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失措的病患忙用衣袖遮臉,“我不是,我不是……”
顧不得摔傷,倉惶而逃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販夫大吼,“別跑啊,你們這兩個騙子。”
“我說兄弟趕緊找個地方躲躲吧,你真得罪人了,剛才那個是太子側妃,她父親官拜九卿。”
有人質疑起來,“不可能,皇親國戚有病都是禦醫治,怎麽可能到外面來找郎中。”
“那得看什麽病了,禦醫也不是包治百病的。”
這有什麽難的,拐著彎向懸壺堂打聽就行。
懸壺堂守口如瓶,一律不知。
可他們越是不說,猜起來越容易,剛好跟謠言不謀而合。
徐側妃得了那種病,不就意味著……一時間流言蜚語喧囂塵上,想壓都壓不住。
蕭君郡差點吐血,奈何徐則妃哭得昏厥,他到底沒舍得罵。
並非他不想罵,而是修養擺在那兒,別說動手打女人,就說連重話都舍不得說。
外頭空穴來風,壓根不用理會。
可現在好了,被人抓到去看婦病,屬實越描越黑。
焦頭爛額的蕭君郡只能找皇叔,“皇叔,我們真的沒病,是背後有人刻意抹黑,還請皇叔幫忙澄清。”
蕭雲齊頷首,“可以澄清,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請周大夫過來。”
皇叔身纏百病,多年來把自己養成大夫,手中握有名醫薈萃的懸壺醫館,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人的眼睛。
“皇叔,我真的……”顏面掃地羞愧難堪。
“太子乃國之儲君,一切以身體為重。”縱欲傷身,現在年輕不覺得,等把身體掏空再調理已經來不及。
最後蕭君郡拒絕了,但還是厚著臉皮提要求,希望婦病神醫柳容能給他的女人們秘密治病。
女人身體若是留疤,再無美感可言,尤其是那個地方。
所以,他不得不妥協。
蕭雲齊稍加思索,“沒問題,但柳大夫忙不過來,只能按輕重急緩來。”
腳趾摳地的蕭君郡,“……”
他自己數了下,發現確實有點多,隻得無奈答應。
父皇至今未召見,心中越來越不安。
皇叔說道做到,第二天由周清揚出現澄清,徐側妃來醫館治胃疾,並非外面謠傳的髒病。
接著由官府跟進,發現造謠者嚴懲不貸。
事情曝光,惶惶不可終日的沈柔閉門不出,針灸暫停了,但煎藥跟清洗沒停,食譜嚴格按建議。
病情緩解很多,相信繼續堅持很快很好,只是心情越來越難過。
她悔得腸子發青,不該情難自禁跟蕭君郡發生關系,他風流瀟灑見一個愛一個,後院的女人越來越多,以後得病的幾率也更大。
以前只是吃醋,覺得那些女人不要臉,百般手段勾引他。
可現在她覺得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髒,到處留情就算了,還把髒病傳染給她的。
更讓人羞恥的是,男女之事食髓知味,她最近頻頻做夢,夢裡全是蕭君郡對她的折磨跟疼愛,她哭著求著……
似是著了魔,腦子根本不受控制。
沈柔羞憤交加,既愛著蕭君郡,又恨他到處留情不自愛。
可他卻偏偏忘了她,只顧著他自己跟後院那群女人,明明也跟她有肌膚之親,卻絲毫不擔心她也會染病。
男人真是薄情,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她越來越恨,可也越來越想他。
殊不知,蕭君郡此刻正焦頭爛額,沈賀兩家爭端未消,母后再三叮囑兩家都能助他一臂之力,要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賀家正在氣頭上,他身為外甥不能厚此薄彼,為了沈柔不管不顧的,安心等皇帝最終的發落就行。
蕭君郡只能忍住思念,盡量不在這個時候去相府見沈柔。
另外,他身受疾病跟謠言折磨,還要安排女人們悄悄治病。
更提心吊膽的是,得知他控制住病情後,皇帝終於下旨召見。
這樁醜聞對皇家不言而喻,皇帝好幾次氣得頭疾發作,若非善解人意的宜妃精通按摩,替他緩解頭痛,悉心疏導鬱結的心情,脾氣上來的皇帝非剁了太子不可。
悉心栽培的兒子,未來的一國之君,所有皇子中最得他信任跟寵愛,偏偏鬧出這等醜事,皇家臉面都被他丟盡。
后宮嬪妃不少,但皇帝從沒得過病,太子只要潔身自愛,不去找亂七八糟的女人,怎麽可能會得病?
太子府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偏還不知滿足,一個連褲腰帶都管不住的儲君,真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皇帝心冷,毒冰塊風波剛過,現在又來這麽一出,讓天下百姓如何看他?
他不禁懷疑,這個兒子是否真的適合做儲君?
召見太子時,心中積憋的失望跟憤怒噴薄而出,恨鐵不成鋼的皇帝拿起硯台砸過去。
蕭君郡羞愧,站著沒敢躲。
一擊命中,額頭血流不止。
身體有病虛弱,加之被砸得頭破血流,蕭君郡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當場昏厥過去。
他想說自己被算計了,但還沒有找到證據。
這種事越描越黑,父皇只會以為他在推卸。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哪怕皇宮森嚴,蕭君郡挨打的事還是被傳出去。
權臣得知消息,不禁沉默深思,太子對待感情素來荒謬,更曾為愛擋過刀受過箭,想來染病確有其事,否則皇帝豈會下重手?
儲君再三惹怒皇帝,而眼下盛傳帝後離心,皇帝已經很久沒在皇后寢殿過夜,近來幾乎都在宜妃處,莫非是要變天?
皇帝對宜妃的感情毋庸置疑,多少朝臣冒死諫言都折了,況且晉王手握重兵,眼下北境戰火持續,一旦皇帝委以重任,翻身並非無可能。
太子不愛惜羽毛,沉迷男女之情對治國並無大建設,而其他皇子則虎視眈眈。
眼下局勢未明,眼前並不著急擇主,擦亮眼睛再看。
蕭君郡留在皇宮治病,身處困局哪還有心情兒女情長,更別說想到沈柔的處境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沈寧倒是心情不錯,回來不忘跟蕭惟璟算帳,“王爺,你也忒不厚道了。”
蕭惟璟習慣了她的莫名其妙,“怎麽?”
“你算計我。”
“嗯?”蕭惟璟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