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蓉想起了,她在將軍府這些年,多多少少,有意無意的都發現了很多將軍府裡的事情,特別是天香苑裡的、不能讓人知道的。
當她知道了那些不該知道的事情之後,她也在心裡悔恨,為何自己就能撞見那麽多不該知道的事情呢!
如今看來,這些都是命!
就算她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在將軍府裡也沒有什麽存在感,也就是正常的混日子。
賀家的人也不會來接她,沒有賀家人出面,就算等她過了及笄之後,年氏也不會給她尋找婆家的。
而且,就算賀家將她接回去了,賀家也不會給她安排什麽好的親事的,弄不好還會給別人當個小妾。
她來到了花園裡的湖邊。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很多人都已經休息了,她獨自一個人出來,也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坐在湖邊,賀梓蓉想了很多,她真想一下子跳進湖裡,就這麽結束了如此悲催的一生,可能死亡才會是她最好的解脫吧!
賀梓蓉抱著自己的雙腿,感覺很是寒冷,甚至感覺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她已經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夜晚的風將她吹冷的,還是在面臨死亡之前,她本能的反應。
經歷了一番的心裡調整之後,她不再感覺那麽冷了,她慢慢的站起身,向著湖邊走了幾步。
天上的月光很美,她可以看到水面上月亮的倒影,時不時的在波紋的帶動下,顫抖著。
就在她想著她要再最後一次欣賞著周圍的景色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將她嚇了一跳。
“梓蓉小姐在湖邊很危險的!”
賀梓蓉別過頭尋聲望去之後,看到了天瑞站在那裡。
“天瑞?”
“是我,梓蓉小姐這麽晚了,在湖邊幹什麽呀?”天瑞詢問道。
“我……我……”賀梓蓉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天瑞了,她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距離湖邊這麽近可是會有危險的!”天瑞好心提醒道。
“是……是麽!”賀梓蓉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她沒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天瑞給看出來了,有些心虛。
“對,站後面一點會比較安全!”
“你怎麽也出來了?”賀梓蓉反問。
“我也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
“哦!”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了,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一陣微風吹過之後,賀梓蓉感覺有些冷,抬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臂,天瑞在看向賀梓蓉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她胳膊上的傷痕。
“梓蓉小姐受傷了麽?”
“沒……沒有!”賀梓蓉沒想到天瑞的觀察力這麽好,立刻放下胳膊,又拉了拉袖子,希望可以將傷口擋住。
天瑞見賀梓蓉不想說,他也沒有多問什麽。
今天賀梓蓉和年氏去看孟修遠的事情,他也是看到了的,他也猜測到了賀梓蓉身上的傷應該是年氏的傑作。
一時間,他突然感覺這個小姑娘竟然也是個可憐人。
“既然梓蓉小姐也睡不著,那小的陪梓蓉小姐聊會天吧!”天瑞建議到。
“好吧!”
賀梓蓉很少跟人聊天,如今有人肯跟她說話,她感覺還很不錯。
兩人就坐在湖邊,閑聊了一會。
雖然兩人只是閑聊,但和天瑞聊過天之後,賀梓蓉感覺心裡舒服了很多,也沒有想要死的心思了。
兩人聊著聊天,天色就開始有些泛白了,他們竟然就這樣聊了快一夜。
“梓蓉小姐,時間也不早了,您還是回去休息吧!”天瑞說道。
“好!”
隨後和梓蓉與天瑞道別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而且還睡了一個好覺。
……
第二天一早,亓官白桃早早的就帶著司琪來到了書房,並給孟修遠準備了早膳。
當她來到孟修遠床前的時候,孟修遠還在熟睡當中,亓官白桃就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孟修遠,不舍得將他吵醒。
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她來書房看孟修遠,和上次有很大的不同感。
司琪將早膳放在桌子上之後,就被亓官白桃支出去了。
司琪本來是有些擔心亓官白桃的,昨天孟修遠對她是什麽態度,所有人都看到了,可見亓官白桃一再堅持,司琪也隻好退出書房了。
孟修遠睡得很沉,看來昨天的傷口真的讓他很疼,如果不是傷口的疼痛折磨的他無法安心入睡,都這個時辰了,孟修遠是不會賴床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亓官白桃感覺孟修遠的眼神動了一下,她一下想起了之前孟修遠在床上裝活死人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剛剛來到將軍府,對這裡的一切還不是那麽的了解,為了生存,為了活著,她不得不每天都要給床上的孟修遠做按摩,那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孟修遠竟然真的醒來了,而且還是一個回復健康之人。
想起以前他們經常拌嘴的日子,她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笑容。
孟修遠醒來,看到在他面前發呆傻笑的亓官白桃,眉頭為促,“你在做什麽?”
