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皺眉思索了一陣,“神醫是有,可大多是些沽名釣譽之輩,小人先前也去找過幾個,他們竟然跟我說,是家裡有鬼怪作祟,需要驅邪!”
“這不是胡扯嗎?!”
宋逾白是正緊科舉出身,生平從不信怪力亂神之事,耳濡目染之下,梁全和曾山也對這種說辭嗤之以鼻。
余晚竹聽了,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正要說話,梁全忽然雙手一拍,“余姑娘,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余晚竹和曾山都看向他。
“神醫倒是沒有,但我記得坊間流傳著一種靈藥,叫什麽青玉丹,對治外傷最有奇效,據說這靈藥能夠‘生死人,肉白骨’!”
曾山有些不信,“真的假的,傳的這麽邪乎,可信嗎?”
余晚竹也覺得這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大靠譜。
梁全卻點頭說:“這不是空穴來風,好像是一個武將受了重傷,眼見著家裡就要準備白事了,不知從哪裡尋來了這樣一顆藥,吃了後人竟然好了!”
“那武將是誰?”余晚竹問道。
若是真的有跡可循,哪怕能找到靈藥的希望渺茫,她也要嘗試一番。
還是那句話,與其乾等著,不如做點什麽,畢竟,宋逾白的身子可經不起耗。
梁全搖了搖頭,“小人也是聽書聽來的,並不知曉那武將是誰”
“那你是在何處聽到這件事的?”
梁全回憶了下,“好像是在聽雲閣,那日大人允了小人半天假,小人便去聽書了。”
余晚竹起身道,“帶路,過去瞧瞧。”
又回身看了一眼莫遠,不消她說,莫遠就點了點頭,表明會照看好許氏。
梁全架著馬車,帶著余晚竹一路來到聽雲閣。
聽雲閣是個茶樓,名字起的雖然雅致,但花銷卻不高,裡邊魚龍混雜的,什麽人都有。
不巧的是,今日說書先生有事,並沒有來茶樓。
梁全面露失望,“余姑娘,這下咱們該怎麽辦啊?”
余晚竹沒作聲,招手喚來一個小二,手掌一翻便是一錠銀子捏在指尖。
小二眼睛登時一亮,“姑娘有什麽吩咐?”
余晚竹將銀子拋向他懷裡,“跟你打聽一件事,說書先生住在何處,我們有些事想問他。”
“這好辦!”小二沒有隱瞞地就將說書先生的住址告訴了她。
說書先生住的離茶樓也不遠,有梁全帶路,沒過多久,兩人便找著了地方。
聽清楚來意,說書先生嗤笑出聲,“說書說書,講的只不過是故事罷了,你們還真當世上有這種靈丹妙藥?”
梁全一下急了,“你先前不是這樣說的,講的有板有眼,怎麽就不是真的?!”
說書先生道:“可我本來就是個說書的,就算是假的,也能給你講成真的,這可是我吃飯的本事!”
雖是在跟梁全說話,眼睛的余光卻一直瞄著余晚竹。
梁全有些生氣,想擋在余晚竹身前,卻被後者一把撥開,“只要你肯告知實情,這一百兩便歸你了!”
余晚竹取出一張銀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說書先生見到銀票,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還是這位美人懂事,不就是個消息嗎,這有何難,我們混江湖的,最不差的就是小道消息!”
說著就伸手去夠銀票。
余晚竹一讓,挑了挑眉,“急什麽?我要知道你說的話,值不值這一百兩。”
說書先生訕笑一聲,清了清嗓子,“說起來,這事兒的確是真的,不過是前些年的事情了,那武將原先是軍中的護軍校尉,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回京就只剩一口氣了。”
“也不知他們是從哪裡求來的靈藥,吃了之後人竟然真的好起來了。”
“我有個從軍的朋友,正是那武將手底下的人,所以才會知道這事兒,不過,過了這麽許多年,他應當已經升遷了。”
說書先生看著銀票,咽了口唾沫,才接著說:“我那友人,在戰場上受了傷,斷了一條腿,老早就離開軍營,回家種地了。”
“所以後面的事情,那位武將現在在哪,是什麽職位,這些我就都不知道了。”
說完,說書先生比了個手勢,“我知道的我可都說了,銀票.可以給我了吧?”
余晚竹挑了挑眉,“最後一個問題,那名武將叫什麽名字?”
“好像是叫劉奎。”
余晚竹得到答案,便把銀票遞給了他。
臨走時,她回身看了說書先生一眼,“我的銀子可不是那麽好賺的,若被我知道你說的是假話,這一百兩,我隨時都能再來取走,也可以順帶讓你知道後果。”
雖然是輕飄飄的語氣,可說書先生卻還是莫名打了個寒顫,忙拱手賠笑,“不敢,不敢!”
余晚竹在京城無權無勢,雖然得到了名字,卻不知如何入手去查。
現下,許氏一心照料兒子,在府中並不管事,所以梁全和曾山兩個,便都聽從余晚竹的派遣。
兩人似乎都覺察得出,余晚竹聰慧冷靜,說不定真能找著救自家大人的法子。
兩人對視一眼,曾山試探著道:“余姑娘,我家大人的書房,說不定能找著一些官員的記錄,您要不去看看.”
他說得十分忐忑,畢竟他一個下人,可沒有膽子做這個主,更何況是書房重地。
放外人進去,這實在於理不合。
好在余晚竹並不是拘泥這些小節的人,她隻猶豫了片刻,便點頭說:“好,那便帶我去吧,等你家大人好了,我再給他賠罪。”
順利進到書房,余晚竹心中默念了聲:宋逾白,你可別怪我。
便四處翻找起來。
宋逾白的書房很整潔,裡面除了書籍,還有大半是他平日裡的手稿,有關朝堂的並不多。
余晚竹找了許久,才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本小冊子。
上面是四品以上文武京官的職位和姓名,想來他是通過這種法子,盡快熟悉朝中之人。
余晚竹挨個看下去,並沒發現劉奎這個名字,心裡正疑惑著。
難道那劉奎仍舊在外地任職,沒有回到京中?
這麽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