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簡直就如晴天霹靂一樣,南平王好像瞬間窒息了一般,半晌才漸漸的緩過神來,他握著龍一禾肩膀的手才慢慢的有了直覺,下意識的加大了力度。
“我的女兒怎麽會死呢?你給我說清楚!她到底在哪裡?”
“父王……”龍一禾剛想再次開口解釋,好像意識到再這樣稱呼南平王似乎有些不合適了,就改口說道:“南平王,你的女兒真的已經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我不信!你是在騙我的!”
“你想想,如果她不死,我怎麽能混進南平王府這麽多年,而不被發現呢?”
“是你殺了她?”南平王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了一些。
南平王本來就是武將,在這種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手上的力度,這讓瘦小的龍一禾很吃不消。
“父王您抓疼我了!”龍一禾的臉上露出了疼痛之色。
聽到龍一禾的稱呼,南平王下意識的松開了雙手,一臉歉意的看著龍一禾,十分關心的樣子,“父王不是故意的,沒傷到你吧……”
當南平王的話已經說出口時,他又很後悔,怎麽可以還對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子這麽好呢!
他不能太過在意眼前的龍一禾了,她跟本就不是真正的龍一禾!
南平王不停的在腦海裡給自己洗腦,催眠自己!
龍一禾見到南平王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性的寵愛女兒的行為,心裡也是酸酸的。
雖然他們是各為其主,雖然他們立場不同,但拋棄所有的關系之外,南平王絕對是個好父親,讓龍一禾在冰冷的世界裡,感受到了很多親情的溫暖,也讓她這十多年過的還算幸福。
“父王……”龍一禾下意識的又叫了一聲。
南平王別過頭,逼著自己下定決心,不要再對龍一禾又任何的仁慈了,追問道:“既然你都說我不是你生父了,那就快點告訴我,我的親生女兒在哪裡?我要將她找回來!”
“真的龍一禾已經死了,早在十幾年前出去看病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龍一禾回答道。
“不可能!當時雖然她遇到了危險,可還是被下人平安的帶了回來,她怎麽可能死呢!是不是你害死了她,然後又假冒她,利用她的身份在將軍府生活,做奸細,給突厥國傳遞消息?”
“請你相信我,我並沒有殺她,那個時候我們年齡相仿,我也只不過是幾歲的孩子罷了,怎麽可能會殺她呢!她在去尋醫治病的路上就已經死了!”
南平王看出了龍一禾並沒有撒謊的樣子,雖然嘴上不承認他的女兒早就已經死了,但心裡也知道,答案只有一個。
“我的一禾,從小身體就不好,到了兩三歲的時候,太醫說她根本就沒有幾年的壽命,除非能找到可以根治她天生就有的疾病才行!然而,我尋遍了整個大梁國,卻沒有任何的收獲,為了能讓一禾活著,哪怕是多活幾年、幾個月都行,我費盡心思,打聽各種消息,哪怕是民間的赤腳大仙也可以,只要能治好我的女兒。”
南平王想起了他不願意想起的那段悲痛記憶,停頓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後來有一天,邊境戰事又起,先皇派我出去打仗,我就不能親自帶著一禾去求醫治病了,就只能讓一禾的母親,我心愛的那個女子帶著一些人,四處尋找治病之法,一禾的母親為了一禾聽說突厥國與大梁國的邊境處,有一個民間的郎中,治好過很多疑難雜症的病人,就給我寫信,說要親自帶著一禾前去治病!我遠在邊疆,真的很想親自陪著她們一起去,可皇命難違,為了國家的利益,我只能讓她們母女冒著危險出門求醫。”
南平王說到這的時候,他搖了搖頭,很是難過的樣子,全身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亓官白桃和孟修遠都投去了同情的眼光,剩下的事情,也是有很多人都知道的。
龍一禾的生母是南平王的一個妾室,只是個柔弱女子,就毅然決然的帶著龍一禾前往邊關求醫。
而那個時候,大梁國與突厥國正是關系最吃緊的時候,邊疆經常發生戰爭,有大有小,其中大多數的都是突厥國的一些騎兵進犯大梁國的百姓。
很多周邊的小村落,都被突厥國給偷襲過,百姓的生活也是苦不堪言。
龍一禾母女達到邊境之後,雖然穿上了普通人的衣服,最後也難於幸免。
聽說當時他們確實找到了那個民間郎中,也將龍一禾的病給治好了,但是在返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劫匪,將一行人都殺死了。
最後只剩下一個丫鬟趕著馬車衝出重圍,回到了南平王府。
這一去一回,再加上給龍一禾治病的時間,距離他們出發求醫的時候,就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那個時候三四歲的小孩長得都比較快,長相也會發生一些改變,雖然府裡的下人看著龍一禾好像有些微小的變化,也沒有起疑心。
再加上當南平王打了勝仗回來時,又過去了大半年的時光,龍一禾又長大了一些。
看著龍一禾漸漸長大,相貌上確實和南平王與龍一禾的生母有幾分相似之處,而那個送龍一禾回來的人,也是龍一禾生母的貼身丫鬟,誰都沒有懷疑什麽。
從那以後,南平王想著龍一禾沒有了生母的疼愛,就特別的關心龍一禾,龍一禾也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也深的南平王的喜愛,慢慢的,父女倆的關系就變得越來越好,龍一禾也成為南平王眾多孩子中,最受寵的一個。
如今看來,當時回來的那個龍一禾就已經被人掉了包了。
後來沒過幾年,送龍一禾回來的那個丫鬟就離開了南平王府,那個人當時應該是易容成南平王府的丫鬟,混進來的,並在龍一禾身邊保護著她。
南平王說完這段過往之後,就看向龍一禾,“我看你自小沒了母親,十分可憐,我是那麽的疼你,將所有的愛都給了你,沒想到啊,到頭來,你竟然是個假的!”
