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曹幼檸氣息不穩,她看向身邊伺候的宮女,低低道:“你們都下去。”
曹幼檸等人出去了,這才對上官凝兒說話,她低沉著聲道:“你喜歡平南王?什麽時候的事?”
上官凝兒看著床幔後的曹幼檸,遲疑了下道:“平南王是戰功赫赫的邊境英雄,保衛國土,忠君愛國,是京都城內閨樓小姐們敬仰的大人物,臣女也不例外。娘娘,您不會不允許臣女嫁給平南王吧?”
曹幼檸聞言,冷冷笑了兩聲,似譏諷似輕蔑:“本宮不允許你就不嫁了嗎?你明知道平南王與本宮的交情,卻沒有回絕這一樁賜婚,看樣子是早已芳心暗許了。”
上官凝兒聽後,略微不好意思,紅著臉道:“本以為娘娘與平南王會成為佳偶,世事難料。既然娘娘已嫁入了宮,就得斷了這念頭。臣女會代替娘娘好好照顧王爺的。”
曹幼檸隻覺得自己愚蠢,不曾早早看透上官凝兒的心思。
是朋友就不會橫插一腳,讓彼此過分難堪。
看樣子女子間的友情也不值得一提。
“你退下吧!本宮乏了。”
上官凝兒福了福身,又說了些願貴妃鳳體安康的話,這才退下。
等人一走,宮女太監各回崗位,曹幼檸聽此消息後,心緒不寧,心中苦澀,吞喝湯藥反猛吐。
宮女手忙腳亂,擦拭換衣,可曹幼檸一副病殃殃的樣子。
宮女道:“娘娘,您也太別過傷心了,養好身子最為重要。奴婢聽宮裡人說了,平南王拿著賜婚聖旨進宮了,看這氣勢洶洶的架勢,這婚事怕是不做數了。”
這話落下曹幼檸眸光一亮,難以置信地問:“當真?他當真進宮來了?”
宮女雖不是貴妃的貼身信任之人,但為了穩固貴妃寢宮裡大宮女一職位,以有了全力效忠的心。
宮女微頷首,沉聲道:“娘娘可要打起精神來啊!”
曹幼檸慌忙撩起床幔,急急地下了床,她著急且迫切地說:“快!給本宮梳妝。”
再說蕭南嶼拿著聖旨進宮找太后,這婚是太后賜的,宮人們以為平南王是來謝恩的,一個個都小聲議論。
太后正與同齡的太妃聊天喝茶,聽外頭太監來通傳,便讓蕭南嶼進了來。
蕭南嶼知道這時候不能跟太后撕破臉。
當下就規規矩矩地見禮,他作揖道:“微臣參見太后。”
同是兒子卻不以母后相稱,可見蕭南嶼是不服氣太后坐太后的。
太后心裡暗暗地想:怎麽就沒死在戰場上!要死了多好。
“平南王來找哀家可有要緊的事?”
“太后,微臣已有心上人,這婚還請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然後擰著眉訓斥:“平南王莫要糊塗了!早日成親,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
蕭南嶼覺得太后可能誤會了,沉聲道:“臣有了心儀的女子,已經下了聘書。也已經將正妻之位許諾了她,如何娶上官家的千金?若那上官家的千金不介意做妾,微臣也無異議。”
太后嘖了一聲,納悶地問:“你口中的女子是誰?”
“救我性命之人,還望太后收回賜婚聖旨。”
太后皺了皺眉,須臾之後道:“賜婚聖旨以下,你若是不娶就是抗旨不遵。你所說的救你性命之女子,你若真喜歡可納入府中為妾。正妻人選可不能馬虎,需各方面都優秀才行。”
“可兒臣已經心意已決,還望母后成全。”
太后覺得這件事棘手,誰成想過蕭南嶼會抗旨,那上官凝兒哪一點差了?
上官首輔的嫡出小姐,母親是先帝同胞妹妹,哪兒委屈了他。
光看家世那曹幼檸也未必比得上。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人。
一旁的太妃見太后為難,出聲解圍:“太后,依臣妾看想退婚得經上官小姐的同意,兩人若都沒有意思,這婚事便可退了。王爺若是可以讓上官小姐同意退婚,這賜婚聖旨便可收回,畢竟男女之事講究你情我願,若是婚後不睦,成了一段怨偶,那也不是太后和皇上想看到的。您說是吧?太后。”
太后聞言覺得很有道理,便對蕭南嶼道:“太妃所言極是。平南王你若是能征求上官凝兒同意退婚,這婚事就作罷。”
蕭南嶼覺得這件事容易辦,女孩子臉皮薄,經他口說出來,定受不了此等屈辱,爽快退婚了。
“好,微臣這就去上官府退掉這門婚事。”
蕭南嶼出了太后的寢宮,便準備出宮。
太后宮裡,太后與太妃繼續說家常話,太后道:“這婚事他真要退了?他是有什麽大病吧?上官家也算是個不錯的助力,他圖啥?”
