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玉鐲砸腦殼還真管用,大師的眼睛瞬間變成了正常的眼色。
“哎呦,我的頭。”大師扶著頭坐起來,想必他的腦袋前後都疼得要命。
我還擔心他會怪我把他搞成這副鬼樣子,誰知他下一秒一把握住我的手,不住地感謝,激動得差點沒哭出來。
“感謝啊大妹子,幸好你敲醒了我,真是太謝謝你了。”
我一愣:“你知道是我敲你?”
“我剛剛什麽都能看見,意識也都清醒,可身體就是自己控制不了。”
大師用袖子抹了一把頭上的血,又機激動地想握我的手,卻被我嫌棄地躲開。
我也只是把他敲醒,用不著跟見了再造父母一般,我看他都快跪下磕頭了。
“大妹子,你是不知道,我剛被控制身體時就跟長了千裡眼一樣,我能看見電梯門裡面的東西。”
我哦了一聲,產生懷疑。
能看到電梯門裡的東西,電梯裡能有什麽,總不會裝一箱子鬼吧。
“太嚇人,真沒辦法形容,我看見電梯最底下全是屍體,堆在一起跟個小山一樣,我剛撞的就是電梯門,只要電梯門一開,我就會掉進電梯井裡面,成為無數屍體中的一員。”
也就是說電梯我們是不能進了。
不過聽博文大師說得邪乎,電梯井裡怎麽會有屍體,還堆成小山一樣,這麽多屍體在電梯井,不出三天這個樓的味道就進不來人了。
而且電梯到最底下,還不把那些屍體壓成爛泥。
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是大師產生了幻覺。
或者是捉弄他的東西,希望他能知道點什麽。
讓大師先坐著緩一緩,我嘗試著站起來再蹲下,感受迷霧的不同。
我想的沒錯,矮著身子的確能看得更遠一些,迷霧似乎隻集中在上半身。
說也慚愧,我剛剛被小孩鬼嚇到坐在地上,竟然沒發現這個Bug。
“大師,之前在裡面,你是不是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博文大師點點頭,只是這樣的動作,又讓他疼得扶住頭:“沒錯,我聽見你喊我了,而且在那之前,我還聽見天一道長跑走的聲音。”
“不會吧,我怎麽一點都沒聽見。”
“他的動作很輕,當時你正跟網友聊天,他就在我旁邊,離你又有一段距離,你沒聽見很正常。”
原來在我們發現死貓後,我和網友聊天的功夫,他們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個突然悄無聲息地跑了,一個不知怎的著了道。
只有我沒事,是不是該慶幸我身上帶著兩件寶物。
如今風水大師已經找到,天一道長又不知跑到哪裡去,還得先找到他才行。
“什麽狗屁天一道長,我看他就是發現不對勁,自己跑了。”風水大師回過神來,氣憤地叫罵,“長得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別叫道長了,叫遁走吧,呸!”
我有些失笑,雖然和天一道長接觸時間不長,我並不覺得他是個膽小鬼,他也沒必要拋下我們單獨行動。
人是群居動物,遇到危險或者自己沒把握勝利的事,總希望身邊多個人,哪怕互幫互助,至少也能多一份勝算。
天一道長突然跑開,肯定是有什麽蹊蹺在裡面,發現了什麽怪異的事物,不能發出聲音,或者不想驚動我們,想先查看了再說。
不管怎樣,我都都要找到他。
我想起來博文大師是帶著手機的,之前他還接到了趙老板的電話。
“大師,你不是有手機麽,給趙老板打個電話,問問他天一道長下去了沒有。”
而且他們兩個還帶了頭戴式攝像頭,趙老板能全程監控,一問就知道了。
然而想得有多容易,結果就有多失望,博文大師的手機根本沒信號,但凡有,趙老板看見他在撞牆,也會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沒聽到鈴聲,也就是那個時候信號已經沒有了。
我看了看直播的手機,用的是無線網,好在網沒有斷掉。
“丫頭,我的羅盤落在倉庫裡,我得回去拿一趟。”風水大師已經緩過來一些,他把手機往兜裡一揣,就要站起來。
我並不是很同意,冒險回去,萬一再遇到小孩鬼,得不償失啊:“裡面有嬰靈,我不建議你回去拿。”
“羅盤是我的身家性命,而且磁針在磁場受到影響時會指明方向,有不乾淨的東西,我們也能知道它在哪不是?”
