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像個潑婦似的低吼,長久以來的壓抑一並低吼出來了。
她看著滿是擔憂的德妃以及一臉冷漠的父皇。
她呵呵笑了兩聲質問:“憑什麽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父皇可以后宮佳麗三千。我身為公主,天潢貴胄,怎就不能了呢?怎麽就不能夠了呢?”
皇帝見九公主執迷不悟,很是失望道:“你定是被你身邊的醃臢之人給教壞了!朕要將你身邊的人都殺了,以儆效尤。”
“什,什麽?”
九公主此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忙跪走到皇帝跟前,急忙扯住皇帝的袍子,急切地求救道:“不,不可以的!父皇,不可以。”
“……”
“伺候我的人都是無辜的,他們又有什麽錯!只是攤上一個不靠譜的主子,就要為其丟了性命,這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一切都是九兒的錯,父皇要怪罪就怪九兒,要殺要砍都可以,反正九兒也不想活了。”
好端端的人被逼到了這般地步,德妃不忍心。
她跪下求著皇帝道:“皇上,是臣妾沒有教好九兒,是臣妾的錯!還請皇上不要那麽狠心。九兒是皇上和臣妾的疼愛的孩子啊~”
皇帝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道:“到底是誰教唆你這麽乾的?”
“是,是嫡長公主。”
蘇慕蓉不得已才招供的,她不想伺候她的人都被皇帝給殺了,他們是無辜的。
皇帝很詫異,急忙招蘇慕瑤來問話。
蘇慕瑤剛安撫了皇后,這會又被傳召,心裡已經有了底。
一路上就想著說辭,避免自己惹皇帝嫌棄。
她到了德妃的寢宮,看著跪地的宮女太監,一顆心提了起來。
到了正殿內,德妃和蘇慕蓉抱了一團。
她立即給皇帝請安:“父皇。”
“你這混帳,是不是你灌輸九兒的歪理?”
“啊?什,什麽?兒臣沒弄明白。”
蘇慕瑤開始裝糊塗,一臉茫然地掃了一圈。
蘇慕蓉不想害蘇慕瑤,但是此刻不得不讓蘇慕瑤站出來頂包。
她忙看向蘇慕瑤,哭著說:“皇姐,九兒沒有辦法。父皇說要把九兒身邊的宮人都拖出去殺了。”
蘇慕瑤挺珍惜生命的,宮人的命也是命,宮人也有父母兄弟的。
她能理解也就沒在裝糊塗。
她笑了笑,正視皇帝,沉聲道:“父皇可否借一步說話,待兒臣將前因後果說了,父皇在生氣在責備也不遲啊?”
蘇慕瑤乖順的性子一直都是皇帝所喜歡的,皇帝倒是想聽聽這長女的歪理。
於是他淡淡道:“你們都下去,朕要與長公主好好談談。”
德妃這會隻想護著蘇慕蓉,忙拉著蘇慕蓉去殿外。
殿內的太監宮女都退下後,蘇慕瑤這才歎了一聲,無奈的說:“父皇,這事怪我。兒臣有錯,也該罰。但希望父皇能理解兒臣,理解九皇妹。”
“你說。”
“事情要從那日的相親宴說起,原本那梁二公子是想與兒臣結這門婚的。兒臣瞧不上眼,那梁二公子便使陰招,給兒臣下了藥。哪知想九妹妹得不到新科狀元也使了同一招陰損法子,給狀元郎下了藥。兒臣從窗跳了下去逃跑了,便與同樣出逃的狀元郎撞上了。這種情況,兒臣與那狀元郎都被藥物左右了,幹了那檔子糊塗事。”
“……”
皇帝聽到一愣一愣的,竟還有這麽一出戲?
這也太戲劇化了吧!
“狀元郎是個有擔當的,直言要負責。兒臣幾番拒絕,他依舊我行我素,還想把事宣揚出去,壞我名節。我雖看不上狀元郎,但過於注重名節,只能妥協了。所以才找父皇賜了婚。”
“……”
皇帝聽了後還覺得狀元郎挺有擔當的,毀壞女子名節確實要負責。
不管長公主還有沒有名節,必須負責。
“我與狀元郎成了親,夫妻還算和睦,雖沒有感情但也算是相敬如賓。可九妹脾氣太執,一直糾纏著狀元郎,讓兒臣和狀元郎都很為難。兒臣為了開九妹,便想讓她知道,世界上除了容祁還有很多優質男子。兒臣便帶著九兒去了男子的妓館。那兒的公子一個個有才情,有長相,除了身世差了些,真的是頂頂好的。”
“……”
“九兒妹妹本就不喜歡那梁二公子,發生那樣的事九妹妹沒有自暴自棄結束生命已經很堅強了。兒臣以為九妹妹會咬牙不嫁,結果她嫁了。新婚夜鬧出這樣的事情,其實兒臣挺能理解的。”
“你理解?你也讚同她蕩婦的行為?”
