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億康對郭澤桓施展的,雖然看似像是幻境,但是只有郭澤桓深入其境才知道,這絕不是簡單的幻境。
這一切便是薑億康的道境。
情之道!
薑億康對郭澤桓施展了情之道,令郭澤桓回到了當初剛剛來到碎星海之時,並將郭澤桓內心的所想,全部化為道境。
就在這道境之中,薑億康把郭澤桓一生所經歷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重新演繹了一遍。
當初,郭澤桓經歷之時,確實喜過,確實悲過,但是現在,郭澤桓修煉了無情之道,對於這一切的重演,根本無動於衷。
而薑億康隻好把郭澤桓內心所想挖掘出來,於是就出現了郭澤桓突破元嬰、趨於化神、八方來拜的境象。
不過,即使是這樣,郭澤桓仍然一直平淡如常,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一直保持著冷漠。
也就是說,郭澤桓根本沒有受到薑億康的一絲影響。
最終的結果,就是薑億康的道境破滅。
薑億康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道境竟然會這麽快就被破開,道境的反噬,更是令薑億康受了內傷,因此才嘴角流出鮮血。
郭澤桓即使破開了薑億康的道境,根本也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就見郭澤桓淡淡說道:“情之道根本就是錯的,蒼天無情,你的情之道難道能夠逆天而生,還是讓你看一看我的無情之道吧。”
郭澤桓一抬手,在虛空中一揮,就見整個島嶼再次發生了變化。
就見整個天空之中,飄來了大片的烏雲,瞬間將整個天空遮蓋,寒風怒號,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大海怒吼,掀起洶湧的波濤,波濤拍到半空,立即被寒風冰住,整個大海立即被冰封。
雪花落在島嶼之上,瞬間將整個島嶼變成一片白色。
狂風暴雪之中,薑億康和郭澤桓兩人相對而立。
郭澤桓再次一抬手,就見薑億康的星芒戒指驀然爆裂,無數法寶散落了一地。
薑億康知道,這就是郭澤桓的道境,只要自己保持本心,就不會進入郭澤桓的道境。
所以,任由星芒戒指中的法寶落了一地,薑億康也漠不關心。
郭澤桓手指一點,就見狂風大作,呼嘯著越來越猛,甚至吹得整個島嶼都快要被吹到天上一般。
散落在地上的法寶,也被這狂風吹了起來,飛上了高空。
就聽“啪”的一聲響,一件法寶竟然被這狂風吹得折斷了。
隨著這一件法寶折斷,如同觸動了多米諾骨牌一樣,無數法寶都被這狂風吹裂。
不過,這些法寶都是薑億康從未使用過的普通法寶,品質也是極低,看著這一件一件地在眼前折斷,薑億康權當沒有看到一般。
不一會兒的功夫,數千件法寶全部折斷,落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堆廢墟。
還在天上飄蕩的,只剩下了天羅傘等幾件神器。
就時聽到到天羅傘中,傳來小晴的聲音:“主人,主人,快來救救我……主人,這狂風中含有冰冷之意,我已然撐不住了……主人……”
這嘶啞而淒厲的聲音,正是小晴的。
這聲音太過真實,薑億康不由得看向了天羅傘。
就在薑億康一抬頭的功夫,就見天羅傘身上的寶珠立即被這狂風吹散,瞬間吹得無影無蹤。
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傘身,已是靈性全無。
傘身之內,依稀還能夠聽到小晴越來越弱的聲音:“主人……救……救……我……”
說完這幾個字後,天羅傘被一陣吹來的狂風卷得裂開了數道裂縫,裂縫之上滲出鮮血,將整個破碎的傘身染紅。
此情此景太過真實,令薑億康不由得全身一顫。
薑億康立即閉上了眼睛,強製自己不去看,不去進入郭澤桓的道境。
隨著天羅傘的破碎,不周山、帝恨都被狂風撕得粉碎。
一切法寶都在薑億康的面前化為齏粉,薑億康卻一直閉著眼睛,不為所動。
看樣子,再堅持一會兒,薑億康就能脫離郭澤桓的道境,同樣讓郭澤桓反噬。
不過,就在薑億康馬上要成功之時,突然之間,他聽到了一個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
這個聲音令薑億康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後,薑億康看到的須彌芥在狂風之中斷裂。
須彌芥中的所有的人,都從須彌芥中掉了出來,被卷上了高空。
高空之上,茗姬、小柯、重樓、血牙、三大妖王、十萬妖族,都隨著巨風飛揚。
暴虐的狂風瞬間將十萬妖族撕成碎片,天上立即下起了血雨,瞬間將整個島嶼地面上銀色的雪地染成了紅血之色。
薑億康雙目一睜,眼中現出一絲掙扎之色。
這時,就見鷹王天涯叫道:“薑兄弟,你一定要保重!”
