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此時也很緊張，但還是出來招呼大家，跟凌衡川說對面這位是他的師兄洪翊。

  “我們曾經一起跟著景辭先生讀書，只是我資質不好，沒什麽成就。但我師兄不同，他現在就在京中任職，這次是出門辦差經過此地，正好來探望我。”

  那叫洪翊的男子看起來比張鈺年紀大一些，大約有四十來歲了，長相很儒雅，談吐也很有章法。

  只是那眼神卻顯得比張鈺精明得多，一直很感興趣的打量著凌衡川。

  凌衡川也跟洪翊見禮，彼此說了幾句話，卻也沒什麽可多說的，很快便沒了話題。

  他說有禮物送給張鈺，跟著去了後院。

  等到了無人處，又讓端陽看好周圍，這才輕聲道：“大哥，你這師兄可信嗎？”

  張鈺搖頭：“說實話，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當年師兄還是很可信的。”

  只不過人是會變的，十幾年沒見，他也不知道師兄現在如何了。

  這次見面，他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師兄的不同。

  凌衡川說：“你這師兄是大皇子的人。”

  張鈺愣了一下，詫異的問：“當真？”

  他很快又恍然：“哦，我想起來了，大皇子的嶽父平原侯的弟弟在沐海府有很多的田地，他說要去沐海府辦事。”

  他還覺得奇怪，都要過年了，這時候去沐海府做什麽。

  若洪翊是大皇子的人，那就說得通了。

  現在沐海府鬧得厲害，而平原侯在那邊有很多田地，這次受損嚴重。

  這時候，大皇子派人去那邊解決事情也是人之常情。

  凌衡川又問：“你這位師兄還跟你說過別的嗎？”

  張鈺說沒有：“他是昨天來的，我一直在忙，我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不過他一來，萬一認出梁家人，會不會生事？”

  凌衡川說：“當年梁家出事的時候他還沒進京城，他應該是不認識梁家人，到時候安排不要在一個院子裡吃席也就是了。”

  張鈺這就放心了，他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裡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他愣了一下，隨即問道：“妹夫，你怎麽對我師兄的事知道得這般清楚？”

  便是他這個師弟都不知道洪翊的行蹤，凌衡川卻知道得這麽清楚，而且還立刻認出洪翊是大皇子的人。

  凌衡川就是沉默的看了看他：“大哥，自打逍遙王和三皇子找上我們，我就對京城的事都調查了一番，以防萬一。”

  張鈺覺得他就是睜著眼跟他說瞎話呢，天都亮了，你騙誰呢？
  不過凌衡川不說，他也不好多問。

  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妹夫此人有些神秘，身世也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雖然他一直沒證據，但也沒打消疑慮。

  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這個妹夫有太多的秘密。

  “你的事我不想問，我隻問一句，芙兒知道嗎？”

  張鈺嚴厲的看著他，不放過他表情的每一個變化。

  而凌衡川眼眸中劃過了一絲精光，這才笑道：“自然是知道的，她那麽聰明，有什麽事能瞞得住她？”

  大部分事情都是唐一菲自己猜出來的。

  她太聰明了，又跟他朝夕相處，自然比張鈺更能看出他的不對勁。

  而張鈺只是為了確認這一點，見唐一芙也知道，便點頭道：“小妹是個世間罕有的好女子，你不要負了她。至於其他的，你們就算不說，我也不會再問。”

  他這般坦率，盡管對唐一芙的關心過了頭，但讓凌衡川難以生出憎惡的心思。

  “那就多謝大哥了，等時機成熟，我一定不會再隱瞞。”

  “好，我等著那一天。”

  凌衡川回去後，洪翊還探究的看過來，接著便笑了笑。

  “凌公子，在下一到了陵昌府地界就聽到了你家娘子的名聲，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你，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久仰。”

  凌衡川客氣的說：“洪大人謬讚了，不過是鄉親們抬舉。”

  洪翊又是笑了笑，因為後來太忙亂，兩人也沒再說什麽。

  凌衡川讓端陽跑回去一趟，給唐一芙送了個紙條。

  唐一芙正盯著康玉兒梳妝，看到紙條還覺得奇怪。

  今天是個大日子，凌衡川這是有什麽要緊事？

  紙條打開看了看，她也不由得目光一凜。

  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京裡來的人。

  就算洪翊不認識他們，但也還是小心點好，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梁老太趕緊叫了梁程遠來，讓他跟大家說說這件事，去張家的時候要小心，不要亂走，不要遇到洪翊。

  凌衡川在紙條上不光寫了字還畫了一張簡筆畫，畫出來了洪翊的容貌。

  雖然只有寥寥數筆，但卻很精準的畫出來了洪翊的相貌特點跟神韻，等見到他本人必然能想起畫像，就能想起這就是洪翊了。

  唐一芙讓他們也不用太緊張，他們是被流放而已，朝廷有規矩，他們是可以被買出來的。

  現在她買了他們也沒違背律法，就算認出來，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再則說了，洪翊是來幫大皇子辦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對了，大皇子當年跟梁丞相關系可好？”

  梁老太搖頭：“哎，他跟哪個皇子關系也不好，不然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了。”

  就是因為不結黨營私，也不肯表態支持任何一位皇子，所以梁相才被人聯手拉下來，梁家才會落得這般下場。

  見她想起了傷心事，唐一芙趕緊轉移話題，問起梁程遠打算待會兒怎麽為難迎親的人。

  梁程遠等人早就準備好題目了，都寫在了紙上，有對對子作詩還有各種問題，只有答上來了才能進門。

  “我還找江家的人把大門加固了，保證外面那些人推不進來。”

  看梁程遠的樣子，完全忘了自己成親的時候有多著急，還跟這裡起哄為難外甥女婿呢。

  估計梁家這些孩子也早就想好該怎麽為難未來的表妹夫了，都不是厚道人啊。

  唐一芙覺得張鈺真慘，她準備的問題都不好意思拿出來了。

  給人留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