亓官白桃聽到孟修遠有些沙啞的聲音,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到孟修遠的身上,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渴了?我給你弄些水喝?”
孟修遠知道對方發現了自己聲音的沙啞,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快出去吧!”
“你受傷了,不能起來吃早膳,我來照顧你!”亓官白桃依舊帶著笑意說道。
“不用!”孟修遠別過頭。
“我知道你傷口很疼,會導致你的心情不好,不過沒關系,我以後每天都會來照顧你,就像以前一樣,保證讓你早日康復起來的!”亓官白桃好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孟修遠的冷落一般,繼續笑臉相迎。
孟修遠聽到亓官白桃的話之後,隻輕聲說道:“你想多了!”
亓官白桃其實聽到了孟修遠的話,但她還是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拿了汗巾過來,“夫君,我先給你擦擦臉吧!”
孟修遠沒有給出回應,亓官白桃就拿著汗巾,想親自給孟修遠擦臉,但是沒有想到,亓官白桃的手剛剛靠近孟修遠的臉時,就被孟修遠給打開了,亓官白桃手裡的汗巾也因外力落在了地上。
“我說了,我不用你管我,難道你聽不見麽?”孟修遠怒聲說道。
亓官白桃看了一眼孟修遠,就去將地上的汗巾撿了起來,重新到臉盆裡洗了洗,“夫君,我知道之前是我任性,我謝謝你對我的包容,如今你有傷在身,你就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跟我生氣了,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孟修遠能感受到亓官白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忍受著多大的委屈,但他還是沒有同意。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不會有任何意義的,你出去吧!”
亓官白桃拿著汗巾重新來到孟修遠的床邊,好像不想放棄的樣子。
“你有完沒完?”孟修遠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有腳步聲走了進來,“這是在做什麽?二哥需要休息的,難道你不知道麽?”
龍一禾跑了進來,一把將漸漸靠近孟修遠的亓官白桃給推開了。
由於力度比較大,亓官白桃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
“哎呀!原來是二嫂啊?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二嫂你!我以為是哪個不聽話的丫鬟,惹怒了二哥呢!於是我聽到聲音就跑了進來,二嫂你不會怪我吧?”龍一禾做出了驚訝之色,看了看床上的孟修遠,又看了看亓官白桃,一臉歉意的樣子。
“沒事,我知道你是在擔心夫君,不礙事的!”亓官白桃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由於龍一禾突然用力將她推開,讓她很是措手不及,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也是很疼的,她感覺身體好像要散架子了一樣。
龍一禾見狀立刻上前,將亓官白桃攙扶起來,不停的幫亓官白桃撣去身上的灰塵,不停的道歉,“二嫂,真是對不起!你沒摔著吧?”
亓官白桃在龍一禾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坐回椅子上,緩了半天,才感覺好一些。
在這期間,龍一禾也發現,孟修遠根本就沒有半分的緊張亓官白桃的樣子。
“好了,既然你沒事了,就快點出去吧!”孟修遠見亓官白桃也歇的差不多了,就想趕快將亓官白桃趕出去。
“二哥,你這是做什麽?二嫂是來照顧你的啊!”龍一禾幫著勸說孟修遠。
“我不需要她,再說你不是來了麽?有你照顧我就夠了!”孟修遠看著龍一禾說道。
“二哥,你這……”龍一禾表現出很是為難的樣子。
亓官白桃聞言,看了看孟修遠,又看了看龍一禾,她知道,孟修遠是真的討厭她了,她就站起身,堅強的笑著對龍一禾說道:“一禾,有你照顧夫君,我也放心,夫君還沒有吃早膳,這裡是我特意給他準備的,你喂他吃吧,我就回去了!”
“二嫂……”龍一禾還想再說什麽,就見亓官白桃已經轉身向門口的方向走去了,“二哥,你這是幹什麽,就算二嫂做了你不喜歡的事情,你也不用這樣冷落她啊,畢竟你們也是夫妻一場的!”
“一禾,你不要再幫那個女人說話了,我就是不想看到她!”孟修遠生氣的別過頭,不再看龍一禾。
龍一禾歎了口氣,追上亓官白桃。
亓官白桃將孟修遠的話聽得真真切切,她沒想到孟修遠會這麽討厭她,她的心也跟著疼了一下。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還要繼續前行,但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十分的沉重,好像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一般。
“二嫂,二哥還在氣頭上,你別跟他一樣!”龍一禾拉著亓官白桃的手勸說道。
“怎麽會呢!我就把夫君交給你了,你就留下來好好照顧夫君吧!”兩人走出書房,亓官白桃繼續笑著說道。
龍一禾也看出來了,其實亓官白桃現在的心裡很是痛苦,只是當著她的面,還在故作堅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