太妃也不得其解,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王爺本就是重感情之人。”
太后撇了下嘴,感覺跟太妃聊天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個太妃是跟太后同一批進宮的,可一直不受寵。
先帝在位的時候,一年到頭隻去了一次她殿裡,這麽多年連個子嗣都沒有。
太后成了后宮之主後,那些受寵的嬪妃都拉去給先帝殉葬了。
唯獨這個不受寵的,太后留了下來。
原因是太后不受寵的時候,這位太妃曾多次伸出援手救助。
太后將這太妃視為恩人,並沒有為難。
蕭南嶼出宮後就準備去上官家,路上碰上了曹幼檸身邊的宮女。
宮女悄悄給蕭南嶼塞了紙條,然後就匆匆走了。
蕭南嶼皺了皺眉,宮裡人多嘴雜的,曹幼檸怎麽敢的?
他只能在無人的走道上打開了紙條,紙條內容是相約假山。
蕭南嶼皺了皺眉,前往禦花園後的假山。
皇宮的假山是整座延綿在一起的,打造得格外的像崎嶇的山道。
曹幼檸的宮女瞧見了蕭南嶼,吹了口哨。
蕭南嶼這才穿過人造的瀑布,進入了假山後。
曹幼檸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蒙著面紗。
她氣色並不好,臉上還有傷,唯有那雙眸子可以看出情緒。
她氤氳著眸子,紅了眼眶。
蕭南嶼皺眉問:“你找我有事?”
“你,你……你真的要娶上官凝兒為王妃嗎?”
聲線哽咽且沙啞,聽著有些刺耳。
蕭南嶼知道曹幼檸有一副好嗓子,如今聲音變得沙啞粗重,定是病情加重了。
他見她走向他,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與曹幼檸保持距離。
“我原本就……”
話還沒留下,曹幼檸卻激動地捂住了耳朵,她落淚且激動說:“我不聽!我不聽!說好的你隻娶我一人,承諾我的話怎能不兌現?那上官凝兒與我是閨中密友,與我交好。你娶了她,讓她做了你的王妃,置於我何地?你們是想秀恩愛,然後惡心我嗎?”
曹幼檸突然就任性起來,一時間讓蕭南嶼不知道如何適應。
他努了努嘴道:“我沒有。”
“你沒有?太后都賜婚了?你進宮是來叩謝太后的。嗚嗚嗚~枉我對你情深一片,你竟如此薄情。”
蕭南嶼感到十分頭疼,伸手捏了捏酸痛的眼角,沉聲道:“別無理取鬧!我是來退婚的,我不會娶上官凝兒的。”
這話落下,曹幼檸的情緒才稍稍緩和,她抬眼看著蕭南嶼。
他的輪廓在她眼睛裡是不清晰的,這種感覺好像他隨時都會離開她一樣。
曹幼檸隻想緊緊抓住,如若不抓住,她難以想象她愛著的男人會漸漸與她拉開距離。
故而她使了小伎倆。
對於美女來說,適當的裝柔弱裝暈是拉近兩人距離的最好的手段。
曹幼檸身子晃了晃,伸手撫了下腦額,隨即身子就像落葉從高處飄落似的,飄落向地上。
蕭南嶼及時伸出手,這才免於摔在地上。
曹幼檸看著蕭南嶼,他的身體很健碩,胸膛很堅韌,在他懷裡是十分有安全感的。
這種感覺簡直令每個女人向往。
曹幼檸梨花帶雨,單單只是落淚沒有顫音的哭聲。
蕭南嶼是想保持距離的,他並不想與曹幼檸有什麽過多接觸。
因為身份於理不合。
可現在佳人在懷,她還睜著眼看著他,眼睛裡傳達著的訊息是,她是弱小的,她是需要保護的。
他被箭刺入胸膛的時候,他沒有再戰下去的力氣的時候,他腦子裡迫切地想著曹幼檸。
臨走前他還許諾她,打了勝仗回來就娶她。
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種感情不是說她嫁了人就說沒就沒得。
她還是他最在乎,最愛的女人。
曹幼檸喜歡蕭南嶼,若不是為了曹家,她不會進宮。
她已經認定是他的妻子,也已經做了打算與他離開這個人世。
可她是曹家的女兒!