話音剛落,鷹王天涯立即口吐鮮血,被狂風再次卷起,生生撕成兩半。
隨著鷹王天涯一同被撕碎的,還有狼王航宇、虎王麟軒。
茗姬、小柯、重樓、血牙四人在狂風之中,手拉著手,以抵禦著狂風。
只是在這狂風之中,四人如同一片小舟一般,被狂風吹來吹去,根本無法控制自身。
茗姬祈求地看著薑億康,說道:“薑大哥,這不是幻境,快來救我們!”
血牙叫道:“主上,快來救我,就像剛才我救你一樣!”
重樓呲牙叫道:“你好狠心,為什麽不救我!”
聽到眾人的聲音,薑億康拚命地咬著牙,搖著腦袋說道:“不,這是幻境,這一切都是假的!”
茗姬大叫道:“大哥,這不是假的,我是真的茗姬,快來救我……”
話音未落,就見狂風如刀,一下子將茗姬的一支臂膀從身體上撕扯了下來。
鮮血從斷臂處噴湧而出,茗姬慘叫一聲,再也沒有氣力抓住另一邊的小柯,另一隻手一松,身子被狂風吹得到遠方。
透過無邊無盡的黑暗,就聽茗姬叫道:“你為了印證自己的道,竟然連我的命也不管了嗎?我看錯你了!”
聲音淒厲,就如同在薑億康的耳邊響起一樣。
薑億康的雙目睜得極在,眼角都要瞪出血來,看著消失不見的茗姬,薑億康喃喃說道:“難道不是道境,這一切都是真的?”
郭澤桓說道:“你只是區區元嬰初階,根本不明白道境的真正含義,假亦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豈有定數。可惜可惜,你以為是假的,但是這一切卻都是真的。”
薑億康猛得搖著頭,說道:“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要騙我。“
郭澤桓說道:“為了印證我的無情道,我先不殺你,我就讓你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說罷,郭澤桓一抬手,大聲喝道:“道境,散!“
隨著郭澤桓的這一句話,就見漫天的烏雲散去,太陽重新出現在了天空。
驕陽照耀,狂風頓時消失不見了,鵝毛大雪同時消失不見了。
只不過,地上已是厚厚的一片白雪,在太陽的照耀之下,顯得格外刺眼。
不過,就在這片白雪之上,有一大片殷紅的血跡,在一片白雪之上,顯得更加刺目。
這一大片血跡的四周,更是散落著無數的殘臂斷肢,這些殘肢,正是剛才那十萬妖族的。
這時,就聽“撲通撲通“三聲響,小柯、重樓和血牙從天空掉了下來,落在雪地之上。
三人從雪中爬了起來,怨恨地看著薑億康,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小柯搖了搖頭,說道:“我爹娘都算白死了,他們和我都看錯人了。”
說罷,小柯轉身向遠處走去。
重樓和血牙立即跟著小柯離開去,他們走了數步,從遠處的地上扶起只剩下一臂的茗姬,三人架起茗姬,慢慢地向遠處走去。
只在雪地之上,茗姬斷臂之上流下的一滴滴鮮血排成了一列。
看到這兒,薑億康早已是呆住了,他喃喃地說道:“難道我真的錯了,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薑億康眼中的猶豫、掙扎之色越來越濃厚,同時,他的身體在不斷地顫抖,看樣子,像是隨時都會坐倒在地上一般。
許久之後,薑億康抬起了眼睛,這時薑億康的雙目之中,早已充滿了血絲,而在這數息之間,薑億康如同老了數十歲一般。
薑億康顫顫抖抖地看向郭澤桓,說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郭澤桓面無表情地說道:“當然是真的,這正是無情之道的威力。”
“無情之道,無情之道,難道我真的悟道錯了?”薑億康喃喃地不斷地念叨著,突然之間,薑億康一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面前的雪地之上,如同一朵紅花。
隨著這一口鮮血的噴出,薑億康的修為驀然跌落,瞬間由元嬰初階降到了金丹期大圓滿,又從金丹期大圓滿降到了金丹期高階。
郭澤桓看著薑億康萎靡的樣子,大為得意,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哈哈哈,我終於悟成了無上大道,無情道,無情道,人就要斷絕七情,無情無仁,萬物皆視為芻狗!”
郭澤桓的大笑之聲朗朗,衝上雲霄,回蕩在天地之間。
不過,就在這笑聲中,突然傳來薑億康淡淡的聲音:“既然無情,那你笑什麽?”
聽到這句話,郭澤桓一怔,急忙看向薑億康,就見薑億康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右手的拇指正在慢慢撫摸著自己手上的星芒戒指,哪還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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