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跟了你這樣的主子,我為你賣命做事,甚至做了很多缺德的事情,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竟然對我不管不顧,如今看來,我們之間主仆的情誼也就到此為止了!”董嬤嬤十分傷心的看著年氏。
年氏笑著說道:“你一個奴才而已,少在這裡妖言惑眾了,老爺那麽英明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就算孟修遠給了你好處,也沒用!”
年氏的這番話,輕松的就將問題的重心給轉移到了孟修遠收買下人做假證是上面。
孟修遠聞言,笑而不語,亓官白桃和唐嵐她們倒是顯得有些緊張。
“二少爺雖然對奴婢不喜歡,但看到奴婢快要死了,也是熱心的出手相助,將奴婢的這條賤命又撿了回來,就憑這一點,二少爺就比你強多了!”
董嬤嬤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前段時間,她罵了豔菱,認為豔菱如今在她的幫助下,一躍成了年氏貼身的丫鬟,就將她這個恩人給忘記了,說話自然也就比較蠻橫一些,沒想到豔菱也是個記仇的,就將此事添油加醋的在年氏耳邊說了。
年氏很生氣,因為她正重用豔菱,也很喜歡豔菱,就讓人懲罰了董嬤嬤二十大板。
董嬤嬤畢竟也是個年歲大的人,哪能經得起這麽多的板子,攤在床上好幾天,都無人問津,也沒有人敢找郎中給她醫治,眼看著就剩下一口氣了,就被人扔到了亂葬崗去自生自滅。
還好被孟修遠派去的人給救了回來,還治好了她身上的傷,才有她的今天。
“老爺,當年年氏找的刺客就在這裡呢,不信您可以問他!”董嬤嬤說著,就抬手指向一旁的男子。
那男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身上也有些傷痕,看來是被人用過大刑的。
“還不快說!”孟尚厲聲訓斥道。
那男子聽到孟尚鏗鏘有力的聲音,瞬間嚇得全身發抖,“將軍,當初是年夫人給了我們很多的銀兩,讓我們這麽做的,後來她見我們把事情辦砸了,就找人暗殺我們,如今我們一同前去的幾個人,就剩下我一個還隱姓埋名的活著了!”
這個男子的指證,基本上就給年氏判死刑了!
年氏有些傻眼了,瞬間癱坐在地上。
“年氏,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孟尚看向年氏。
“我……我……他們眾口一詞,都來指證我,我無話可說!”
“看來你是不承認了?”孟尚問道。
“對!我沒做過!”年氏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希望可以讓自己躲過一截,可今天注定是她的末日,她也沒有什麽好掙扎的了。
賀梓蓉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
年氏見到賀梓蓉,以為賀梓蓉會幫她說些什麽,臉上露出一絲的喜悅,可接下來,聽到賀梓蓉的話,她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姨夫,梓蓉也有話想說!”賀梓蓉對著孟尚行禮說道。
“你有什麽說的,盡管說就是了!”孟尚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
“姨夫,姨母最近被您關在房間裡,還讓我去陷害二哥!”
此話一出,孟尚立刻警覺起來。
他以為賀梓蓉會說一些關於她的事情呢,沒想到竟然也爆出如此嚴重的料。
“怎麽回事?”
“姨母讓我做了有毒的糕點給二哥送過去,如果二哥一直吃的話,就會中毒而死!”賀梓蓉言簡意賅,將事情的重點都說了出來。
“糕點何在?”
“我帶來了一些!”亓官白桃回答道。
隨後,就有下人將之前賀梓蓉送去的食盒拿了出來。
那食盒是天香苑的,上面有不同的花紋,一看便知。
“賀梓蓉,沒想到連你也出賣我!”年氏感覺自己一下從高高在上的雲端,跌落在萬丈深淵的塵埃之中了。
“姨母,請您不要怪我,怪隻怪你只顧自己,根本就不把我當成您的外甥女罷了!”賀梓蓉面無表情的看著年氏。
“你……”年氏還想說什麽,就被賀梓蓉給打斷了。
“姨母,你表面上說處處對我好,但實際上,我一直都在撿你們剩下的,不想要的東西,對於這一點我可用忍受,誰讓賀家無能,要仰仗著姨母你呢!還有就是怪我命不好,攤上了這麽不在乎我的家庭,但我容忍不了的是,你竟然為了完成自己的事情,讓我去送命!我雖然生如草芥,但我還想好好活著,我還年輕,不想這麽早就丟了性命!”賀梓蓉說的很是動容,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賀梓蓉哽咽了一下接著說道:“姨母已經不是一次想要二哥的性命了,之前我無意間聽到,姨母曾經在二哥昏迷的時候,就在二哥的藥裡做了手腳,長期服用,一定必死無疑,只是後來二哥福大命大,不但沒有事,反而蘇醒過來,成為了健康的人。再後來,姨母就主動給二哥送一些很營養的吃食,那些東西看起來每一個都很好,可是按照她給的菜譜,每天按時吃下去,就會食物中毒,也會有生命危險!”