此刻他就在她跟前,之前的屢次拒絕早已讓她惴惴不安。
她無比的彷徨,忐忑。
曹幼檸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頸,隔著面紗送上了她的吻。
蕭南嶼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已經非常控制自己的身體,可心卻在不斷地作祟。
他想要她,瘋狂地想要她。
外頭是人造的瀑布流水聲,心猿意馬,根本使人停不下來。
蕭南嶼扯下了她的面紗,熱情地回應了她。
似是懲罰,似是不甘,太多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另兩人非常忘我。
當表面的一層紙窗被捅破時,就無人會顧及了這行為是該還是不該的。
纏綿悱惻的吻結束後,曹幼檸臉貼著他的胸膛,圈著他勁瘦的腰。
蕭南嶼承諾道:“我不鬼娶的,你放心。”
“真的嗎?不許騙我。”
“嗯,我從不騙你。”
曹幼檸是開心的,心裡是高興的,今日的他與前些日子的他,態度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之前的冷漠與疏遠簡直讓她想死掉。
現在好了,他終於認清自己的內心,知道她才是他心裡珍藏的寶貝。
曹幼檸看著蕭南嶼,眼神含著愛意。
“表哥,不管如何。為了我為了你自己,一定不可以將皇位拱手讓出去。戰場上你被刺傷肯定是被人設計的。”
“嗯,我會派人調查。你在宮裡好好的,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一定不能讓自己置身艱難的處境。”
曹幼檸微頷首,目光深情且眷戀。
蕭南嶼走了,他若是待太長時間,會引起宮裡人的注意。
蕭南嶼前腳走,曹幼檸後腳離開。
一前一後,相隔不長,但還是被人盯上了。
蕭南風就是那類患有大病的人,他覺得曹幼檸背叛了她,即便沒有背叛心裡也有了蕭南嶼,故而他派了人監視他。
監視的眼線布滿了整個皇宮,曹幼檸有一絲絲舉動,他都了如指掌。
小太監匯報完畢後,蕭南風整個臉都黑了。
不僅黑如碳還非常沉,就好像雷雨前的烏雲密布,讓人喘息都感到十分有壓抑。
蕭南風派人叫曹幼檸來跟前伺候,伺候的地點是太池宮。
這個皇帝沐浴的地方,冬暖夏涼,是個不錯的閉目養神的休息地。
曹幼檸不知道蕭南風抽什麽風,找了不少借口搪塞,來喊人的太監還是那一句邀她過去的話。
她只能隻身赴約,來到了太池宮。
曹幼檸獨自一人進了太池宮,宮人都退了出去。
殿門被關上那一刻,曹幼檸心咯噔一下,一個勁地往下沉。
蕭南風已經在浴池裡沐浴,閉著眼,雙手敞開隨意搭在池邊上。
他靠著池子岩壁,沉聲命令:“下來!”
曹幼檸皺了皺眉,淡淡道:“臣妾身上有傷,不能伺候皇上,皇上還是傳召其他嬪妃前來太池伺候吧!”
拒絕的話隔著池水往上冒的霧氣都能感受到,她抗拒他。
當下蕭南風便睜開眼,他看向她高高在上的貴妃。
貴妃很美,即使臉色略顯蒼白還是有著一股清洌的氣息。
可此刻那唇,鮮豔欲滴。
那顏色不是胭脂塗抹出來的。
蕭南風下意識眯眼,語氣不善道:“你當朕的話是放屁?給朕下來!”
曹幼檸一驚,沒有想到皇帝還有這一副粗俗的樣子。
她打心眼裡略發瞧不上,隻覺得蕭南嶼哪哪都比這皇帝好。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冷淡地轉身,邁步道:“臣妾不舒服便不作陪了。”
話落下,她手被一道力氣給攥緊,骨頭好似要被捏碎了,疼得她倒吸氣。
“皇上!你……”
蕭南風嗤了一聲,咬著牙道:“你可是朕的嬪妃,裝什麽貞潔烈女。怎麽?你是被蕭南嶼給喂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