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芙就是故意惡心她們。

  “屎怎麽了？”

  她幸災樂禍的說：“衛小姐不知道嗎，這些谷物啊都是用屎尿養大的？沒有屎尿，水稻根本長不好，很多施肥不夠的稻子，都只有空殼，只能吃糠。”

  眼看著衛青青和衛夫人惡心的要吐，她還再接再厲。

  “你們知道怎麽養魚最好嗎？就是在魚塘上面搭個棚子，下面養魚上面喂鴨子，鴨子的屎尿掉在魚塘裡，魚就吃屎長大，長得又大又肥又鮮美。”

  “嗚嗚，嘔……”

  衛青青想起中午才吃了魚，又想想魚吃過鴨子的大便，已經惡心的去一邊吐了。

  這不可能，魚不可能是吃屎長大的。

  “嘔……”

  她是越想越惡心，跟自己說別想了，結果腦海中的畫面就越清晰。

  這時候，長工又挑著肥料過來，一杓一杓的灑在稻田裡。

  施肥就是得這麽來，肥料得撒開而且還得撒的均勻，稻子才能長的均衡長得好。

  但是那肥料味道本來就大，用杓子一灑，那濃鬱的味道就散開了，真是能飄出去十裡地去。

  這下好了，衛夫人也吐出來了，倆人喊著：“別灑了別灑了。”

  長工愣了一下，拿著杓子停下，不敢動了。

  但就算他們不動，氣味已經散出去了，很久也不會消散，站在這裡就跟站在茅廁裡沒有區別。

  長工們和唐一芙早就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麽。

  要是受不了這些，也就別種田了。

  真正的田園生活就是這樣的，可沒有詩裡寫的那麽美好。

  但是衛夫人和衛青青不行啊，她們倆是衣服被褥還有房間馬車裡都要熏香的講究人，哪兒受得了這個啊？
  倆人最終受不了，捂著鼻子跑了。

  唐一芙，賤貨，你給我等著。

  唐一芙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又叫那幾個長工別灑了，再把肥料挑回去。

  那塊地前幾天剛灑過肥了，肥料上多了會把秧苗燒壞。

  張鈺和凌衡川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臉色都有點尷尬。

  他們剛才聽到動靜，害怕她被欺負就趕緊過來了，可誰知道，受欺負的確實是她，但是很顯然欺負她的人更難受。

  張鈺拍拍凌衡川的肩膀：“妹夫，倒是不用擔心小妹了。只不過，真的還要她在這裡做管事嗎？”

  那衛家母女肯定還會來找麻煩，這裡又是衛家的莊子，這麽下去，唐一芙肯定會吃虧的。

  凌衡川神色凝重：“她喜歡做這個管事。”

  她雖然一直很累，但是每次來的時候都很高興，而且還做了詳細的計劃，包括什麽時候上肥什麽時候曬田怎麽收割怎麽晾曬還有下次播種都寫清楚了。

  不讓她來，她才會更加難受。

  張鈺說：“所以你才一直跟著她，每天都在外面讀書？”

  真是用心良苦啊。

  凌衡川笑了笑，沒說什麽。

  簽了協議，就該保護好她的安全，這是他的責任。

  而且，跟著她，也是為了看看她到底能讓這些地增產多少。

  他想知道她能做到什麽程度，他以後的事要怎麽準備。

  張鈺歎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啊，我先回去了，你們要是有什麽麻煩就來找我。雖然我只是個縣丞，但多少還是能做些事的。”

  凌衡川謝過他，看著他坐馬車走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凌衡川突然問：“你喜歡做衛家的管事嗎？”

  唐一芙說：“我不喜歡做衛家的管事。”

  凌衡川愣了一下：“那就別做了。”

  但是唐一芙說：“但我喜歡種地，我沒有這麽多地，隻好種別人的地了。做人總要有舍有得，衛鴻卓還是很不錯的，所以我願意繼續留下來。”

  她就把這當成打工一樣，只是遇到了不喜歡的老板娘而已，只要忍一忍就沒關系，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凌衡川就沉默了一會兒：“要是有很多地給你種，隨便你種，你願意換地方嗎？”

  唐一芙笑道：“我在努力存錢開荒啊，等過個十來年我肯定就有很多地，到時候就不用給別人乾活了。”

  還要十來年？
  一個小丫頭為了種地就可以忍受衛夫人那種人難為十來年？

  她的脾氣不算好，要是別的事，可不會忍受這種委屈。

  她是多喜歡種田啊？

  凌衡川說：“那我幫你打聽打聽，看還有誰那裡有田地，給你找個脾氣好也不會找麻煩的雇主，你願意換地方嗎？”

  唐一芙笑道：“當然好啊……不對，算了吧。”

  她總不好老從凌衡川那裡佔便宜，還要他幫忙找雇主。

  凌衡川神情有些黯淡，惱火的說：“你就一定要這麽扯開關系，契約到期後一點也不想跟我有牽扯？”

  這小丫頭，他又不是洪水猛獸，至於這麽怕他嗎？
  唐一芙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覺得契約到期後還找你幫忙，就像是那種明明跟你分手了卻還吊著你的女子一樣，那對你太不公平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邊說著跟人撇清關系，一邊利用人家，那實在是太無恥了。

  凌衡川卻說：“那要是我願意被你利用呢？你畢竟救了我一命，還願意供我考試，這種恩情只不過給你幫一點小忙，根本不算什麽。”

  “啊？”

  唐一芙在後面半天也沒說話，因為太震驚了。

  這不好吧，這發言太危險了。

  “你怎麽不說話了？”

  半天沒聽見她說話，凌衡川還以為她又生氣了，趕緊回頭看了看。

  結果就見她很窘迫的看著他，還紅著臉，手足無措的樣子。

  “怎麽了？”

  這小丫頭，怎麽了，嘴巴不是很利索嗎，怎麽不說話了？

  唐一芙窘迫的擺擺手：“別這麽說啊，我會誤會的。”

  凌衡川反問：“誤會什麽？”

  唐一芙小聲說：“我會以為你……喜歡我。”

  什麽願意被你利用，這話也太偶像劇了。

  她聽見的時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凌衡川的臉也變了變，趕緊轉頭，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喜歡這兩個字心就跟著跳了跳。

  這感覺不對勁，他一定是被這丫頭說的話帶偏了。

  喜歡什麽？
  喜歡她？
  怎麽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