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警察來做詢問筆錄,護工阿姨不好在場,說正好要去醫院附近的浴池洗個澡,大約一個小時回來。
“小沐要不要先去個衛生間?”護工阿姨又怕沒人陪我去廁所,我會尿急。
“不用,阿姨你去吧,一會我媽媽也該給我送飯來,你洗澡不用著急,還有時間在外面吃個飯。”
阿姨高興地滿口答應,又給胡警官他們拿了兩瓶礦泉水,這才離開。
“胡警官,我和左和煦的筆錄是分開做,還是一起?”對於做筆錄,我已經輕車熟路,每次都和同伴分開做,以為這次也不例外。
誰知胡警官聽了我的話後略顯驚訝:“左先生也在現場?”
得,我這是又把左和煦供出來了。
見我們點點頭,胡警官嗐了一聲:“那就一起做筆錄吧。”
殯儀館僵屍事件,對於警方來說是誰接了誰倒霉。
尤其是胡警官,連著兩次接超自然案件,看他的表情也覺得很是頭大。
想來這種是,幾年甚至幾十年也遇不上一次,卻被胡警官接二連三地遇見了。
胡警官是負責提問的人,另一名警官負責記錄,筆記本電腦準備好後,按照往常的習慣,先讓我講述事發的過程。
從頭到尾,簡化又不敷衍,相信我描述的過程,他們已經從白霽和江晗的口中了解到。
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過是循例過程而已。
“老實說若不是和你有關,我還真不相信什麽僵屍殺人。”胡警官聽完我的描述,苦笑著跟我抱怨,“畢竟是死了人了,上頭重視,又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我們手頭上唯一的線索,只有你的攝像機和殯儀館中的監控。”
說完,他略顯遺憾:“只可惜能收集到的資料少之又少。”
“那些屍體呢?”我不放心地詢問,就很擔心警方不能快刀斬亂麻,把屍體處理乾淨。
“已經燒了,不止那四具屍體,殯儀館裡只要是沒化成灰的,全都燒乾淨了。”
還好還好,他們做了正確的選擇。
我松了一口氣:“沒拖後腿。”
“這種事,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損害人民生命安全的可能,強製執行,也只能讓家屬諒解,還是得從大眾的安全出發。”
這算是做筆錄中閑聊的兩句。
胡警官又問起和案件有關的幾個問題。
其中,還提起了張大成一家三口的屍體,他說調查了這麽久,都不知道這三具屍體是哪裡來的,也一直沒有人認領。
胡警官問對了人,這三個人我可太熟了。
我又把在州山的事簡單複述一遍,胡警官不敢相信的同時,他又給警局打了電話。
跨省市的案件,他需要先和州山的警方通個氣。
這一下就耽誤了時間,在胡警官和州山警方核實工作時,媽媽拎著大包小包走進病房。
有媽媽在,後面的話我需要想清楚再說,說實話我並不想讓媽媽知道太多事,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更怕她擔心我。
“小沐,警察通知上門,可是又發生什麽大事了?”媽媽放下東西,看她手都有些顫抖,自從我做了凶宅試睡的工作,媽媽就一直沒放心過。
“沒有沒有,就為的前天的事,胡警官得知我受了傷需要休養,昨天才沒來做筆錄,只是走個過程罷了。”
說罷,我看了一眼左和煦,示意他先帶媽媽出去。
左和煦立馬會意,急忙站起來把媽媽就往門外引領:“阿姨,剛裴沐說想去超市買些日用品,我不好去給他買,要不您陪我一起去?”
“啊?現在就去?”
“是啊阿姨,警官做筆錄,我們也不好在場,連護工阿姨都支走了,涉及一些案件的保密程序,我們無關人等不宜在場。”
算是連哄帶騙吧,其實這話由胡警官來說更合適,只可惜他仍然沉迷於電話中。
媽媽被左和煦帶出病房,我也終於松一口氣,正好胡警官的電話也打完。
他的表情不太好看,像吃了狗屎一般,說不出的惡心,又覺得十分荒唐。
我搓搓手指,已經想到這事有多離奇了:“這三人是從州山平白消失的?”
