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能學到白霽的畢生所學,雖說他隻學了幾年吧,也肯定比我強出百倍。
技多不壓身,在險境之地,多一分戰力就多一分安全。
薯片不解飽,但可以讓身體補充一些脂肪和熱量,多少恢復些體力。
我學佛道兩家的本領還算有些天賦,無師自通佔了大多數,方法有沒有用錯不知道,但效果都還不錯。
至少我還沒死。
在我學習的時間裡,左和煦是最無聊的一個,開始他還會跟著聽一些,到最後實在聽不懂,一個人靠在大樹上閉著眼休息,徹底擺爛。
我總想著讓左和煦也跟著一起學學,多一個人懂些門道,至少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幫上忙。
可白霽卻不以為然,他說左和煦可以什麽都不用管,也沒有什麽東西會傷害他。
一條船上的三個人,兩個人如臨大敵,只有一人跟個沒事人一樣,這有可能嗎,Boss鬼成魔後肯定會把我們一網打盡。
天漸漸黑了,沒有陽光照射的大山裡,溫度驟然下降。
左和煦把他的外套蓋在我的身上,此時我學什麽經文已經背得腦袋快要爆炸了,歪倒在一邊放空躺平。
“經文背得多了,全部都記亂了,沒和你學之前,我至少還記得大師父讓我背的經文。”我有些抱怨,終於感受到學到吐的經歷,整整四個小時,無全都在死記硬背一些根本聽不懂的經文。
“就這樣吧。”白霽看見左和煦幫我撕開最後一包薯片,遞到我嘴邊的模樣,又點起了煙。
他低著頭靜坐了一會,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持,扔到我懷裡。
這手持,像是他之前用的那個,又不完全相同。
之前的手持很長,只能拿在手裡,這一次他去掉了幾顆珠子穿到流蘇的上面,和古銅錢穿到一起。
這樣我就可以把手持戴在手腕上,不需要隨時拿著了。
這次出門,我什麽法器都沒有,護心鏡怕被扣下選擇放下家裡,我的玉鐲,早在殯儀館驚魂夜已經徹底壞掉了。
“你把手持給我,你呢?”我摸著手持,玉珠上還帶有白霽的體溫。
“我不需要,萬一我們有危險,你是我們的主力。”
我是主力,開什麽玩笑,我剛剛失策了,應該資源共享,讓白霽也學習道家法術。
抬頭看看天空,太陽已經落山了。
黑燈瞎火的,連符籙怎麽畫都看不見,讓他學都來不及。
“把水灌滿了,我們得找個藏身的地方了。”白霽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環顧四周看了看。
自從我們三人同行以來,他的目光鮮少落在我身上。
甚至還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就像現在,他原本下意識伸出手想拉我起來,卻在看見左和煦也動身之後收回手,把頭扭向別處。
他很在意我和左和煦同框,或者在逃避,甚至一直很希望我和左和煦在一起。
即便真的不喜歡我,也不用極力撮合我和左和煦吧,至少也得先問問我會不會同意。
最終還是左和煦把我拉起來,我心裡有些介意,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左和煦時不時回頭看我,故意停下腳步,讓我走在他前面。
天已經很黑了,我們唯一的照明工具,是我的手機電筒,左和煦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這麽大的地方,我們要藏哪去?”左和煦邊走邊問,拉住我的背包。
我們走的是下山的路,他擔心我體力不支,怕我摔下去吧。
白霽微微回頭,看了眼我們的進度,也放慢了腳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指回到寨子裡?”
“對,既然跑不掉,先毀了祭壇再說。”
白霽的說法十分冒險,而且時機很不恰當。
既然想毀祭壇,就要在白天的時候,我們剛發現之後。
現在黑燈瞎火的,百鬼夜行,能不能毀了祭壇先不說,搞出大動靜吸引來僵屍,還不把我們生吞活剝了。
“祭壇怎麽毀,有一大波僵屍還在等著我們,怎的你有玉米炮啊,豌豆射手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我冷哼一聲,覺得他也有判斷錯誤的時候。
聽了我的話,白霽也又慢了一些腳步等我們走近些:“既然是血祭,只要把血弄沒就可以了。”
“拿盆舀出來啊,白天舀豈不是更好?再說了,舀出來放哪,那麽多血。”
“血會凝固,只是祭壇裡的血太多,不一定都會完全凝固,我們只需要在祭祀之前把房子燒了即可。”白霽跳下一塊石頭,轉頭回來扶我,“臨近祭祀把祭品弄沒,他們沒時間再去殺人,如果白天把祭壇毀了,說不定還會死更多的人。”
我承認我想的沒有白霽多,還有一種可能,他大概也沒想到我們會走不出這座大山。
既然選擇拚,就要做好完全的計劃,看白霽下午抽了這麽多煙,他可能一邊教我佛法,一邊考慮晚上要做何行動。
“一會回到寨子,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先找幾個手電筒,但不要點亮被發現,寨子裡每家應該都有柴火,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柴火收集起來,一會點火時確保萬無一失。”
白霽邊走邊囑咐,我們從祭祀的房間出來走到溪流的位置大約花了兩個小時,下山路還算好走,而且比上山時體力充足,應該會更快一些。
“無論如何都要把祭壇毀掉,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任何東西成魔。”
成魔,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成魔後再想對付,怕是得請來如來佛祖才行。
還未開始戰,便已知前路凶險,這和每次遇到危險時的情況都不一樣。
以前不管是試睡凶宅還是做什麽,危險來臨之前,總是一無所知,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不過是兩分的隨機應變和八分的運氣在。
這一次做了萬全準備,我卻比任何一次都要擔心。
擔心這一趟我們有去無回,擔心我和白霽……
我咬咬牙,決定要做某一件事。
“我的手機快沒電了,要留點電量的話就必須關閉手電筒了。”我說了一句,拉住前方白霽的衣服停下來,“沒有光能走嗎?”
