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宮裡伺候的人體力雖然都不好，有的人甚至是腿腳不太好，但他們都不是傻子。

  實際上這些是體力不好的人裡邊選出來的聰明人，不然也做不好伺候的活。

  他們觀察了唐一芙跟寧家人的反應，當著凌衡川的面報告給寒山先生。

  “唐娘子說這叫人盡其才，讓每個人都能做合適的工作，很合適。還說宮殿裡一切都很簡約，不鋪張浪費，這才是現在該做的，就是後邊的溫泉旁邊應該再挖一個池子。”

  寒山先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唐一芙天馬行空的想法，但是聽見這個挖池子還是覺得奇怪。

  “為什麽要挖個池子？”

  下面的人很乾脆的說：“唐娘子說應該在旁邊挖個池子，洗完澡出來衝一衝，還說不挖池子也行，弄一個淋浴房也可以。”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她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女子倒是很有生活情趣。

  “她還說了什麽？”

  “她還說這宮殿很大，應該挖下水道，不然下雨的時候不容易排水，一旦積水，鋪的石板很容易翹起來。”

  這確實是北望宮之前遇到過的問題，每年下大雨的時候都有很多地磚翹起來，還有石板翹起來的時候。

  積水嚴重的時候能沒過人的膝蓋。

  寒山先生覺得有些好笑：“她也太能操心了，不過這個下水道要怎麽挖？”

  都不是她的地方，她還操心排水的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勞碌命。

  凌衡川說知道怎麽弄下水道，還說唐一芙那邊已經開始用下水道和浴室賺錢了，會把圖紙給他看。

  寒山先生點點頭，又問起寧家那邊說了什麽。

  “寧家嫌棄給的伺候的人都不頂用，像是被人挑剩下的，他們寧家便是做雜活的粗使婆子都不會用這樣的。”

  凌衡川在一邊笑，就知道寧家會這樣說。

  寒山先生有點失望：“他們沒說別的嗎？”

  下人想了想：“寧六姑娘讓收拾一些東西打算送給唐娘子，還說溫泉要找人看著，她用的不許別人再用。他們把做事的人都攆到外面，不許進院子，用到的時候才能進去。”

  這都是世家做法，處處都是防備和傲慢，但卻沒有半點的新意。

  寒山先生還以為寧家會稍微有點不一樣，但現在看來也沒什麽不同。

  而凌衡川更在意的是寧家送的東西，他不相信寧婉靜會這麽好心送唐一芙任何東西。

  等下人走了，凌衡川才說：“先生覺得如何？對寧家還是很看好嗎？”

  在他看來，寧家跟其他世家沒什麽不同，古板僵硬，經過這麽多年他們從來沒變過。

  而他現在要搶回皇位，就是要帶給這個世界一些改變。

  這些人都還守著舊世界的規則，在他將要創造的世界裡必然要被淘汰。

  寒山先生還是那句話：“世家的影響力是我們現在需要的，殿下，我們還沒成功，需要他們。”

  凌衡川說：“先生，我可以跟寧家合作，但絕不聯姻，這是我的底線。如果非要聯姻，我寧願不合作。”

  他說得堅決，也很自信，他能確定沒了寧家，他的事也不會受影響。

  寒山先生只能勸道：“殿下，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們不可能繞過世家，這是幾百年各個皇朝都不曾繞過的。”

  凌衡川卻說：“現在不一樣了，先生，如果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寧願把這些絆腳石鏟掉或者是乾脆不做。”

  這一次，他的神情堅決，眼神有冷光和殺意。

  誰敢擋他的路，他就除掉誰。

  寒山先生震驚的看著他：“殿下，如果我反對你跟唐一芙繼續在一起，你會連我也一起除掉嗎？”

  他不相信他會這樣做，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有點期待。

  因為這是他最好的弟子，他希望他能更狠絕一些，更堅決一些，為了達到目的做一些更冷血的事，而不要優柔寡斷。

  但是凌衡川笑了笑：“先生，你的目標跟我一樣，為了達成目標，你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不會把我逼到盡頭。”

  所以，他從來都知道，只要他足夠堅定，讓先生看到他的決心，先生就會妥協，會站在他這邊。

  而寒山先生苦笑著看他：“你是在要挾我。”

  這是他最好的弟子，成長到這種程度，真的讓他很欣慰。

  “殿下，我要考慮，如果你做不成，你很清楚我會做什麽。”

  他最後喝了茶，起身告辭。

  “對了殿下，你送我的窨花茶我沒那麽喜歡，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這種清淡的綠茶。”

  說完，就直接走了。

  凌衡川看著桌上的茶，也笑了笑。

  先生是在說，就算唐一芙有再多的優點，也會有人不喜歡她，她還是有很多的致命弱點。

  凌衡川也起身回去了，找到唐一芙的時候，她已經去泡溫泉了。

  這宮裡就有溫泉，只要想泡隨時都可以進去泡一會兒。

  唐一芙走了一路，早就想泡一泡，現在找到機會立刻就拉著花娘去了。

  花娘害怕，不肯跟她一起泡，說就在一邊伺候。

  唐一芙說她不會享受，讓她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不用一直跟著。

  她自己則是拿了帶的果酒，找了個托盤放在上面，又把托盤放在了溫泉水上，一邊泡澡一邊喝酒。

  雖然酒是果酒，但喝起來也十分愜意。

  她都想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多享受享受了。

  正愜意的時候，凌衡川支開外面伺候的人進來了。

  過來的時候就見她雙手抱著後腦杓，正躺在溫泉裡愜意的喝著酒。

  這女人，真是會玩。

  凌衡川看看左右，也知道外面有人守著，徑直進了溫泉池。

  唐一芙嚇了一跳，趕緊拿了浴巾捂住自己：“你這個流氓，進來也不打聲招呼。”

  凌衡川無賴的說：“我來找我的女人，打什麽招呼？”

  唐一芙還不太習慣在這種露天的地方坦誠相見，趕緊往後邊躲。

  但是凌衡川還一點點的靠近了，很正經的問：“我是來說正事，你之前說的那種很有氣勢的軍訓演示具體要怎麽做？短時間內能出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