倒是也有些用處。
至少小孩鬼出現後,我們能用羅盤提前感知,早有準備,或許關鍵時刻能爭得先機。
我衝大師點點頭,這個時候,我們不宜分開:“我跟你一起去,爬著走能看得遠,迷霧都集中在上面。”
已知有Bug可以利用,我們在尋找羅盤的下落時用得得心應手。
只是我有些困難,還要一手舉著手機,只能用胳膊肘緩步前行。
“找到了!”博文大師大喊一聲,快步朝一個方向爬去,卻在拿到羅盤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他又被什麽嚇到了。
我心說風水先生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替生人看看陽宅,替逝者看看陰宅。
到底沒和凶宅和靈異事件有過多接觸,碰上怪事鬼事,沒準還不如我這小試睡員。
我緊爬了兩步坐在他的旁邊,探頭看向羅盤的時候,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只見磁針不斷跳動著,時而搖擺,時而轉圈,沒有一刻停下來。
“壞了?”我想找個理由騙騙自己,多希望風水大師也能被我這理由說服。
只可惜……
“不可能!”博文大師用顫抖的聲音大叫,“肯定有什麽影響磁場的髒東西圍著我們轉圈。”
我還有一種預感,但我不知為何,突然坦然了很多:“會不會有很多……你看磁針擺動的方向……”
博文大師聽了我的話後,臉色更加慘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忍不住咳嗽起來。
心裡多少有些悲涼,關於凶宅,尤其是和線索中有關的凶宅,對於危險系數,我還是低估了。
也正是因為和線索有關,我又覺得自己不會這麽快被玩弄致死,至少站在我對立面的‘它’,希望我找到最終答案。
“走吧大妹子,這裡我是一秒鍾都不想呆了。”風水大師把羅盤緊緊捏在手裡,又趴在地上準備前行,“這錢我不想賺了,我隻想盡快出去。”
出去,說得輕巧,恐怕沒這麽容易。
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一點了,距離天亮還有差不多五個小時。
為了不把手機鏡頭對準風水大師的屁股,我爬在前面,給大師開路。
“大師,說點什麽唄。”我看不見大師在後面會發生什麽事,只能用聽聲音來確定他會不會再次消失。
大師歎了一口氣:“能說什麽,我現在連話都不想說。”
“就說你知道的,和這座樓有關的風水知識。”
凶樓處於五路口集中地,這些我已經知道了,大師體型偏胖,爬起來有些費力,我已經從他講話的聲音中聽到越來越重的喘氣聲。
他說風水都是些理論知識,要因地製宜結合各方面因素,得出最後結論。
就好比凶樓從地理位置來說容易聚靈,他到過許多同樣地理的地方,往往都沒事。
容易聚靈不表示一定聚靈,這座大廈肯定還有其他因素加成,才會讓這幾層樓這麽凶。
我們已經爬到倉庫門口,電梯不宜冒險乘坐,唯有走樓梯通道。
萬幸的是,安全出口的標識在樓道牆體下方也有,我根據箭頭指向的方向,繼續向前爬著。
不止大師喘氣的聲音已經比說話聲還大,連我也開始吃力起來。
手機成了擺設,我已經好久沒看直播間的評論了。
正當我埋頭向前爬時,面前突然多出一雙小孩的赤腳,我停下腳步不敢抬頭去看,心臟幾乎要從胸腔中跳出來。
“丫頭,怎麽停了,你也累了吧。”大師的頭差點撞到我的屁股,他也跟著停下。
“別說話,也別抬頭!”我用帶著顫音的聲音提醒大師,“你現在抓著我的腳,我讓你放手你再放手!”
“你這丫頭……”
“照我的話去做!”
危急關頭,我需要先冷靜下來,盡管我已經開始渾身顫抖,可我的思想還算清醒。
眼下這雙腳一直站在我的視線內,沒有移動,也並不準備離開。
我懷疑它是想擋住我的去路,不讓我進入樓梯間而已。
也是在我盯著小孩腳的時候,我才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
按理說,靈魂形成一般都會維持死前的樣子。
如果按照白霽的說法它是嬰靈,應該還沒出生或者剛出生不久就已經夭折了。
而這雙小腳,布滿了泥汙和傷口,傷口有的是被劃破的口子,已經不會流血隻翻著白肉,有的是淤紫,像是踩到或踢到什麽東西。
光著腳在土地石子上長時間行走,應該會產生這些傷痕,只是現代社會,就算是最貧困的山區,一雙舊鞋總該有吧。
而這雙腳,就跟從未穿過鞋一樣。
小孩腳依然保持靜止狀態,也沒像之前一般開口說話。
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維持了大約兩分鍾,我咬咬牙錯開身子,向它旁邊轉去。
誰知我一動,腳也跟著動,正好印證了我的想法。
它想擋住我的去路。
這麽跟它耗著也不是辦法,身後的風水大師已經有些不耐煩,他大約還不知道我遇到了什麽事。
媽的,要不拚了?
我深呼吸兩口,思維快速轉動。
之前小孩鬼出來,傳達給我兩個信息:一個是他在和我玩捉迷藏的遊戲,還有一個是讓我抓它。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在心裡暗自下了一個決定,咬著牙把手機往後塞,讓大師幫我拿著。
“大師,我數三二一……”
大師早已過分慌張,他應該已經從手機屏幕裡看見小孩的腳了:“然,然後呢……”
想做什麽還不能告訴他,這一招叫出其不意。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始數起數來:“三,二,一……”
一字拉了長音,我摩拳擦掌,已經做好行動的準備:“松開我的腳!”
就在大師松手的一瞬間,我就跟脫了弦的弓箭一般飛撲上去,小孩鬼應該沒想到我會有此舉動,躲閃不及,直接被我的彈射整蒙了。
也就在這時,我攥住了小孩鬼的兩隻小腳,一連串的動作後,沒了恐懼沒了害怕,有的只是勝利後的得意。
“我抓到你了,你輸了,捉迷藏的遊戲可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