉頭緊鎖，卻還是將兩顆主子按進去了，是不是那個地方放東西久了，就不再習慣空蕩蕩的感覺了呢？

  突然會有點不舒服。

  琉璃冷眼看著，一句話沒說。

  “好了，睡吧，我累了。”昊天拉起了被耨，竟然沒有再多問什麽。

  琉璃狐疑著，也沒主動問，心下想著，難不住這家夥就是告訴她一聲，那東西都在他手上，而且他還隨身攜帶了嗎？

  就這樣，兩個人面對面，都沉默了。

  昊天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真沒有打算再刁難琉璃，而琉璃睜大著雙眸，依舊等著，有些不安地等著。

  突然，昊天那長腿誇了過來，攏在她那修長的秀腿上。

  琉璃蹙眉，正想動，卻發展昊天似乎沒有進步一的動作了。

  等。

  又等了一會兒，昊天還是沒有動，真的睡著了。

  琉璃這才有些放心，開始打量起他那安靜的睡臉。

  人家說內心善良的人，睡臉都很好看的。

  為什麽這個魔頭此時的臉也這麽好看呢？

  琉璃並不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打量這個男人，卻是第一次這麽長時間近距離地看他。

  怎麽還越看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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