“能走,只要我們一直向下,方向就沒錯。”白霽還不知我心裡想的什麽,思考著我的問題,“你關上試試,我先適應一下。”
看著手機還有百分之八十的電量,我關閉了手電筒。
唯一的光亮沒有了,待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似乎能看見前面黑影綽綽,是不規則排列的樹。
“能行,只要用木棍探著腳下就好,正好我們已經臨近寨子,不宜再開著光亮。”白霽用手裡的木棍悄悄地面,“小心別走散了,相互拉著一些。”
“我覺得……”我的手從白霽的衣服上下滑,摸到他的手腕處,手就這麽鑽進他的掌心,“還是拉著手走更安全。”
那麽自然而然的,再一次牽手成功,
我在心裡暗喜。
即便他下一秒把我甩開,也有種得償所願的感覺。
“我覺得也是。”然後我的手就被身後的左和煦拉住了。
這……
算了,都一樣。
時間似乎靜止下來,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我能感覺到當我把手伸過去的時候,白霽的第一反應是抗拒的,但也只有那麽一瞬間,他像是接受命運的安排一般,把我的手攥緊了一些。
不用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我的心思已經被他看穿。
“走吧。”
白霽淡淡地說了一句,邊走邊用木棍掃著前面的地面,有時能聽見一聲悶響,是木棍打在障礙物上的聲音。
有些毒誓不得不再發一次。
如果我這次有幸活命,我一定會向白霽再次表白心意。
既然已過了暗戀的年紀,那就明戀吧,他不同意,我就追到他同意為止。
越往前走,臭味和血腥味就越明顯。
看來我們已經快到祭祀屋子的周圍了。
“一會柴火能找多少就找多少,實在找不到就把周圍屋子裡所有易燃的東西都拿出來,衣物床單,最好能找到白酒之類。”白霽的腳步已經放慢,說話的聲音也壓低許多。
我嗯了一聲:“我們還是不要分開找吧,這麽黑,萬一有僵屍,單人作戰估計一招斃命。”
“也好,找的時候注意點,彼此不要離開超過三米。”
蒼蠅的聲音大起來,堆放在屋子裡的屍體,經過一夜又一天的時間,估計已經腐爛了。
我讓他們等一等,從包裡掏出紙巾來塞進鼻孔,改用嘴呼吸。
搜索柴火和衣物的過程緊張又刺激,為保險起見,我開了天眼,又把能淨的咒都念了一遍。
周圍暫時沒有情況,但不排除有東西比我念的口訣厲害。
瘋狂地搜索周邊房屋,能用的東西不少,我還找到了幾壇老酒。
易燃物品不能隻堆放在門外,最好還要再送進屋裡一些,這光榮的任務自然落在白霽的身上。
蒼蠅大軍因為門開後幾乎要把人衝一個跟鬥,我和左和煦躲在一邊,用衣服蒙住頭,巨大的嗡嗡聲在黑暗之中別提有多恐怖了。
“白酒。”白霽喊了一聲,朝我們跑來,“等會點火之後我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先藏在一個屋子裡。”
白霽把一件衣服包在木棍上,伸進酒壇子裡沾了沾。
隨後把木棍交給我們拿著,他又提著酒壇把酒灑在易燃物品上。
萬事俱備只差點火,白霽又拿過木棍叫我們離遠一些,打火機啪地一下點亮,幾乎同一時間,他整個人飛了出去。
靠,誰,是誰!
我忙翻找背包就要打開搜刮來的手電筒,只聽白霽在遠處痛苦地大喊一聲。
“別動!別讓自己成為被攻擊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