“你對我多年的照顧與疼愛,我很感激!要怪,你只能怪造物弄人吧!”龍一禾說道。
“好,既然你已經承認你不是本王的親生女兒,那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關系了,你是敵國的奸細,又在我南平王府中潛伏,本王不能原諒你,今天就由本王處決了你。”說著,南平王就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看起來很是鋒利,如果一刀刺下去的話,龍一禾必定會沒命。
龍一禾看著南平王剛剛的舉起匕首,再次向她逼近,她的內心很是忐忑,如果南平王真的殺了她,那她的一切就都結束了,她不想那樣。
她一直注視著南平王的雙眼,眼含熱淚。
南平王更是痛心疾首,他的眼角也濕潤了,手中的匕首更是開始不停的晃動。
最後南平王還是將手收了回來,看著自己精心培養了多年的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他們也是有感情的,他怎麽忍心下得了手去殺龍一禾呢!
“我下不來手!賢侄,她就交給你處理吧!”說完,南平王就大步的離開了。
龍一禾看著南平王離去的背影,可以感受到他的辛酸與無奈,甚至還帶著一絲的痛苦。
龍一禾仰天長嘯,“你最終還是不舍得殺我的!因為在你心裡就算我是個奸細,我也是你的女兒!”
龍一禾很清楚,一個細作如果對周圍的人動了情,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都是斃命的,而她以為自己很是冰冷,不會被任何情感所牽絆,但她卻高估了自己。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深陷其中了!
“龍一禾,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能笑得出來,你也聽見了,王爺說把你交由我來處理!”孟修遠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龍一禾。
“交給你又如何?後日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難道你要現在將我殺了麽?我知道你們的顧慮,你們是不可能將我的事情說出去的,這樣南平王也脫不了關系,就等著抄家滅門吧!再說,你作為將軍府的二少爺,竟然跟我定了婚,你以為你們將軍府就可以摘乾淨麽?到時候沒準還把你自己搭進去。”龍一禾不甘示弱,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聽到龍一禾的話,亓官白桃輕輕的在孟修遠耳邊說道:“她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就這麽殺了她!”
亓官白桃的這番話雖然聲音很小,但也被龍一禾聽到了,“聽聽,孟修遠就算你上過戰場又如何?就算你曾經十分的威風又如何?你的見識都不如一個女子高,而且還是個身份低微的女子!”
“你不用在這裡激怒我,嘲諷我!我告訴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轍了!”孟修遠帶著冰冷的語氣說道。
“怎麽樣?你還能怎麽樣?我告訴你,你殺不了我,你還要乖乖的把我娶回家,讓我做你的正妻娘子,就算我受到你的冷落,我也是你將軍府名正言順、八抬大轎娶回來的二少奶奶,就算你再怎麽喜歡你身邊的那個賤人,她也永遠都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賤妾罷了!”
“你想的美!”孟修遠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我們就走著瞧吧!我敢保證,我會毫發無損的被你抬進將軍府的!南平王府上下都知道我來將軍府了,如果我不能回去,那麽這個消息就會被傳出去,而那個時候,就算你想隱瞞我的真實身份都難了,到時候咱們可就成了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龍一禾再次發出可怕的笑聲。
“夫君,我們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置她再說吧!”亓官白桃勸說孟修遠道。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再讓她多活一會!”
孟修遠同意了之後,就讓亓官白桃推著他離開這裡,並讓天瑞和下人,將那幾個被捆著的人帶了出去,又有人準備了繩子,將龍一禾也捆綁起來。
龍一禾看著漸漸向她走進的下人,十分氣憤,“你們要幹什麽?孟修遠你敢這樣對待我?”
不管龍一禾說什麽,孟修遠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