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把張公子抓來的時候,張公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
蘇慕瑤仔細看了下,張公子長得不算好看,雙唇比較厚實。
因為是讀書人比尋常人長得白一些。
蘇慕瑤見張公子還在掙扎,擺著臉敲桌子。
“安靜。”
張公子皺了皺眉,見蘇慕瑤和容祁面色很不好,當下就老實了。
他知道能嫁給平南王又能全身而退的女人絕對不一般。
“張公子,你與阿櫻有私情,你可認?”
張公子看向抽抽搭搭的阿櫻,然後冷漠地撇開眼。
張公子站得挺直,硬氣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們還有沒有王法,綁我就算了還綁我娘,你們不想吃官司的話,趕緊放了我!”
蘇慕瑤聞言,冷著臉對阿櫻道:“看看,這就是你選的好男人!你可真給你東家長臉。”
阿櫻聽了只能哭戚戚地抹淚。
蘇慕瑤真覺得阿櫻傻了吧唧的,當下就對張公子道:“你可別給姐姐我裝了!我派去監視你們的乞丐都說了,你們在月下私會,拉手親嘴。你還算個男人嗎?這個節骨果眼下你還不承認!”
“沒有就是沒有,我承認什麽?她一個丫鬟怎麽配得上我一個讀書人,明眼人都瞧得見的,她根本不配。我要娶回去的妻得是正經人家出生,可不是什麽奴隸。”
蘇慕瑤聽了嗤了一聲,怒懟道:“你又算什麽讀書人?歪瓜裂棗在讀書行列裡打臉充胖子。你的學問是頂尖的嗎?能過殿試能見皇帝嗎?看把你能耐的!”
“你,你這……”
“你什麽你!姑奶奶今日就教你做人。”
蘇慕瑤是生氣的,眾生平等,人的出生又不是自己選擇。
讀書的人有節氣不假,但絕對不會鄙視看不起人。
蕭尋國要有這樣的秀才郎,遲早要滅亡。
一旁的婆子見蘇慕瑤氣勢強,差點威震她兒子,當下就伸長脖子,幫腔說:“看把你能耐的!你當你是誰?這世道是有王法的,你私自把我們綁來,就夠你吃牢飯的。”
蘇慕瑤聞言笑了,倒也不慌,不緊不慢道:“我好怕怕啊!你們怕是在社會底層,不知道這個社會的現實吧?”
“我前夫是平南王,我一句話誰進牢房還不一定。姑奶奶就算不靠平南王,也能把你們送進去關上個十年八年的看你們還怎麽叫囂,不就是銀子的那點事?姑奶奶在這京都城也是有些名氣的,惡整你們兩個無名之輩不足掛齒。”
這話落下張公子和婆子不敢叫囂,兩人吃癟閉了嘴。
容祁有些不高興,因為蘇慕瑤拿蕭南嶼壓人了。
他堂堂神界神君不配嗎?
好吧!是他不配。
蘇慕瑤恐嚇完畢,再次坐下。
她慢條斯理地擺弄指甲,沉聲道:“認還是不認?你與阿櫻是有私情的。”
張公子垂頭喪氣地嗯了一聲。
“阿櫻不守規矩,自私換了供貨賣家,你們偷工減料把不好的食材供貨給我鋪子,讓我們名譽受損,這筆帳你看你們怎麽算。”
“我,我們下次會把……”
“沒有下次,你們從我鋪子裡拿走十箱方便麵,這你們賴不了了吧?”
“我們……沒有!你含血噴人。”
蘇慕瑤就想解決事情,擺手道:“我不想聽你們狡辯。這件事你們不想我追究到底的話,你們就娶了阿櫻。自從阿櫻就是你們張家媳婦了。”
阿櫻都愣了,不敢相信蘇慕瑤會這麽爽快。
張公子和婆子面面相窺,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娶阿櫻的。
可如今被這東家給逼著,他們也只能認栽。
蘇慕瑤看向發愣的阿櫻,沉聲道:“你可願意啊?”
阿櫻輕咬著唇,心一橫就點了頭。
蘇慕瑤給過阿櫻機會了,在阿櫻看來自己靠不住,男人更靠得住
於是他看向容祁沉聲道:“把她的賣身契去替我拿來。”
容祁點了點頭,出了鋪子。
再回來的時候容祁手裡已經有了阿櫻的賣身契。
蘇慕瑤把阿櫻的那份賣身契給丟入了火盆裡,紙張被燒毀了。
“從今天起你就是自由自身了。你做了有損鋪子利益的事情,我不能再用你。你跟張公子回去相夫教子,過你想過的日子去!”
