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被這一巴掌打的酒醒了。
一睜眼,鋪子裡滿是官兵。
“大大大大大……大爺,你們這是幹嘛呢?”掌櫃的緊張的都要哭了。
他有吃醉了會結巴的毛病,剛才打我幹嘛這一句話就說了一個字,就挨了一巴掌,他好好的躲在屋子裡喝酒烤火的,這是招誰惹誰了?
那領頭的衙役斜眼看了他一眼,“大爺?祖宗也沒用。”
拿手裡的刀把子戳了戳他的腦袋:“你們韓家再厲害又怎麽樣,我告訴你們,攤上大事了。”
“啊?”掌櫃的一臉迷茫,東家那邊並沒有通知他們到對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怎麽就攤上大事了?
該不會是這些官差臨近年關了,沒有銀子過量,想要來撈些油水吧?
掌櫃的從懷裡摸出了幾塊碎銀子,偷偷塞給領頭衙役手裡,“大爺,這外面天寒地凍的,還麻煩您過來跑這麽一趟,磨壞了一雙鞋都得您自己花錢去買,這不是讓我們這些做老百姓的看著也是心疼。您帶著兄弟們也喝口熱茶。”
領頭衙役,掂量了一下手裡碎銀子的重量,大差不差的也有些銀子。
拿到了好處,這一趟也就不白來了。
他們這些抓人辦事的,最喜歡碰到這種懂事聽話的。
什麽事情你問歸問,只要
銀子到位了,你想怎麽問都成,但是那種一個大子不給,還一門心思的想從他們這裡打聽出來什麽消息的人。
就很是可惡了。
首先沒有顏色,沒有眼力界兒這事就先不說了,問問問,也不看看都辦的是什麽事情。
雖說六扇門裡好修行,但是再好的修行他們這些衙門口的官差,也都是給公家辦事的,再好的修行也不能讓上面抓到了什麽把柄。
有時候就算是想給他們通個氣兒,救他們一命,但是由於當事人太過不會說話,也不敢當著他們的面兒多說什麽。
但是這韓家絲綢鋪的這掌櫃的,明顯是個回來事的。
也沒有單頭上司在,領頭的衙役拿到了銀子,也就沒有什麽好瞞他們的了。
還讓人給他送了脖子上的刀,連帶著小夥計也給放開了束縛。
“咱這都是望京城的人,也算是鄉裡鄉親的了,我也不瞞你們,你們東家攤上事了。”
“什麽事……”掌櫃的問的小心翼翼。
這得多大的事情,才能讓穿黃褂子的跟衙門口的頭頭們一起過來抓人?
這不但是權利厲害的很,還找了熟門熟道的,這事生怕他們逃跑了抓不回來的?
領頭的衙役往門外面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小聲跟那掌櫃的道:“你們家東家劫持了兵部侍郎顧大人家裡的誥命夫人,還寫了個威脅的紙條。如今兵部侍郎都把狀紙告到了皇上跟前了。”
掌管的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們家東家是出了名的有錢,一個兵部侍郎有什麽了不起的,除了扶家他們比不起,哪個當官的能有他們韓家有錢?
衙役摸了摸懷裡的銀子,自我告誡道:“忍一下,看在銀子的面子上。”
他拿了銀子,該說的也都說了,剩下的真的假的,可能不可能的事情,也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衙門口的差官能夠管的著的事情了
“把人帶走,跟那些個捆在一起,帶回衙門口去!”
