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萱在明城內轉了轉,情況比之她剛來的那幾天還要糟糕,縣衙門口的米湯越發的清澈了,路上走動的人也不多。
那些被掩蓋的,沒有救出來的,這麽多天過去,肯定死的不能更死了。
城中百姓卻並未沉浸在悲痛中,親人死了,自己還要活著,莊稼都不能種了,積蓄也花完了,城中開的鋪子不多,需要招工的地方也不多,不給工錢,一天兩頓飯,就這待遇,還一群人搶著要去!
城中安靜了不少,那些找不到活計,也沒什麽積蓄的人,只能躺在街邊,靠衙門口的救濟活著,能不動就不動,一動起來,餓的就更快了!
昨日南公到來,並未引起什麽動靜。
城中經常過來馬車,大部分是去守備營的,那些糧食也是給士兵們吃的,他們吃飽了,才有力氣打匈奴,把匈奴都打死了,來往商道一開,即便田地無法耕種,他們也能找到活計,不至於餓死過去!
百姓們看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賑災?
往年也有過,可哪次賑災銀真的入了老百姓的口袋?還不是被那些大官兒們吃了個腦滿腸肥!
安諾萱循著那紙上所寫的地點,把紙放了進去,信紙是用藥汁熏過的,只有用醋熏才能顯示出來,除了青閻,便是琳琅都不知道這個法子!
放好了信之後,安諾萱去善堂內雜役們說的那糧鋪那裡去看了眼,周圍百姓不多,進入裡面的更是沒有,但是門開著,裡面也看不出被砸過的痕跡,收拾的倒是很快!
她走進去逛了逛,掌櫃的帶搭不理的,夥計看她穿的不菲,不似城中那些窮苦百姓,倒是跟在身後,卻也沒有多熱情。
鋪子不大,用木板刻著價格,就扔在了米上,上等米五兩銀子半鬥,中等米,三兩銀子半鬥,下等米二兩銀子半鬥,最便宜的糙米,也需要一兩銀子半鬥。
那稱量米的鬥看著比尋常的還要小許多。
也怪不得城中百姓唉聲歎氣了。
鄉下百姓有田地,能自己耕種,還會留下些自己吃的,實在不行還能啃樹皮,挖野菜,可城中百姓卻大部分都是在外做活計的,地動一來,店鋪都倒塌了,東西也都毀了,外面匈奴來勢洶洶,掌櫃的辭人,幹了幾個月的工錢也沒了。
價格這麽昂貴,誰吃的起?
就在安諾萱要離開的時候,那米價的牌子又漲了。
上等米和中等米倒是沒變,下等米和那糙米,卻是漲了一百文,掌櫃的也是好算計,這兩樣是賣的最多的了。
價格,比起京城都要高兩倍了!
邁步走進來的百姓,看到木牌換了,臉色都變了。
想要開口爭吵,卻想到昨日發生的事情,嘴角動了動,又閉上了,不甘心的轉身離開,眼中帶著絕望。
安諾萱歎了口氣。
屋外,陽光明媚,蔚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雙眸微閃,眉心跳動。
南公已經來了,為何還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