孟尚聽到這的時候,隻覺得腦殼疼,他這是娶了一個什麽東西回來啊!
亓官白桃見狀,立刻上前說道:“兒媳之前就對母親有所懷疑,所以她送去的吃食,我並沒有給夫君服用,而是讓秋菊將母親送去的菜一一記錄下來。”
說著,秋菊就將菜譜拿了出來,給孟尚查看。
果然,看完上面的所有菜譜之後,就算是不擅長用毒之人都能看出來,這裡有很多食物都是相克的,長期服用一定會對身體有危害的。
看著孟尚的眉頭緊縮,賀梓蓉接著說道:“還有姨母在二哥蘇醒之前送去的湯藥裡,也下了很濃的藿香,也是為了阻止二哥的蘇醒!”
“藿香?”孟尚輕聲重複了一下這個詞。
“對,之前三姐姐經常喜歡吃魚,就讓下人在做魚的時候,多放了一些藿香,讓魚的味道變得更加鮮美,而那個時候,三姐姐又養了幾隻小貓,吃魚的時候,也總是喜歡喂給小貓吃!這件事情天香苑的人都知道的!”
亓官白桃聞言,這才想明白當初在南陽城的時候,她不小心打破了孟修遠的湯藥之後,為何會有那麽濃的香味,再加上後來有隻小貓聞著味道走了進來,將藥吃了之後,就死了的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亓官白桃也不由自主的說道。
“二兒媳知道此事?”孟尚看向亓官白桃問道。
亓官白桃就將當時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由於當時還有司琪在場,司琪也出來作證。
司琪是將軍府的丫鬟,那個時候亓官白桃又剛剛嫁入將軍府不久,司琪不可能被亓官白桃收買,她的話可信度很高。
聽到了眾人所說的一切之後,孟尚的心裡也有了答案,年氏罪惡滔天,平日裡手段殘忍,小肚雞腸,鬧得家宅不寧,實在是罪大惡極。
他下定決心該如何處置年氏了,用力的拍了一下太師椅的扶手之後,怒聲說道:“你個惡婦,看來我將軍府真的是不能再容忍你了,明日我便一紙休書將你休了,也能換來我將軍府的寧靜!”
“老爺,你不能休我啊!”年氏聽到感覺如雷灌頂,一把抱住孟尚的腿,痛聲大哭。
“你現在求我也沒有用,我意已決!”孟尚斬釘截鐵的說道。
雖然她身上背了人命,又做了不知道多少的錯事,如今落得一個被休的下場算是便宜她了,但他們心裡也清楚,這應該是孟尚可以做的最恨得事情了。
年氏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任何的形象了,也顧不上周圍人厭棄的目光,在孟尚面前繼續爭取機會。
然而,孟尚這次是死了心的,不會給年氏任何機會了。
之前他不是不知道年氏的蠻狠,但礙於很多條件,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他說什麽也不能繼續裝下去了。
孟尚一腳將年氏踢開,年氏身子向後趴在了地上,很是狼狽。
“孟尚,難道你就真的不怕皇上知道此事責怪你麽!”年氏帶著威脅的口氣說道。
“我受夠了,不要再拿皇家來威脅我了,如果你真的不怕丟人的話,我自然會將你做過的一切都如實的告訴皇上,到時候看看皇上會不會同意我的決定,如果皇上也蠻不講理的話,我寧願一死,也不會再要你這個惡毒的婦人!”孟尚丟下這句話之後,大步的離開了這裡。
年氏看著周圍人冷漠的目光,忍不住大聲譏笑,“這下你們滿意了吧?你們如願了吧?”
孟尚冷哼一聲,說了一句:“自作自受,我們走!”就帶著亓官白桃離開了。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先後離開,瞬間年氏的房間裡就變得只剩下一個人了。
年氏攤坐在地上,正了正身子,先是笑了,然後又哭了,內心五味雜陳。
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了。
一直那麽驕傲的人,如今竟然被這些不起眼的小嘍囉給絆倒了。
她感覺很丟人啊!
她慢慢的站起身,冷哼一聲,看著窗外大雨,想了很多。
她知道孟尚既然已經說了要休她的話,自然是會說到做到的。
如果她真的被孟家給休了,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再說,她被休了的消息傳出去,那得多麽的丟人啊!
日後她還如何出門?
她還如何在那些豪門貴婦之中立足?
同時,她的兒女也會遭受到白眼,被人瞧不起吧?
想到這些,她的心裡好痛好痛!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被孟尚給休了,年茂學是不會可憐她的,到時候羅秀會給她冷眼的。
至於她那個當皇太后的妹妹也會感覺臉上無光的。
而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離開了將軍府,她又該何去何從呢?
好像她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吧?
孟修真和孟修達是男子,有將軍府撐著,有孟尚管著,可能不會有什麽影響。
可她那外嫁的女兒孟思涵呢?
還有鄉下受罰的孟思雨呢?
有個被休的母親,她們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呢?
這一夜,年氏無眠,也沒有任何的困意,一直在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