望京城裡大大小小的韓家的店鋪門面,裡面的人員都搜查了一邊。
一時間,府上韓家綁架了顧家的誥命夫人,這件事情跟長了翅膀似的,吹遍的望京城的每一個角落,就連城郊的幾個村子裡面也都知道了。
幾個婦人圍坐在火盆子旁邊在聊天。
冬天冷的厲害,一群人坐在一起說話聊天的時候不燒起來一個火盆子,坐著都難受的慌。
歐嬸在給兒子納鞋底,過了年朝廷裡的任命書下來了,歐田就要帶著行李奔赴任上了。
“岫兒,天冷動手,你別做了,我自己沒事了動兩下,也快得很。”歐嬸笑著勸她。
雲岫聽話懂事歐家的一些事情,但凡是她力所能及的都會搭把手幫個忙的。
她總覺得即便是有扶家夫人幫忙說情了,但是自己天天在人家家裡面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住人家的,若是不做些什麽,平白著拿自己當客人,自己都不好意思。
歐嬸跟她相處了這些日子,也把她當做自己的姑娘。
她小月子才好,又不得跟別人說。
但是女人小月子跟生孩子是一樣的,若是在坐小月子的時候沒有休息的好,以後少不得要落下什麽病根的。
雲岫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能脫離了那苦海,以後再找個好人家,生個孩子,相夫教子的好好過日子。
這些都是最好的安排。
雲岫笑著拒絕了:“沒事,李嬸,這鞋底子以前我在家裡的時候也給我家裡的妹妹做過,雖然手藝沒有我家大姐那麽好,但是做出來的我爹爹穿著,也都說結實呢。”
就是一個納鞋底子的活兒,又不是什麽大事。
她能幫忙做些什麽,吃喝的時候心裡也好受些。
她從顧家從來的時候一樣值錢的東西也沒有帶出來。
那些東西都是顧六的,便是顧六交給自己手裡保管什麽的,但是又不是自己賺來的,顧六的人她都不要了,更別提顧六的東西了。
而且她要把顧六徹底的給忘了,那麽身邊就不能再有顧六一樣東西,什麽也不要,什麽也不拿。
走的乾乾淨淨的,日後的生活和日子裡面,她身邊再也沒有顧六的影子,她才能真的把顧六忘得乾乾淨淨。
歐田跟村裡的小夥子釣魚回來,將木桶放在窗戶下面。
冬天河面結冰的時候,在厚厚的冰層上面打一個洞,然後在那裡撒網,一準兒能撈上來好東西。
那些魚兒急著找地方呼吸,也不管你什麽陷阱魚鉤的了,一股腦的就往你眼前鑽。
今天歐田他們幾個收獲不錯,一個兩個的都弄了一桶回家。
屋裡的婦女們看到他回來了,大概也就知道是中午了,也該回家做午飯了,還有家裡有婆婆媽幫忙照顧的,也得回家吃午飯了。
畢竟縣太爺家裡的飯再好吃,她們這些外人也吃不著咯。
成了親的女子總是要大膽一些,還有一些半大的嬸子嫂子的,也不跟城裡的大家閨秀那樣的害羞,膽子再大一些的還會跟歐田逗兩句玩笑。
“縣太爺這是滿載而歸啊,有沒有在路上看上誰家的姑娘?成家立業的,你這業都立了,還不考慮成家的事情呢?”
有不害臊的笑著調笑道:“難不成因為我美色過人?縣太爺看上了我而不敢說,哎,也怪我娘把我生的太漂亮了,可惜我已經成親生子,兒子回頭都要考狀元了。你我……無緣啊……”
一番嬌柔扮做醜態,眾人又是一片哄笑。
大家也只是說著玩鬧而已,誰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意思。
歐田自然是知道的,也不惱怒,只是她們這些人說話無所顧忌,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話才好。
歐嬸出來替兒子解圍:“你們這些都要做奶奶的,是不是惦記我兒子好皮相,還不快回家給孩子做飯去,小心我護子心切,拿針扎人了。”
歐嬸是個好脾氣,歐家人又大房,這些日子家家戶戶走親串門的,也都熟悉了。
大家也不害怕,幾個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哄鬧著出去了。
雲岫把屋子打掃了一下,又把那些眾人坐了凳子搬到一起。
歐田過來幫忙。
“不用了,你在外面跑了好久了,去廚房暖暖手吧。”雲岫笑著喊他出去。
掃地擦桌子這些都是她力所能及的小事情,真的不用兩個人幫忙的,白白浪費了一個人的時間。
歐田笑著應下,摸了摸自己冰涼的手背,上面好像還留著方才她那雙炙熱的手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感覺。
那種溫度太過溫和,讓他生怕自己手上的冰涼傷到了他。
家大人愛孩子最多不過是剛回家的那幾天,過了那股子新鮮勁兒,歐嬸便也不拿兒子當做掌心寶貝了。
圍著水裙就指使兒子去幹活:“你也先別換衣服的,正好趁著那身髒衣服,你把你帶回來的那桶魚給收拾了。摘乾淨了,等你老子回來也輕松一些。”
疼兒子這事是根據情況而定的,比如兒子出門很久才回來,再比如兒子高中做官的時候,但是相公才是跟自己過一輩子的人呢。
疼兒子,更得疼相公。
歐田倒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了縣太爺就不能給家裡做活什麽的了。
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的,樂呵呵的從廚房拿了一把小刀,提著桶去外面摘魚。
雲岫笑著跟歐嬸誇:“還是您教子有方,這做了官老爺還是一樣聽您的話。這要是換了別人家的縣太爺,早就不知道鼻子眼睛長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倒不是雲岫誇大巴結。
大家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人,那些官老爺們什麽樣子,大家也都是深有體會的。
平心而論,歐田還真的是個好官。
不管是從言行舉止,還是行為思想上面來說。
而且待人彬彬有禮,從不誇大吹牛。
便是跟村子裡面的嬸子大娘們說話,也一向是和藹可親的。
這些日子以來,村子裡面沒人不喜歡歐田的,連帶著歐家跟鄰裡之間的關系也變得好了許多。
以往那麽多日子都沒有打好的關系,這才幾天的功夫,一個兩個跟歐家熟絡的就跟多年老鄰居是的。
歐嬸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孩子他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