“父皇怎能這麽說?食色性也,男子既可以女子為何不可?父皇挑選後妃入宮,還不是挑一些長得特別好看的女子,也沒見父皇挑選些長相獨特的女子為妃啊?”
皇帝腦子很迷糊,蘇慕瑤挺能講的,說話有是慢條斯理的,很能安定人心。
此刻他說不上多生氣,作為人父親深深的無奈感。
蘇慕瑤挺有表現欲的,立刻奉上茶水,給皇帝捏捏肩,淡淡道:“事已至此,也已經無事於補。父皇難道真忍心把九妹妹逼死嗎?九兒瞧著不太聰明的樣子,可心地善良,也極為孝順父皇和德妃娘娘。不如……父皇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呵~”
“至於九駙馬那兒,其實好打發的!父皇挑選幾個長的好的女子送給駙馬,給駙馬當妾,讓駙馬不要鬧事,乖乖做個頭頂青青草原的冤大頭。九兒肯定不會跟駙馬有夫妻之實的,沒有這檔子事也就不會給駙馬生孩子,若以後膝下無子,就過繼妾室的孩子在名下,九妹妹肯定會視如己出的。”
皇帝聽了蘇慕瑤的提議,不得不說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法子。
他歎了一聲道:“你們一個兩個都不省心,讓朕頭疼不已。”
蘇慕瑤溫柔含笑說:“可父皇我們做女兒的孝順啊~”
皇帝喜歡聽好話,微微頷首就讓蘇慕瑤把蘇慕蓉給叫了進來。
蘇慕蓉忐忑的進來,緊張的看著蘇慕瑤。
皇帝一個眼神,蘇慕蓉已經嚇得跪下哭了。
她難受的嗚嗚嗚哼了幾聲。
皇帝不耐煩的道:“行了,你就別演了!生分了。”
蘇慕蓉是真害怕,此刻被皇帝說演戲,也委屈極了。
但皇帝不想她哭,她就擦了擦眼淚聽最後審判。
“你當真不喜歡駙馬?”
“駙馬長那樣,兒臣怎麽可能會喜歡?父皇會喜歡一頭豬嗎?”
“……”
蘇慕瑤在一旁眼睛猛抽,這九公主當真是寵壞了,還真是天真爛漫。
皇帝咳了一聲,沉聲道:“你剛成親立馬和離也不實際。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朕想追究也無法追求你,畢竟你是朕疼了很多年的小公主。算了,朕跟你皇姐商議了,你且看看這法子行不行?”
這話落下,蘇慕瑤立即接話道:“皇妹,事情是這樣的……”
九公主聽了後很是欣喜,立馬對皇帝道:“父皇,這法子極好。就送駙馬幾個小妾伺候,讓小妾給駙馬生孩子,當時候我過繼一個在膝下。我肯定待如親子,自小就好好教導,培養成國家棟梁。”
好話誰都會說,皇帝也知道九公主說的是屁話,也懶得搭話。
這件事就這麽敲定,然後派人去叫駙馬。
梁二進了宮一路忐忑,他娶了公主自是不會跟公主和離,不然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他要能屈能伸,要有容忍力。
皇帝等駙馬來了,把事情說了下。
梁二本以為很糟糕,眼下皇帝要贈送美女給他當妾,他樂意的很。
九公主長得好就是脾氣不好。
看見他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眼裡滿是厭惡。
梁二又不是天生就是狗,就舔九公主。
他才不愛伺候。
少爺本風流,何必強裝君子。
兩方都能滿意,出了德妃寢宮後,一個抱她的俊俏公子,一個摟美人去生娃,各玩各的才能和平共處。
蘇慕瑤這一日都在宮裡,皇帝留下她在宮裡用膳。
她也趁機會打聽陸柔冉的下落,皇后身邊的人說有下落了。
蘇慕瑤草草結束晚膳,就去找皇后了。
兩人就在皇后宮裡等著陸柔冉的到來。
只是沒想到……太監匆匆趕來說是那宮女衝撞了五殿下。
皇弟的五殿下是德妃的兒子,是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
一旦登基了,皇后就成了母后皇太后,德妃就成了生母皇太后。
皇后一直很擔心德妃的存在,更擔心德妃的孩子登基。
這是心病,壓在心裡很久。
尤其是自己兒子被圈禁,被人陷害,被人逼瘋了。
皇后心裡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正在蠢蠢欲動。
蘇慕瑤簡單詢問了幾句,然後急忙道:“母后,兒臣去把人要回來。”
“這……不好吧!”
