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竹打斷道:“娘,您要是不去,那我明日便不去鋪子裡了,我自己找趙村長去說。”
許氏見她態度堅定,也知她決定下來的事情,多半也更改不得了。
紅著眼點了點頭,“好,娘去說就是。”
余晚竹對宋家越好,許氏心裡就越舍不得,也更自責,覺得是宋家對不住她,才會將她逼走。
余晚竹見許氏眼眶突然紅了,生怕她會哭,忙轉移話題,“娘,你明日直接把地買下來,其余的事就交給我,保證把宋家祖宅蓋得氣氣派派的,讓村裡人都眼紅你這個狀元老夫人!”
許氏被她的話逗笑,嗔道:“你就知道哄娘開心!”
第二日,還未至正午,顧仙仙就來了芳容閣。
店裡有兩個客人在,余晚竹便跟她去茶室,路上問道:“怎麽樣,查出什麽了?”
顧仙仙搖了搖頭。
“怎會?”余晚竹驚訝道。
各地行商進州城時,必定記錄在冊,要是以官府的名義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到的。
更何況販賣南洋貨物的商販本就不多,怎會查不到?
顧仙仙進了茶室,一屁股坐在竹榻上,歎氣說:“我也不知,但確實查不出來,近三個月來朔州的南洋商販只有兩個,一個是做布匹生意的,一個是做首飾買賣的。”
“而且這兩家,我也去查驗過了,都沒有異常。”
余晚竹沉吟片刻,說道:“也就是說,粉仙齋的這些東西,壓根就不是什麽南洋貨物!”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顧仙仙以手支額,“可是,不是南洋貨,那這些東西又是從哪來的?”
余晚竹輕輕搖了搖頭,隻覺得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掉了。
電石火光之間,她忽然想起董書寧說的,粉仙齋的香粉和芳容閣有些相似。
一股巨大的懷疑湧上心頭,她豁然起身,快步來到鋪子前廳,把正在給客人做妝面的董書寧叫走。
“主子,怎麽了?”
董書寧見她面色凝重,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忙是問道。
余晚竹搖頭,“現在還不知,去庫房,我要看一下前日補的貨物。”
說是庫房,其實就是廂房裡擺的一架大櫃子,上面落了鎖,鑰匙是由董書寧保管,裡面裝的便是芳容閣除卻鋪子裡正用著的,所有的化妝用品。
余晚竹每日能賺取的積分不多,加上簽到得來的,一個月也就隻補一次貨。
櫃子裡的東西,是前日剛剛才補齊的,花光了余晚竹攢下的所有積分,可以說是芳容閣的全部家當了。
櫃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地堆滿了貨物。
董書寧疑惑地道:“主子,這些東西怎麽了?”
她掌管著櫃子的鑰匙,東西的消耗和清點,都是她負責,前日補貨她剛剛點過數目,都沒有什麽問題。
看到物品都在,余晚竹心裡松了一口氣,可還是想不通。
粉仙齋的南洋貨既然是假的,那它真正的來源又是何處?
余晚竹搖了搖頭,“沒事。”
董書寧正要將櫃子重新鎖起來,余晚竹忽然又道:“慢著!”
她還是放心不下,將櫃子裡的化妝品每樣都打開一一檢查,連著看了六七樣,都找不出差錯。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正準備停下,余晚竹忽然心念一動,將手伸進了櫃子最裡面,拿出了一盒妝粉。
白瓷粉釉的盒子煞是好看,可一打開,裡面卻是空的,什麽也沒有?
余晚竹心頭一緊,連忙又拿出一個,打開看還是空的。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除了櫃子最外邊的存貨,其它的全都空空如也,只剩一個盒子。
余晚竹瞳孔瞬間放大。
沒想到真的是芳容閣出了問題。
方才顧仙仙說查不出南洋貨商的來源,她立馬便起了疑心,懷疑所謂的南洋貨根本就是掩人耳目的。
而那些假“南洋貨”,又與芳容閣的東西功效如此相似,她這才有所警覺。
想著趕忙來看一看剛補的貨物。
董書寧滿臉不可置信,“這這是怎麽回事?”
“主子,前日我明明清點過的,這些東西都是我親手鎖進櫃子裡的,怎麽會空了?”
顧仙仙和宋小蘭這時也走了進來,看著一地的空盒,立馬便明白過來了。
顧仙仙怒不可遏,“什麽?!”
“萬萬想不到,那粉仙齋膽子竟然這麽大,把主意打到芳容閣頭上來了?”
她冷笑連連,“怪道生意突然間就變好了呢,原來是偷的芳容閣的東西,竹竹,走,咱們這就去討個說法去!”
宋小蘭也氣得不輕,也附和道:“就是,長嫂,咱們去討個說法去!”
余晚竹經過最初的震驚,反倒最先鎮定下來,“怎麽討?現在連什麽證據都沒有,他們如何會認?”
顧仙仙怒氣衝衝,拂袖就要往外走,“我現在就去找我爹,把他們通通抓起來審問!”
余晚竹伸手一把拉住她,“仙仙,稍安勿躁,聽我說。”
“還說什麽?”顧仙仙用力一把掙開她,“他們偷了芳容閣的東西,搶了芳容閣的客人,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為什麽不讓我去?!”
余晚竹揉了揉眉心,無奈地道:“行,那你去,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讓你爹把他們全都收押,關起來嚴刑拷打,讓你爹從此背上一個酷吏的名聲。”
聽到這樣說,顧仙仙瞬間氣短。
自己的爹自己知道,雖然幫著查了朔州城的進出貨商,但若是事關刑獄,他一定不會亂來。
顧仙仙隻覺憋屈不已,“竹竹,是我急昏了頭,可是,芳容閣丟了東西,又失了客人,而那粉仙齋卻名頭大盛,他們不但給貨物編了一個虛假的來源,又與芳容閣的東西如此相似,那咱們丟的東西,肯定就是他們偷的呀!”
余晚竹歎了口氣,“我們心裡都知道是他們,可就在於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