“可不是嘛,張娟的屍體還有情可原,至少她是自由身,也沒被警方監控,其他兩人……”
胡警官頓了頓:“我聯系的州山同僚說,另外兩人的消失都很離奇。”
離奇到州山的警方都不敢對外通報,更不敢開通緝令發布網上消息。
畢竟是地方不大的縣城警方,這種靈異事件,也隻敢在內部消化。
胡警官說張大嫂消失的那天,人是被關在拘留所裡,別說人想跑出去,就是拘留所裡有人故意放她走,都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這說得沒錯,我長這麽大,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從拘留所裡越獄成功。
“那張大嫂是怎麽消失的?”我的好奇心已經到達頂點。
“女警帶她去廁所,人就這麽不見了。”
廁所,唯一不可能安裝監控的地方。
“州山的同僚把拘留所翻了幾個遍,又調看了所有監控,根本沒有犯人逃跑的線索。”
我搖搖頭:“該不是從廁所裡的窗戶爬出去,直接跑外面去了吧?”
“怎麽可能,拘留所那種地方的廁所不可能有窗戶,別說一個人了,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說罷,胡警官又給我講張大成更加離奇的消失事件。
張大成被老槐樹砸廢了腿,人剛做完手術,還在醫院躺著根本下不了床,連動都動不了,所以只派了一名同僚把手。”
胡警官起身直了直後背,又伸了個懶腰這才又坐回來:“人在重症病房,身上帶著各種監護儀器,還一直昏迷不醒……”
“半夜重症病房的護士發現張大成的監護儀器沒了動靜,跑過去一看,人不見了。”
胡警官說完後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抱歉,昨晚通宵查線索沒有睡覺,一早又接到殯儀館的報警,人有點不在狀態,不如今天先這樣,如果我有疑問,再來打擾裴小姐吧。”
可不能輕易放他走,我心中是這樣想的,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向他了解。
我有些著急,差點想起身攔住他,胸口傳來的刺痛提醒我現在是個廢人,也只能用聲音去留人了。
“等等胡警官,你還有很多事需要去調查。”
比如在背後搗鬼又下落不明的佟叔能不能抓到,再比如左和煦本是在殯儀館辦公樓尋找白霽,為何突然被人迷暈,送去幾公裡外的空地上。
我把一些需要警方調查的關鍵點說給他聽,胡警官不住地點頭,很同意我的說法。
“其他先不說,左先生被迷暈帶走,以我當警察多年的經驗,這不是起靈異事件,而是在你們中間的幾個人,有人出了問題。”
我也想過胡警官的懷疑,可還有誰呢,和我們不熟的殯儀館工作人員沒有一點嫌疑,警方已經調查了,他們的供述中說法一致,並且可以相互作證,已經被認定為被害者那一方。
只剩下我們這隊Team的人,似乎都有單獨一個人的時候。
首先刨除我之外的人,白霽,左和煦,江晗,他們都有一段時間單獨行動,單獨時間最長的人,應該要數白霽了。
“不能排除,你們中的其中一人在撒謊。”胡警官在客觀分析之後,得出這樣的結論。
可這個結論,對我來說是十分抵觸的。
我們這四個人是認識一段時間的朋友,能有什麽壞心思,他們不存在必須撒謊的理由,更不會在如此危險境地下,讓自己身處險境。
“不可能,我十分信任他們,這一點毋庸置疑。”我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說那三個臭皮匠有一個人是大壞蛋,說出大天去我也不相信。
我們四個人,誰不是患難與共的朋友。
聽了我的話,胡警官也不再多言:“好吧,此事還需要再調查。”
已經不想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的胡警官,早已歸心似箭,又讓他先等等,我還了解有關道長的事。
“還有幾個問題,胡警官,我再耽誤你兩分鍾時間。”
“你說。”畢竟在芳馨公寓事件中曾有求於我,胡警官也不好駁我的面子。
“天一道長他……是怎麽死的?”
涉及到和我無關的保密案件,胡警官的臉上有些許的為難:“這個……我不能說啊。”
強人所難不是我性格,道長的死看似與我沒有瓜葛,可畢竟是我介紹他去殯儀館對抗僵屍的。
“胡警官,實不相瞞,如果我不知道道長是如何慘死,我這輩子都無法安心,如果連你也對我保密,想必我再無從得知,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恐怕還會有人犧牲。”
“還來?”胡警官真是怕了,“我可不想再接邪門的案子了。”
胡警官撓了撓頭,對我唉聲歎氣了一陣。
對於案件的保密,他是職責所在,可面對我的請求,他又不好拒絕。
我實在不想他為難,只能幫他想個正當理由:“道長是如何慘死,對整個案件至關重要,僵屍能把道行高深的道長殺死,區區火化爐,恐怕沒這麽容易對付僵屍。”
他的表情瞬間松動了一些:“如果不找到破解之法,萬一僵屍不死,禍害有可能是整個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