蘇慕瑤的話讓阿櫻淚流滿面,她抽抽搭搭後給蘇慕瑤磕了頭。
蘇慕瑤看她可憐,就多給了幾兩工錢。
阿七也不敢勸,只能看著阿櫻跟著張公子和婆子離開。
蘇慕瑤見阿七很惆悵,淡淡道:“你若是想離開,我也……”
“不,東家!我不想離開,我會好好乾的。”
蘇慕瑤點了點頭,然後跟容祁商議,派人來幫阿七。
一個人管理一個鋪子確實很吃力。
兩人思量了下,覺得秀月就很合適。
便讓人去戲坊把秀月給叫了過來,秀月沒想到這麽好的事居然輪到她頭上了。
這個差事可比在戲坊管演員來的有前途,有阿櫻這個前車之鑒,秀月再三表示不會為了男人出賣蘇慕瑤。
蘇慕瑤鋪子的事解決了,兩人也準備回去了。
走在路上容祁還在糾結蘇慕瑤拿前夫來鎮壓人事,面色不太好。
蘇慕瑤見路上有賣栗子的,興奮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道:“容祁,那個,那個……我想買著嘗一嘗。”
蘇慕瑤不是買不起,她只是享受容祁給她買的過程。
容祁倒也沒說什麽,就去幫蘇慕瑤買栗子。
這時候蘇慕瑤看到了一個小廝裝扮的小夥子拉著年紀稍大的大夫一起跑。
老大夫說:“慢點,慢點!老命都要沒了。”
“得快點!我家夫人年紀大了,你若是不快點,怕是保不住孩子。”
“你家夫人,你家夫人,上官家的正夫人都死了很多年了。”
容祁回來的時候,蘇慕瑤正眺望遠處,看著老頭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皺了皺眉道:“怎麽了?”
“吳氏好像出事了,這把年紀小產了會不會有事?”
容祁一愣,皺著眉問:“你是聽誰說的?”
“上官家的小廝攥著一個大夫去了上官家。”
容祁不喜歡摻和,故而摟住蘇慕瑤的肩頭,沉聲道:“就算出事了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吳氏還是你們的娘親的時候,確實對你們不錯。可現在人家是高官家的夫人了,根本不想與我們有牽扯,何必自討沒趣。”
蘇慕瑤聞言,覺得有道理,故而點了點頭沒在糾結。
兩人回了四合院,開始忙尚書小姐跟蘇慕山的婚事。
婚期已經定了,再三天后,新的宅子已經布置妥當,有些家具有些洋氣。
三天后,蘇慕山和尚書小姐成了親。
尚書家辦得很低調,宴請的朋友不多,其中原因大家都明白。
蘇慕瑤和容祁都非常捧場,成親儀式根本沒少,就是沒什麽賓客,怪是冷清的。
不過尚書小姐並不覺得委屈,拜堂後掀了蓋子出來跟容祁和蘇慕瑤一起放煙花。
這樣挺好的,大家都很滿意。
回去的路上,容祁和蘇慕瑤都有些小醉,蘇慕瑤晃悠得厲害,只能容祁背著回去。
蘇慕瑤趴在容祁的肩頭,含糊不清地說:“容祁,咱們啥時候能找到蘇二強?時間過得好快,來了京都都有大半年了,怎麽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派去的人沒有消息,再等等。總會有消息的。”
回到四合院後,容祁發現蕭南嶼在院子裡等著他。
他似乎有什麽要說的,他便將蘇慕瑤安置在屋內。
夜深人靜,是最適合吐露心聲的。
故而蕭南嶼與容祁對坐,相互客套後,蕭南嶼才道:“馬上就要打仗了,我會很長時間不來,麻煩你替我照顧好幼寧。”
容祁知道蕭南嶼要舉兵討伐了,他沉默了下道:“京都不安全了,我會撤離的。”
“帶幼寧走,她懷著孩子,我不放心交給別人。”
容祁聽了後微微頷首,他知道蕭南嶼在乎曹幼寧,他想了想道:“我準備回清泉村,等一切平靜後再回來。”
“嗯,好!”
