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覺得不可思議,“他對我百般厭棄,哪裡還會來討好我?”
“若你變成他喜歡的樣子呢?”
“男人對喜歡的女子,總是要更在意些的,你既然還要和他一起過日子,何不努力過得舒心些?”
余晚竹苦口婆心,“你還這樣年輕,學這些不是討好誰,而是為著讓自己更好,明白了嗎?”
吳翠眼眸一亮,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才認真起來。
余晚竹覺得自己如今既是健身教練,又是禮儀老師,還兼情感谘詢,路子真是越來越寬了。
送走吳嬸母女,她一個人在屋子裡發呆。
敲門聲響起,余晚竹還以為是許氏或宋小蘭找她,揚聲道:“門沒關,進來吧。”
沒想到來人卻是宋逾白。
余晚竹有些意外,但依舊面容平靜,看不出有什麽情緒,畢竟事情已經決定好了,再無更改的可能。
這幾天她早已看開,眼下已經能坦然面對了。
宋逾白神色也淡淡的,問道:“何日?”
余晚竹知道他問的是去州衙辦和離的日子,便問:“明日你可有空?”
早些塵埃落定,她也可早些死心。
宋逾白點頭,“有空,那,明日你與我一同去州城,回來之後我再告訴娘她們。”
“好。”余晚竹垂下眼簾,心中生出一股愧疚之情。
和離之後,她就不能在宋家待了,宋家人待她這樣親近,若是知道她要走,不知該是多麽難過?
宋逾白看出她的心思,抿了抿唇道:“你無需擔心,感情之事強求不得,娘會理解的。”
“嗯。”余晚竹心裡悶悶的。
“我二十日便上京。”宋逾白道。
余晚竹有些驚訝,“為何提前了?”
今日已是二月十七,這麽說還有三天宋逾白就要走了?
“州學學正給我引薦了一位同門,我要提早去拜訪,所以日子提前了,你之後是何打算?”
余晚竹想了想說:“或許是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做買賣攢些錢了,便去遊覽大好河山。”
宋逾白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余晚竹忽而將手伸進袖子裡,從空間取出了一張百兩面額的銀票,這是她早就兌換好了的。
“你拿著。”她將銀票遞給宋逾白。
宋逾白搖了搖頭,“不必,你留著日後傍身吧。”
一百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她賺錢不易,既然都要和離了,他怎可再要她的錢?
余晚竹笑了笑,“咱們之前不都說好了嗎,你上京前的一切事情我都會打理好,這是我早就為你備下的盤纏。”
宋逾白仍是不肯收,“我有,你今後出門在外,還是自己留著吧。”
余晚竹將銀票硬塞給他,“你就收下吧,原本就是給你準備的,京城路途遙遠,你去了之後什麽事情都要自己打點,總有用得上的地方,至於我,你也不用擔心。”
她故作輕松地眨了眨眼,“我能賺到錢的,你還不相信我嗎?”
“娘和弟弟妹妹這裡,你也不必擔心,在我離開朔州之前,我都會照看著的。”
宋家人待她這樣好,余晚竹也不能和離後就一走了之,在宋逾白有能力照拂家裡之前,她還是會護著宋家人的。
她的笑顏一如往昔,宋逾白不由愣了愣神。
他默然片刻才道:“好,那便算作是我欠你的,日後還你。”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宋逾白便說了要和余晚竹去州城的事情。
許氏十分高興,這小夫妻倆肯一同去州城,定然是已經和好了,她忍不住笑道:“家裡也沒什麽事,你們多在州城裡逛逛,不用急著趕回來。”
余晚竹默默吃飯,有些愧於面對許氏。
兩人走後,宋小蘭卻皺眉道:“大哥和長嫂,怎麽瞧著都像是有心事呢?”
許氏搖了搖頭,“他們總歸一起出去了,也是好事,若是真有什麽誤會,說清楚了便也好了。”
宋逾白和余晚竹到了州城,便直奔衙門。
和離的流程並不複雜,宋逾白拿出昨日寫好的和離書,兩人畫押之後,再加蓋州衙的鈐記,就意味著兩人和離之事已由官府印證,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乾。
和離之後,他們就真正成了不相乾的人,兩人畢竟互相喜歡過,因此情緒都有些低落。
兩人默默走著,將要出州衙大門,迎面卻遇到一人,看見他們後“咦”了一聲。
“宋秀才,今日來州衙所為何事?”
宋逾白抬頭一看,卻是李同知,他拱了拱手,“見過李大人,在下.今日是為和離而來。”
李同知若想知道他的來意,著人一問便知,因此倒也不好隱瞞。
李同知一愣,他可記得,這宋秀才前不久還為著他娘子的案子盡心盡力,兩人看起來也是萬分恩愛,般配得很,怎麽才過了半月,竟然就要和離了?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打聽,轉而問起旁的。
“聽說你不日便要上京了?”
以宋逾白之才,日後定是大有前途,至少不會比他差,因此他也不介意與之結個善緣,入了官場,人脈嘛,自然是越廣越好。
“正是,兩日後便動身。”宋逾白答道。
“哦,這樣快?”李同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嚴肅的臉上溢出一絲笑意,“那本官便祝你此去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宋逾白拱手謝道:“多謝李大人。”
目送著兩人走遠後,李同知才不屑地撇了撇嘴。
還當拿了朔州城唯一越級科考名額的才子品行有多好呢,沒想到進京前夕竟與發妻和離,但凡有點良知,也做不出這等事情。
踢了發妻,好去攀附權貴嗎?
為了前程就不擇手段,這樣的人,他還真有些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