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竹本來未作多想,隻埋頭吃自己的飯。
誰知宋逾白卻說:“既然是阿竹教你的,那我便嘗嘗。”
說完就接過了牛肉羹,專心地品嘗了起來,姿態優雅從容,一臉滿足。
余晚竹臉色騰地一紅,這麽多人呢.
而且,她只是想著宋逾白口味需清淡些,怎麽被小蘭說出來,就好像是她特意這樣安排的?
見許氏和宋小蘭都看著她,余晚竹臉色未變,裝作若無其事的吃飯。
看到她們這樣,原本吃得正高興的徐老,臉色卻突然有些酸。
這些人,明著跟他搶徒媳婦嗎?
他放下筷子,咳了一聲,正想說話,徐堪卻忽然盛了一碗湯塞到他手裡。
“師父喝湯,宋二姑娘燉的這魚湯,甚是鮮美!”
徐老低頭一看,碗裡的魚湯湯汁雪白,幽幽的鮮香直往他鼻尖躥,他咽了咽口水,正想捧著碗喝湯,卻忽然想起自己停下筷子究竟是為何。
忍痛將碗放下,斥責徐堪,“小坎子,你看不出來,有人在搶你師父我看中的徒媳婦嗎?”
這話一出,全場皆靜。
宋小蘭疑惑的小聲問余晚竹,“什麽徒媳婦?”
余晚竹扯了扯嘴角,“無事,徐老說笑呢!”
“什麽說笑?”徐老卻不依,“你是老朽看中的徒媳婦,老朽可不允旁人覬覦你!”
徐堪臊的臉色通紅,面對這一桌人的目光,頗有些不知所措,忙扯著徐老的袖子。
“師父,您別說玩笑話了,宋老夫人和宋家姑娘都在呢,別叫人誤會了!”
徐老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麽好誤會的?”
許氏的臉色變了變,沒想到徐老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這些,看來是真的想為小徐大夫求娶阿竹。
她勉強笑了笑,正想著該說些什麽打圓場,好把這個話頭揭過去,便聽宋逾白說道。
“徐老,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話沒錯,您作為長輩,想為余姑娘和小徐大夫牽線,這也沒錯,可是——”
“我看兩位正主,似乎都不甚願意,您莫不是在亂點鴛鴦譜?”
徐老瞥他一眼,“一開始不願,可若長久處著,後面就願意了呢?”
“難不成,這丫頭看不上我家小坎子,就會看上你了?”
宋逾白微笑著搖頭,“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徐老,晚輩知道您喜歡阿竹,可您再喜歡她,也不能不顧她的意思啊,是嗎,阿竹?”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余晚竹說的。
余晚竹對上宋逾白的眼睛,察覺到了裡面的一絲詢問,心中有些好笑。
徐老嚷嚷著要她當徒媳婦的事,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宋逾白竟然會為此擔憂,難不成還怕她老牛吃嫩草,真的相中了小徐大夫嗎?
余晚竹笑了笑,“徐老,這話您還是別提了。”
“我敬重小徐大夫的醫術人品,但我和他差著年歲,我對他也並無他意,所以,我與他之間是絕無可能的。”
“況且,小徐大夫年紀尚小,以他的品貌性情,可不缺徒媳婦給您挑。”
“您慢慢替他掌眼挑媳婦就是,別再開晚輩的玩笑了。”
徐堪也連忙附和,“就是,師父,您若再這樣說,可就真是給余姑娘添麻煩了!”
被兩人一口回絕,徐老心裡頗有些憋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行了行了,老朽不說就是!”
想想又氣不過,看了一眼宋逾白,忽然幸災樂禍的道:“宋小子,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竹丫頭就算看不上我家小坎子,她也不會看上你!”
他哼哼兩聲,“怎麽,仗著有個義兄妹的名頭,就以為可以捷足先登啦?”
“老朽可記得,這丫頭前兩日才與我說過,等她完成跟老朽的約定,就要離開你這狀元府。”
“若她心裡有你,怎會這麽急著要走?”
一番話說完,徐老見宋逾白神色黯然,心裡頗有些得意,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句,又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絲毫沒察覺,席上的氛圍有些怪異。
徐堪已經尷尬的不知說什麽好了,除了自家師父,半晌都沒見人動筷,他正想賠罪。
卻聽宋小蘭站起來說道:“徐神醫,我家大哥和我姐姐怎麽樣,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就不勞您操心了!”
許氏連忙拽她,“你這孩子,怎麽跟長輩說話,快坐下!”
宋小蘭卻不依,不服氣的昂著脖子,清麗的面容上滿是倔強之色。
宋香見狀也是如此,甚至還把莫遠也拽起來站著。
徐老被三個小家夥直勾勾的盯著,頗覺得有趣,看了宋小蘭好幾眼。
“你這女娃娃倒是個烈性子,不過,老朽可沒有亂說,不信你自己問竹丫頭去!”
“我不問,”宋小蘭緊抿著唇,“就算我姐姐要走,她自己會跟我們來說,用不著您指手畫腳的。”
許氏一急,忙拽著她坐下,又給徐老賠罪。
“徐老,您別見怪,小蘭她心直口快慣了,不是要冒犯您老。”
徐老心裡雖然不看重規矩,但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有被個小輩這般頂撞過,因此面上很有些不高興。
見狀,余晚竹忽然說:“徐老,難道是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嗎,還是您日後都不打算再吃了?”
徐老眼睛一瞪,眉毛都抖了抖。
“今日的飯菜自然好吃,怎麽,難道老朽下次來,你還不肯招待了?”
“自然不是。”
余晚竹笑了笑,“可是,今日的菜肴全是出自宋二妹妹之手,您若是生了她的氣,害得她被責罰的話,她還肯做吃食給您嗎?”
徐老一噎,默默看了眼桌上的菜肴,口中不自覺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