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芽兒叫過來的?”
左佳安伸出手指了指芽兒,走的時候明明是自己把名片留給芸娘的,她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芸娘點點頭,碎後擺擺手,語氣中帶著一些疲倦:
“別提了,本來是想坐飛機來的,身份證不知道掉哪去了。臨時補了個身份證,來回坐車坐的我生無可戀,於是我就專門挑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跑過來的,快多了。”
“你家裡人同意了?”然顯明趁著現在有胃口,又拿起一串羊肉。
“同意了。”芸娘點點頭,從包裡掏出來一個竹簡放在了然顯明面前。
“這個是蠱王,從爺爺給我立的衣冠塚裡找到的,應該有用。”
然顯明看著眼前的竹簡,又滿臉疑惑的看了看芸娘,不知道她這是何意。
“我知道,芽兒跟我說了。還有當初沒有天機這件事的時候你就要找這東西,以你的脾氣秉性,應該會拿著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而不是那些人讓你做的事情。”
然顯明伸手握住竹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時芸娘再次開口:
“聽說你找到那個人了?”
“恩。”
然顯明應了一聲,低著頭也不吃東西。找到是找到了,可如今兩個人隔了不知道多少個山河。
然顯明舒了一口氣,隨後將竹簡放進了包中。
“倒也算了。”
芸娘本就不善於安慰人,她來這邊無非就是想湊個熱鬧,之後再去環遊世界,眼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然顯明。
“你難不成是缺錢花了?”
然顯明一個機靈,像芸娘反方向靠去,不然的話這活屍不應該是在環遊世界嗎?
“這不是來給你送蠱王來了嗎?記得給我報酬,這兩個都是額外的價錢。”
芸娘說著,抬手虛指了一下剛剛然顯明放進包裡的蠱王。
旁邊的左佳安聽的是一愣一愣的,真是有什麽老板,就有什麽員工。
“只有一個的價錢,另外一個是你自己白送的。”
然顯明也不服氣,雖然他錢多,可人也不傻,這種事情還是算明白的好。
幾個人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吃完了這飯。
回去的時候開了兩個房,芸娘和芽兒被留在了車裡。
用然顯明的原話來說,反正這兩個又不用睡覺,多開一個又不給報銷,車上那麽多貴重物品當然要有人去守著。
然而,他們眼中的貴重物品,在別人眼裡跟廢紙差不多。
“你怎麽跟過來了?不是給你開了房間了?而且你不是說今晚有地方睡嗎?還讓我們開房間幹嘛?”
然顯明倒是不客氣,進來直接找個椅子就坐了下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笑話,有人掏錢住旅館,幹嘛還要回去不認識的人家裡,像個猴子一樣被圍觀。
然顯明清了下嗓子開口道:“才幾點,還不到睡覺的時候。”
左佳安慵懶的半躺在床上,雙手還時不時的揉著肚子,一隻腿耷拉在外面,一點都不避諱多出來的然顯明。
而且並沒有想插入他們對話的想法。
“有話就快點說。”計彥秋看著有些困意的左佳安,想把這個多余的人請出去。
然顯明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挑了個不痛不癢的話題。
“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
尤其是在他加入了這個隊伍,之前自己做事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也不能說是從來沒有,可能是自己沒發現吧。
但自從天機合卷之後,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知道,而且至少有三方隊伍。”
計彥秋說的清淡,好像這被跟蹤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那為何不除掉?”然顯明有些氣憤,突然拔高了聲音。
“除掉後還會再來一波,一波又一波你能除的盡嗎?倒不如做自己的事情。”
左右他們這幾隊人都沒有做出來什麽出格的事情,估計不是拉不下來臉不好出手,就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出手。
不管哪種原因,反正計彥秋是不打算先出手。
見計彥秋沒有說話,然顯明掏出幾張符紙,甩在了牆角四周,隨後緊張兮兮的望著計彥秋,低聲說著:
“你知不知道一種道術,可以將人的亡靈掩蓋氣息,不用入六道。”
計彥秋探究的看著然顯明的表情,思考著對方這句話的用意,就連左佳安揉著肚子的手也停了下來。
剛剛看著然顯明出手將房間做了結界,左佳安就感覺到眼前這人不光是睡不著這麽簡單,然顯明一定憋著什麽事情找他們說。
吃飯的時候計彥秋並沒有把兩個人的前世說出來,而是隻說了濁氣的事情。
這種邪術自然是有,在前世的回憶中,計彥秋就曾經見那妖狐用過,不然他們兩個也不能被貶。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左佳安直起身子,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做研究,前幾天在書中看到了,奈何才疏學淺,到現在沒有參透其中的奧秘。”
“哈哈哈,你看我們像讀書讀的多的人嗎?”
