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皇后娘娘的性子,進了宮這丫頭絕對會受點苦頭的,那個皇后連皇子都敢陷害,還有什麽不敢做的呢?
候夫人這兩天寢食難安,她天天擔心著,晚上睡下之後,又跟侯爺提起了這件事,侯爺拍了拍她,讓她安心,寬慰道:“你別太擔心了,籬兒這次立了這麽大的功,皇后就算再怎麽不舒服也不敢對籬兒太過分,萬一皇上哪天心情大好要見籬兒呢?到時候皇后娘娘去哪裡找人?”
候夫人轉過身看著他的眼睛,心下的不安稍減,但還是忍不住擔心:“你說的是真的嗎?”
侯爺搖搖頭不再與她說了,自己慢慢睡著了,夫人也覺得稍稍安心些了,但願籬兒能夠平安無事。
明日就要入宮了,候夫人這天一大早起來便開始收拾著行禮,她給江映籬選了兩身新做的衣裳,皇后娘娘是個不容人的,她自然不能穿得過於華麗,一切都得要低調。
候夫人帶著兩個包裹來到了江映籬的房間,江映籬見狀忍不住笑了:“娘,你怎麽準備了這樣多東西?宮裡什麽都有,再說了女兒中午進宮或許晚上便回來了,您實在不必費心了。”
夫人一聽的確如此,可是她還是不大放心,一天三遍地來到女兒房間說話。
江映籬坐在院中,看到菁兒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封信,不由得疑惑了:“這是什麽?”
“小姐,這時繡店的夥計方才送來的信,似乎是有什麽急事。”
江映籬放下手裡的東西打開了信,信裡倒是沒說什麽,只是讓她務必去繡店一趟,看這字寫的歪歪斜斜,想必是有什麽急事吧!
她帶了菁兒直接準備出去,剛走到大門口,遇上了上街買東西回來的陳媽,她讓陳媽告訴侯夫人一聲,今日吃飯不必等她了,她不一定什麽時候回來。
兩人不一會兒便來到繡店,發現有一位客人正在鬧事,店裡的繡娘和夥計們好說歹說,可是對方依然不依不饒,揚言要是今日不按她說得來,就一把火燒了繡店。
“我倒是要看看,誰人敢在天子腳下放火。”江映籬撥開人群走到了中間,先是道了這麽一句,鎮住了場子,待問清楚事情後,才知道這位婦人在映山繡店買了布匹回去裁了做衣裳,做完之後忘了把繡花針拿下來,針尖刺破了脖子,流了很多血,花了許多銀子才治好了,她認為是映山繡店的布料有問題,才導致她眼花看錯了,因此來這裡索要賠償。
江映籬知道這人無理取鬧,她不說自己的問題,一個勁兒地索要錢財,定是知道自己這樣大喊大叫地,對這家店裡的生意會有影響,看著她牙尖嘴利的樣子,江映籬便知道這樣的事情她一定沒少做。
繡娘們一聽不樂意了,紛紛和她爭辯起來,一時間店裡十分喧嘩,引得門外過往的行人紛紛駐足看起了熱鬧。
不一會兒,映山繡店門口便被堵得水泄不通。
“東家,她那日來買布料,在店裡足足挑了兩個時辰,我們挨個給她介紹過去了,她卻一個一個地指出我們店裡的布料和衣裳哪裡有問題,最後她精挑細選,還讓人給她便宜些,與她爭辯了許久她才付了銀子離開了。”林娘子此時將帳本拿了出來,翻出了當時的帳。
林娘子的話落下後,便又有繡娘說道:“再說,這匹布已經是去年冬季時興的料子了,當時沒有問題,偏得這個時候出了問題,來讓我們替她買帳,真是的!”
江映籬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有時候有理也說不清,她不想自己一手創立的映山繡店有什麽問題,這婦人眼見著就是要求財,不若打發了算了。
“這件事情我們鋪子是沒有任何過錯的,按理來說,我是不會賠你一分一毫,不過法理之外還有人情,出於人道主義,我便給你五兩銀子,當做你的茶水費了。”
“什麽?五兩銀子?我要二十兩!”那婦人面目猙獰,江映籬早知道她是不會答應的,於是笑著告訴她:“即使如此,那就只能衙門見了,咱們一並找了給你看病的大夫一同去,看看這到底是你的錯還是我們店裡的問題,要真是我們的布料有問題,我願意如數賠償。”
那婦人似乎明白了江映籬的意思,感覺到這家店的老板並不好惹,隻好拿了那五兩銀子灰溜溜地走了。
江映籬說得口乾舌燥,正巧不遠處一個繡娘端來了茶水,今日來鬧事的婦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布料,正是這位繡娘賣出去的。
“東家……多謝你幫我解圍!”話音剛落,卻是見那繡娘身形晃動了一下,手中端著的茶杯便就不穩了,一不小心一杯熱茶便是直直地潑在了她的衣服上,隔著衣服她都覺得皮膚有些溫熱。慶幸這衣服厚實,倒是沒有燙到。
菁兒嚇得趕快拿來了毛巾,當她發現小姐身上穿著的這件衣服的時候驚訝地喊出了聲:“小姐,這可是您進宮見皇后娘娘的時候要穿的呀!這下弄髒了可怎麽辦?”
是啊!她擦了許久發現根本擦不乾淨,這要是耽誤了皇后娘娘規定的時辰就壞了,繡娘急忙給她道歉,說著說著哭了起來,江映籬根本無心怪罪誰,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怎麽去見皇后娘娘。
左思右想,儀容不整進宮定然是不行的了,抗旨不遵更是不行,所以她如今能做的,便就是從店鋪裡頭挑一個人,代替自己入宮了。
“啊秋,你和菁兒跟我進來。”
進了屋子,江映籬對著啊秋說道:“皇后娘娘召見繡坊的繡娘,但卻沒有指定誰去,你性子踏實,做事謹慎,我現下是去不了,只能勞煩你去一趟了。”
“什麽?東家,我不行,進宮見皇后娘娘……這我可不敢!皇后娘娘何等尊貴,我一個小小的繡娘,怎的可以去。”啊秋十分震驚,皇宮是她從來都不敢去肖想的地方。
“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想來皇后娘娘只是聽聞繡坊的名氣,想見識一下,你的繡藝,我自是相信的。且皇后娘娘也不會為難一個小小的繡娘。”
菁兒好說歹說,許久之後啊秋終於答應了。
江映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又交待了一些細節問題,事情來得突然,她也沒有準備,因為無論怎麽做,都討不得好。反正皇后也只是說奉旨讓繡娘入宮,並未點名,如此說來也不算欺君。
畢竟她身後還牽扯著安平侯府,事情指不定會有多複雜。如今換成一個清清白白的小繡娘,皇后娘娘想要弄出些動靜來,也無從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