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的續弦趙夫人雍容華貴,眉眼盡是上位者的不屑,看著她如同看著螻蟻。
“銀謠,你一屆賤奴,也配說嘴大小姐的婚事,真是不知死活!來人,上家法。”
銀謠,相府嫡長女的丫鬟,自從夫人過世,相爺娶了續弦趙夫人之後,小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她就要嫁給瘸子將軍,銀謠氣不過,和二小姐元蓉蓉的丫鬟頂了句嘴,這便禍從中來。
元蓉蓉可是趙夫人的小女兒,最是得寵,銀謠怕連累自家小姐,不敢多說話,憑她們打罵算了,誰知那丫鬟請來夫人,鬧到小姐屋裡頭。
一大群家丁婆子魚貫而入,銀謠哪見過這陣勢,當場嚇得小臉蒼白,渾身發抖。
大小姐元思姻端莊施禮,
“母親大人息怒,丫鬟們不過拌幾句嘴,何必生這麽大的氣。既是我的丫鬟,我回去懲處便是,不敢勞煩母親費心。”
此話一出,趙夫人毫不客氣道:
“思姻你不必護著她,你馬上就要嫁入將軍府,現在不罰她,未免讓她氣焰太過囂張,過府之後更欺辱你沒有脾氣。”
“來呀,銀謠以下犯上,議論主子,打二十板子。”
趙夫人露出慈祥的笑容,任誰也挑不出錯處,可是看在元思姻眼裡,就是赤裸裸的嘲諷,她就是想讓她束手無措,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親近的人挨打。
幾個婆子拖著銀謠就要打板子,元思姻衝到前面阻攔,婆子們也不顧身份隨意拉扯,還故意小動作想弄傷元思姻,兩個小姑娘如何在五大三粗的婦人們手裡佔到便宜?
一個婆子看準時機揮拳打來,眼看就要打到小姐,銀謠手腳都被婆子們纏住根本不能動,護主心切她也管不了那麽多,迎著拳頭把腦袋伸了過去……
“嘭!”
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悶響,婆子們尖叫起來,
“流血了流血了!”
“啊!我的手……”
銀謠隻覺得腦仁生疼,一股股暖流往下淌,她掙扎著想和小姐說沒事,卻發覺自己動不了,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銀謠!銀謠!醒醒!謠兒!”
小姐的聲音漸漸遠去,銀謠的世界也陷入黑暗。
沈銀謠睜開眼睛,就見一個溫婉美麗的女孩使勁搖著自己的身體,她眼眶通紅,看起來很傷心,周圍一圈大媽,都穿著統一的粗布製服,其中有一個捂著自己的手腕好像受傷了。
怎麽回事?剛才還在酒桌上大殺四方呢,怎麽忽然到這了?難道是穿越了?沈銀謠拍拍腦門,感覺有點濕潤,再一看自己手上,全是血!
???
“哈哈?誰乾的?我好多年沒被人打成這樣了,快站出來我們切磋切磋。”
沈銀謠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那群大媽嚇得後退,
“瘋了?夫人,她瘋了!”
被叫夫人的女人冷哼一聲,
“你們都耳聾了不成?我吩咐的家法呢?”
話音一落,整個屋裡又開始雞飛狗跳,家丁們捉著沈銀謠往長板凳上面拖,那個好看的小姐姐死命攔著,連胳膊上都被大媽抓出一道傷口。
混亂之中,門外傳來清脆的男聲:
“母親大人,思姻姐姐不日便要出嫁,若是她和侍女身上有傷,不免讓將軍府覺得咱們元家虐待長女,這頓板子由我替了吧。還請母親三思。”
二公子元顏白擋在沈銀謠前面,對上了夫人的視線,夫人眼角微眯擠出一絲冷笑,
“行啊,元顏白,你出息了,還拿將軍府來壓我?我可不怕,我一個丞相府主母難道連個丫鬟也處置不了了?打!給我狠狠打這個議論主子的奴才!”
說完這話,一群家丁過來,擺上小木凳,扛著約有兩米長的“板子”,就要過來打,沈銀謠眼神一驚,這夫人也太狠了!
“住手!”
她一拳打翻家丁,把那位公子和好看小姐姐都護在身後,
“我看誰敢動?”
此話一出,屋裡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沈銀謠。
她真的瘋了!
趙夫人哈哈大笑,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她大手一揮,十幾個家丁扛著板子就往沈銀謠身上招呼。
“砰!”
“咣當!”
木板碎裂,人影翻飛,沈銀謠打的一眾家丁落花流水,要不是這幅身體太脆,再來十個也不是對手!
她挑釁看著夫人,柿子可要挑軟的捏,硬的,容易咯到骨頭!少女輕松的掰掰指關節,哢啦啦一陣脆響,驚的夫人後退一步躲到丫鬟身後。
沒聽說啊,這銀謠什麽時候會武功了?打死有點可惜,不如……
上位者的姿態再次擺起,趙夫人輕蔑一笑,
“來人,拿著她的身契到春月樓,就說,是個會武藝的,梅媽媽肯定喜歡。”
壞事了,沈銀謠眉頭一皺,光顧著莽,這不把原身給害了,如果入了青樓,算是賤籍,畢竟還頂著人家的名字呢,這可怎麽辦。
“我看誰敢!”
元思姻使出渾身力氣大吼一聲,
頭上金簪不知何時抵在脖頸處,劃出一道鮮豔的血紅色,她發狠死盯著趙夫人,
“今天你要敢處置我的丫鬟,我就死在這!看你怎麽跟我爹交代,看我爹怎麽跟將軍府交代,這樁禦賜婚姻看你們怎麽跟皇上交代!”
“這麽多年了,你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看在父親面子上從不與你計較,如今連我身邊人你都要動,當我真的怕了你?”
“我姓元,你姓什麽?今天我就拉著整個元府一起死!欺君犯上之罪誰也跑不了!”
元大小姐雖然不受寵,但也是正經相府嫡長女,身份自然不一樣,趙夫人怎麽都行,唯獨不能損害家族利益,這是丞相的底線。
她恨恨的盯著三人,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她再怎樣也不敢把元思姻逼急了,真的出了事,她可沒辦法交代。
“好!今天我就放過這個賤丫頭!”說完她便帶著一眾婆子丫鬟氣憤離去。
天將擦黑,元思姻、元顏白、沈銀謠,三人關上屋門。
沈銀謠頭上裹著紗布,幫元思姻處理傷口,只是一點外皮損傷,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麽大礙。
“大小姐,二公子,今天的事我記下了,俗話說別人對我好三分,我對別人好七分,以後有什麽困難,只要用得上的,我一定不含糊。”
三人相視一笑,元思姻有些看不透她,以銀謠的性子,早就哭哭啼啼喊小姐了,她竟如此淡定,而且剛剛她的武藝又是怎麽回事?
“銀謠,你似乎有些不同,多了一些……嗯……江湖氣。”
不會真的被打傻了吧?
“害。”
沈銀謠一摸腦門,因為我根本不是你們認識的銀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