左佳安說著將床頭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
然顯明見這兩人並沒有想要交流的意思,垂著頭離開了房間。
“你說他什麽意思?”
然顯明走後不久,左佳安又變回了剛剛的姿勢,計彥秋也湊了過去伸手幫她揉著。
“想知道?”
見左佳安點頭,計彥秋解釋道:
“其實一點也不難猜,想想他對他師父的執念那麽深.”
“啊,我怎麽把他師父給忘了,”
左佳安說著拍了一下腦袋,雖然她不知道幽都是在什麽機緣巧合下成為了山靈。
還是說幽都本就是山靈,像他們兩個一樣犯了錯被迫入世,總之幽都的命卻要比然顯明的命長。
“你是說,他做完這一單,像把自己的魂魄永固於世間,逃脫六界之外?”
計彥秋嗲點頭,將剛剛茅子元貼的符紙撕掉,又甩了四張隔音符到那幾個位置。
“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哦,難嗎?”
左佳安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蹭經驗的還有用。
“不難,幫我召喚閻羅。”
計彥秋說完掏出一張空白的黃紙,又以自己的血做引,隨後憑著自己的記憶,將腦子裡的閻羅殿圖騰畫在符紙上,又符紙佔了一點水,貼在了腦門上。
接著左佳安點燃了手中的貢香,甩了兩下之後插在了計彥秋面前的杯子裡。
計彥秋也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畢竟那小孩當初也只是在他的魂魄上打了個印。
具體召喚閻羅的方法並沒有告訴自己,如今也只能貢香一試。
看著供香馬上燃盡,兩個人都有點邪氣的時候,計彥秋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孩子。
左佳安眼神一亮,這幾百年都過去了,閻羅的樣子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可以叫我左佳安,叫他計彥秋就行。”
左佳安可不想聽閻羅再叫上輩子那名字了,難聽的要命,也就小貓小狗才會起那樣的名字吧。
“恩。”
閻羅應了一聲,被召喚的太突然,剛剛也沒想起來這兩個是誰,又叫什麽.
誰知道當初一個中二的舉動,有一天竟然真的會發生?早知道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閻羅默默開了個天眼,看到兩人的靈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兩人是誰,於是慢悠悠的開口:“何事。”
如今的黑白無常真的是一個賽一個的菜,事事都要他親力親為,還是眼前這個好啊~
“幾百年了,您也該告訴我當初在背後搞動作的那個是誰了吧?”
計彥秋伸手將頭上的符紙扯下,貼在了供香的杯子上,伸手又在包中摸出幾根供香,一起點上。
閻羅微微愣了一下,幾百年前這靈不是說不在乎的嗎?現在翻舊帳是什麽意思?
“七殿。”
本著說都說了的原則,閻羅又補充了一句。
“應該是他收受亡靈賄賂的時候,被你旁邊的這位看到了,於是就懷恨在心。”
“我?”
左佳安反手指了一下自己,她怎麽不記得有這件事情?甚至連七殿都不記得。還有,為什麽自己老是攤上這種倒霉的事情。
閻羅微微點頭,“這些事情是我後來聽到的。包括你丟失記憶這件事,還有你們入輪回。”
閻羅知道計彥秋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主,現在叫自己過來怕不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我都被他搞得經常性失憶了,他還不放過我?況且我根本不記得。”
聽到左佳安這話閻羅轉頭看向計彥秋“這你要問他。”
計彥秋沉默了一瞬,並不想說這件事。
他站起來直了直因為盤坐時間太長而有些發麻的腿,最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也只是知道有人在背後搞鬼,但並不知道是七殿。”
計彥秋說著垂下頭不敢直視佳安,雖說是上輩子的事情,但是想想讓大家變成這樣也有點過意不去。
左佳安也感覺到了對方情緒的變化,坐在計彥秋身旁,將他的手拉過放在自己的手中。
“都過去了。”
計彥秋苦澀的扯了一下嘴角,漏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當時把你從河裡撈了出來,雖然後來找到了你的二魂七魄,但由於一直缺少一魂,我便隻身再次去了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