“什麽不好?如今皇弟身邊沒個能開解的人實在不行。皇弟記掛著女子,這女子定然有吸引皇弟的地方。兒臣說什麽也要把人帶回去的。”
皇后能說什麽,心裡記恨上皇弟媳。
那個女人可真是一點也吃不了苦的主,她可真是錯看了。
蘇慕瑤急急忙忙的去找五皇子,想要討回陸柔冉。
她趕到的時候,陸柔冉正被五皇子給攥著手臂,強行要將陸柔冉給帶出宮。
“五皇弟。”
五皇子聽到聲音瞧見了蘇慕瑤,他下意識的松開了手。
他拉著臉給蘇慕瑤見禮:“皇姐。”
“你這是……這是做什麽啊?”
蘇慕瑤納悶的看著五皇子,不明所以。
五皇子低著頭認真回答:“你宮女衝撞了我,我準備帶回去好好讓嬤嬤教導一番。”
蘇慕瑤打量了一番陸柔冉,似笑非笑道:“是嗎?不見得吧!她穿的可以浣衣局的衣裳,是個下等宮女。”
“雖是下等宮女也是要學習規矩的,伺候不好主子,衝撞了主子那就丟小命了,是需教導的。”
“浣衣局有嬤嬤教導,用不著五弟。”
話落下在五皇子再次開口時,蘇慕瑤對陸柔冉道:“還不下去。”
陸柔冉本就不想跟著五皇子走,忙不跌的點頭:“是,是……”
五皇子黑沉著臉,沉聲道:“皇姐就非要與我作對?這女子我今日是一定帶回去的。”
“為何呢?”
“因為……”
陸柔冉生怕蘇慕瑤答應了五皇子帶她出宮,慌忙跪下道:“奴婢不願意跟五皇子走,還請公主讓奴婢回去浣衣局浣衣。”
蘇慕瑤得了話,目光落在陰沉著臉的五皇子。
她歎了一聲道:“這婢女不願意,咱們也不能勉強。若真衝撞了你,你就得繞人處鐵繞人吧!”
五皇子下意識的攥緊手握拳,咬著牙道:“那要是這賤婢已經是我的人了呢?我強佔了人身子,她已經不乾不淨如何在宮裡當差呢?”
蘇慕瑤聽了後,驚訝的啊了一聲。
她看向低頭不卑不亢的陸柔冉,沉聲道:“夜也黑了,五弟就早些出宮去吧!若是相信我,明日我就帶去你府上。”
五皇子很詫異,想想自己帶一個女人出去確實有損皇子形象。
畢竟宮裡的女子,不管是老的醜的還是年輕漂亮的都是皇帝的女人。
該走的程序肯定少不了的。
於是五皇子點了頭,選擇相信了蘇慕瑤。
蘇慕瑤等人走了,這才上前扶起了陸柔冉。
陸柔冉不愧是做過花魁的,長確實美豔。
陸柔冉有些受寵若驚,忙後退兩步,她福了福身道:“謝謝公主替奴婢解圍。”
蘇慕瑤給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身邊的人都退的很遠。
等人退遠了,蘇慕瑤這才笑著說:“你無需膽戰心驚的,本宮不會害你。也不會把你送去五皇子府。是這樣的……本宮調查過你,聽說你之前在本宮皇弟府上”
陸柔冉認識蘇慕瑤,知道她是那人的姐姐。
她紅了眼睛,顫巍巍的抬起眼看蘇慕瑤。
她顫抖著聲道:“殿下可還好?殿下和正妃娘娘還在宗人府嗎?”
陸柔冉消息不靈通,她每天除了浣衣就是浣衣,根本沒有空閑時間。
除去給某個貴人送衣服有那麽一絲絲空閑,其余時間都在乾苦力。
故而才這麽問。
蘇慕瑤笑了笑道:“本宮有個過分要求還希望陸姑娘可以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