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最後能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裴沐，接受命運，好好和左和煦在一起吧。”

  他駐足停頓，丟下這句話後又開始向前走，事已至此，已經不允許我放棄了。

  我跑了幾步撲在他的後背，雙手死死環住他的腰，把他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我沒辦法看著他從我面前離開，更不會放任他前去赴死。

  “白霽……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這不是我衝動後的決定，更不是惺惺作態的挽留。”我把頭靠在他背脊上淚如雨下，“這種生活我真的累了，如果犧牲你來換我一生平安卻孤獨到死，我寧願和你同歸於盡。”

  “呵，同歸於盡。”白霽拉著我的手想把我拽開，可不管怎麽做，都無法阻止我和他在一起的決心，“你可真是會用詞形容。”

  “我沒和你開玩笑，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面對，別離開我好嗎？”

  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語言來打動他，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他看。

  讓他看看我卑微懇切的心，是不是隻為他炙熱地跳動著。

  一個要走，一個挽留，無言地對抗著。

  到最後左和煦走到我們面前，拍拍白霽的肩膀。

  他痛苦的表情，不比我好到哪去，對於他在險地中的告白，我最終還是辜負了。

  “白霽，強扭的瓜不甜，即便你強留下裴沐和我在一起，她也並非心甘情願。”

  左和煦用力捏著他的肩膀，轉而走到他面前：“裴沐從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你，第一個發覺的人不是她，不是你，而是我。”

  “一個眼裡和心裡都沒有我的人，和我在一起不會幸福。”左和煦露出真摯的笑容，看著我和白霽，“如果你真為我們好，就和我們並肩作戰，不然背上你的人命債，裴沐怕是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裡。”

  他把背包遞到白霽的面前，露出更加痛苦又無奈的笑容：“你別想著讓我這傷員幫你背包，而且我才剛被裴沐拒絕，你倆再繼續抱著，可真是扎我的心了。”

  被左和煦提醒，我這才下意識松了松手。

  我感覺到白霽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從左和煦手裡接過背包，然後拍了拍我攬在他腰上的手：“走吧，我們朝山下走。”

  這是同意和我們並肩作戰了。

  白霽把背包挎在他的肩上，一手抓著我的手十指相扣，一手攬過左和煦的肩膀：“希望我現在的決定，不會讓你們後悔。”

  鳳凰涅槃，向死而生。

  浴火重生的不是Boss鬼，而是我們三人。

  三天之內，寨子裡唯一的這條大道我們不知走了多少遍，唯獨這一次，腳下每走一步，都充滿生的希望。

  這句話我不知說過多少次。

  如果我們還能活著的話。

  如果我們還能活著，這一次我絕不會變成空頭支票，把我想做的事，還未做的事，通通做一遍。

  我想和白霽手挽手一起走下去，我想拋下一切看看大海，看看高山，看看我們得之不易存活下來的世界。

  可我知道，前方的路還有很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等著我們開啟。

  “等我們出去之後，我想過了，我要想當試睡師。”我緊緊拉著白霽的手，眼睛看著前方，露出滿懷希望的笑容。

  白霽微微扭頭：“我呢？”

  “你啊，當我的助理，當我的幫手，我們一起在這一行打開一片新天地。”我很享受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因為邪不勝正，我要把所有有著壞心思的惡鬼乾趴下！”

  左和煦哈哈大笑起來：“好志氣，那我只能繼續做我的設計師，畫畫圖，去各地學習，也挺好。”

  這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平靜的，安穩的度過我們的一生。

  越往山下走，越能感覺到溫度下降。

  我的外套在燒祭壇屋子的時候用來蒙過頭，眼下已經不知被丟到哪去，隻穿著短袖，讓我有些發抖起來。

  當然我絕不是在害怕，即便我居高臨下，已經看見山下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黑影綽綽。

  白霽想把外套脫下來給我，被我拒絕了。

  “你白天不是說我是主力麽。”我嘿嘿一笑把背包中的符紙拿出幾張捏在手裡，“外套只會影響我把刀的速度。”

  “寒冷會降低人的敏捷度。”白霽是怕我冷了，堅持把外套搭在我身上。

  “我反應賊快，好幾次死裡逃生，全靠我神一般的反應。”

  我把外套從身上抽下來，剛想還給白霽，只見他突然停住腳步，朝一旁走去：“給你做一把武器。”

  他走到一棵樹前拚命折了一根還算粗的樹枝，那是一顆桃花樹，花近乎衰敗了，還有一些葉子在上面。

  白霽也不著急，把所有枝丫掰斷，隻留下最粗的那一部分。

  “你在做什麽？”我有些好奇，他弄跟樹枝當武器，難道讓我用這玩意來抽打僵屍麽。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拿著樹枝在地上磨了磨，把樹枝的表皮磨掉一些，然後拿給我：“如你所見，你的武器，桃木劍。”

  噗。

  人家的桃木劍雕龍畫鳳的，好看得很，我這桃木劍怎麽跟鬧著玩一樣。

  “臨時製作，也只能湊合了，都是桃木而製，效果沒差。”

  行吧，再怎麽說手裡也算有了吧武器。

  我把一張符紙穿在我的桃木劍上，跟舉著一把小旗子，一邊走在最前面，一邊晃動著桃樹枝：“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快顯靈。”

  口中念的不是什麽口訣，不過是開玩笑為了活躍氣氛罷了。

  身後的白霽以及左和煦都被我逗笑了。

  在距離黑影大約五百米遠的地方，我停下了腳步：“白霽，左和煦，你們準備好戰鬥了嗎？”

  “早就準備好了，我不懂怎麽打僵屍，但我還算有一膀子力氣。”左和煦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活動著手腳，看上去興奮異常。

  “不懂沒關系，你只要記住一點。”我把白霽的外套脫下來也扔到地上，“除我們三人之外，不管什麽，都得死！”

  我已準備好一切，即便這是條不歸路，我也不後悔。

  黃泉路上不寂寞，還有我和我的小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