這件事容祁還是要跟蘇慕瑤商量的,故而他道:“我與我娘子商議好就動身了。曹幼寧那裡你也知會一聲,別讓人為你擔心。”
蕭南嶼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須臾之後,蕭南嶼才道:“謝謝。”
蕭南嶼與容祁說完就進了屋,他沒心思睡覺而是坐在床邊看著曹幼寧。
曹幼寧懷著了孩子很嗜睡,迷迷糊糊間著睜眼看到了蕭南嶼。
她惹著困意,困頓地說:“怎麽還不睡?”
“幼寧,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了,兵馬已經就緒,就待攻城了。”
蕭南嶼的話讓曹幼寧徹底醒了,她撐著床起來。
她見他是認真的,想了想道:“那你是不是不能再每天來瞧我了?”
“嗯,我已經將你托付給了容祁和慕瑤,他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容祁說會帶你們去清泉村住上幾個月,你們暫時別回來,危險。”
“我……”
“我不容有意外發生,尤其是關於你。”
曹幼寧見蕭南嶼這麽說也不好任性,微微頷首。
她扯出一抹笑,懂事的說:“我會默默支持你的。”
第二日容祁把蕭南嶼意思傳達給了蘇慕瑤,蘇慕瑤恍然的說:“真要打仗了嗎?”
“沒有正當的理由奪回皇位,蕭南嶼已經策劃了很久了,也等待了很久了。”
“難道他做皇帝,百姓會活的快活些嗎?”
容祁皺了皺眉,遲疑了下點頭道:“目前為止是這樣的!現在的皇帝太昏庸了,懦弱,無能了。”
蘇慕瑤聞言遲疑了下,頷首道:“那行吧!”
“我們回清泉村,你看怎麽樣?”
“也行吧!”
蘇慕瑤沒有什麽意見,京都城的鋪子她不會關了會繼續營業的。
兩人簡單商議後,定了日子準備離開。
蘇慕瑤叫曹幼寧用早膳發現她愁眉不展,鬱鬱寡歡。
她坐在繡架前,繡花針不小心刺傷了手,她啊的一聲。
蘇慕瑤立即走了過去,執起了曹幼寧的手,見手指冒著血珠子,她立即給擠掉血珠子,拉著她去了灶房,弄了點草木灰覆蓋在指尖上。
“你怎麽魂不守舍的?”
“沒什麽,就是聽說他要去打仗了,有些心緒不寧。”
曹幼寧害怕蕭南嶼出事,畢竟有一次出事過了。
“沒事的,他可是有神庇佑的,能有什麽事啊!倒是你得好好養身子,好好吃飯才是。”
曹幼寧微微頷首,跟著蘇慕瑤去吃飯。
這日蘇慕瑤去各大鋪子巡視了一番,然後提拔了幾名掌櫃,她又安插了幾名監督員。
到了中午蘇慕瑤經容祁推薦去了一家私房菜買了幾碗菜,準備回四合院。
卻被一個丫鬟叫住了,丫鬟朝著她做了禮,就說她家夫人請。
蘇慕瑤便詢問哪家夫人,丫鬟說上官夫人。
蘇慕瑤皺了皺眉,最後還是跟著丫鬟去見了吳氏。
見到吳氏的時候,蘇慕瑤很震驚。
吳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也蒼白沒什麽血色,關鍵是微凸的肚子已經扁了。
蘇慕瑤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吳氏流掉了孩子。
她坐下後主動拿了茶壺給自己倒了茶,然後看著面色不太好的吳氏道:“有什麽事嗎?瞧你氣色不怎麽好?”
“我的孩子流了。”
蘇慕瑤看著吳氏,不懂吳氏的意思,沒了孩子可以再生的,跟她說什麽呢?
她皺了皺眉道:“夫人,孩子沒了可以再生。”
“瑤瑤,你為什麽不安慰我?我是你的娘親啊!”
蘇慕瑤不懂,明明是吳氏自己要跟他們撇清關系的。
她想了想,遲疑問:“上官大人是因為你孩子流了,不準備要你了嗎?”
這話落下吳氏就低頭拿著帕子擦淚,哭戚戚的瞧著怪可憐。
吳氏這樣的反應,反倒讓蘇慕瑤心寒了。
她擺著臉道:“所以你又想認回我,大哥,慕青了嗎?”
吳氏聽了這話,老臉也臊了起來。
“你們是我的兒女,娘不管身處何處,你們都是娘最牽掛的人。”
蘇慕瑤覺得可笑,故而諷刺一笑道:“我們不是垃圾,你想要就可以撿回來,不想要就可以丟的遠遠的。夫人,上官夫人,請你自尊。以後不要差人叫我來,我馬上就要離開京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