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來時,身後還帶了一個小跟屁蟲。
宋小蘭和宋香一人捧了一個碗,擠在炕桌的另一邊坐下,宋香甜甜地道:“長嫂,我們來陪你一起吃!”
余晚竹給兩人碗裡都夾了些菜,“好,快吃吧。”
她倆都過來了,灶房裡便只剩下許氏和宋逾白二人,母子倆默默吃著飯,誰都沒有說話。
“娘算是看出來了,”許氏忽然說道,“你是在意阿竹的,對不對?”
兒媳出事這回,幾乎是宋逾白一個人在出力,也屬他最緊張,平日裡看著溫溫和和的一個人,去趙村長家叫人時,險些把人家的院門都給拆了。
這些還是她今天聽趙村長媳婦說的。
說是宋逾白夜裡去村上叫人時,臉色黑得可怕,就連王成都被他的氣勢唬住了,三兩下就被捆了走。
宋逾白吃著飯,面上沒什麽表情,“她畢竟是我娘子。”
“是你娘子,怎麽你要與人分房睡?”許氏笑意一斂,“當初是你娶了人家,卻硬要與人家分房睡的,眼下我瞧著,你對阿竹也是有心思的,何不主動跟她和好,夫妻兩個和和睦睦的過日子?”
“以後.以後若再有昨夜的情況,也不至於連個知道的人都沒有!”
聽到最後一句時,宋逾白愣了愣,還是搖了搖頭道:“娘,您就別管了。”
“我不管?”許氏來了氣,“我要是不管,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孫子?我要不是不管,阿竹年紀輕輕的,難道就讓她跟你這樣耗著,你把人家閨女當什麽了?”
宋逾白神色有些無奈,“娘,眼下能不能和好,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許氏一愣。
宋逾白歎了口氣,“您隻覺著阿竹變好了,就沒發覺,她對我的心思也歇了嗎?”
許氏眉頭皺起,“是不如往日那麽纏著你了,但是,那不都是因為你不知道疼人,讓人家冷了心嗎?”
宋逾白:“.”
好吧,都是他的問題。
許氏試探著道:“兒啊,你既然也願意,不如娘去替你說和說和?畢竟是夫妻,以後是要相攜到老的”
聽到這麽說,宋逾白也有些意動,她向來敬重娘,如果是娘去說的話,她是不是更容易接受些?
片刻,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是自己提出來要和離的,哪怕如今想留住她,也應該由他親自去說,這也是對她該有的尊重。
“娘,還是我自己去說吧,您先別著急。”
許氏橫了他一眼,“哪能不急?眼見著你就要上京了,不把你和阿竹的事解決了,娘怕你會負了她!”
宋逾白揉了揉眉心,“娘,您兒子是那樣的人嗎?”
他怎麽感覺,現在家裡的人,都是更向著余晚竹一些了?
許氏拉下臉,半真半假地道:“娘可說不準,不過,你要是敢負了阿竹,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要知道,自家兒子也算是有前科的,他能為了科考名額娶了阿竹,說不上也能為了前程,攀上京城哪家的小姐。
那她這個做娘的,可不能答應。
“娘,待我功成名就,您也就能享清福了,怎能說不認我呢?放心吧,我亦不會負了阿竹。”
宋逾白頗覺有些好笑,怎麽他就人人喊打了?
二妹也說過他,娘也是這樣想。
許氏冷哼了一聲,“反正阿竹也能孝順我,阿峻長大了也不會比你差就是,你可掂量著,日後莫做糊塗事。”
有些事,還是提前打招呼比較好。
宋逾白隻得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兒子知道了。”
“知道就好,阿竹給咱們家做媳婦,是我們宋家的福氣”許氏一面說,一面給宋逾白夾菜。
卻說王家二老,這兩日鬧得有些厲害。
前不久自家女兒剛把王家的老臉丟盡,人還偷偷跑出去給人家做妾,這也就罷了,如今又鬧出這樣的事,自家頂梁柱的兒子竟然被綁去了州衙?
這可是二老唯一的兒子,他們哪裡還坐得住?
“村長啊,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你讓我去跟宋秀才說,這事兒肯定是跟我們家阿成無關的!”
王老漢焦心不已,前兒夜裡兒子突然就被宋秀才捆走了,到現在都還沒放回來,這可把他急壞了!
趙村長臉色鐵青,坐在椅子上抽著旱煙,聞言沒好氣地道:“誤會?王成他自個兒都招了,哪還能有什麽誤會?”
“你家兒子閨女合起夥來謀害秀才娘子,沒把子女教好,你們也有責任,還跑到人家家裡去鬧什麽?”
趙村長也是火大,王家這老兩口鬧起來就沒完了,哭著喊著要見兒子。
那王成那州衙大牢裡看押著,哪是那麽輕易能見的?
村裡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村長臉上也不好看,因而這兩日他大多時候都在王家把人盯著的,就怕是這老兩口又跑到宋家去鬧。
宋秀才前兒夜裡那樣,他見了都有些發怵,更別說他們了。
王老漢氣得連抽自己耳光,仍是不解氣,又指著張氏的鼻子罵道:“你看你生的好女兒,把咱老王家都要連累死了,你當初生下她的時候,怎麽就沒把她扔尿桶裡溺死?!”
王家寵了她十八年,竟是把她寵壞了,讓她惹禍捅破了天,害得王家一輩子抬不起頭!
這都還不是最要緊的,老兩口就王成一個兒子,孫子孫女還小,他們爹要是出了事兒,孩子們可怎麽辦?
見自家男人發火,張氏也不敢回嘴,隻摟著孫女不住地抹眼淚。
王成媳婦卻是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人,忍不住埋怨道:“爹娘也忒偏心了,小姑自己要跑,求到孩他爹跟前,孩他爹念著兄妹情分才放了她,你們把孩他爹打了一頓,這我沒話說。”
“可是,小姑如今再怎麽說,也是進到了富貴人家裡,就用了二十兩銀子,就把他親哥誆騙著幹了這樣的事,她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