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籬,你回來了。”章雯正將藥碗洗乾淨,就看見江映籬匆匆的趕了回來,看著江映籬那帶著希望的炯炯眸光,章雯便知道她想要問什麽。
不等江映籬開口,章雯便先說了出來:“你相公還是沒有醒,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大夫也說了,沒有傷到要害。”
眸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但很快,江映籬又調整了情緒,強自打起精神,衝章雯點點頭。
“章姐謝謝你。”江映籬走進屋子,打來一盤溫熱的清水,擰了帕子,細細地給秋牧雲擦拭著。
江映籬正握著秋牧雲的手,仔細的擦著,連手指縫都裡裡外外的擦得格外認真,忽的,秋牧雲的手顫動了幾下。
江映籬猛地睜大眼睛,震驚的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了秋牧雲眼眸微張,像是要醒了那樣。
“秋牧雲,秋牧雲,你醒了嗎!”江映籬握著秋牧雲不由得一個激動,更緊了一些。秋牧雲要很是吃力,才能動彈一下。
“映……籬……”秋牧雲隻覺得眼皮子很重,身上也傳來陣陣劇痛,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能動彈那一兩下,更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吐露出這麽兩個字。
“嗯,我在。”江映籬忙放下秋牧雲的手,跑到了他面前,關切問道:“你渴不渴,身上是不是痛得厲害。”
聽到秋牧雲這麽沙啞的聲音,江映籬隻覺得一顆心都要心疼得分成了好幾瓣,慌忙的拿過了旁邊放著的水壺,倒了杯水。
只是秋牧雲的力氣卻是用盡了,眼皮子也沉重得他無法支撐開來,想要說出來的話語的話音都碎在了喉嚨間,還不待江映籬將水遞過來,秋牧雲便又是眼前一黑,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江映籬端著水,呆住了,她險些都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因為過於著急,而產生了秋牧雲醒過來的幻覺。
但剛才那微弱的聲音一直在自己耳邊回響著,提醒著自己,他是真的醒來過,不是自己出現幻覺。
章雯在外面聽到了點點動靜,便也十分關心的跑了進來,關懷問道:“映籬,是不是你相公醒來了?”
江映籬聽到章雯的聲音,回過神來,略有些無力的放下水杯,但很快又振作起來,畢竟秋牧雲醒來過,這個可是好的發展啊。
“嗯,剛剛醒過來一會兒,現在又昏過去了。”江映籬強自擠出一點點笑意,點了點頭。
“能醒過來,就是好事情。”章雯看到秋牧雲依舊陷入昏迷,腦海中又回想起秋牧雲剛回來時那一身的血淋淋,心有余悸,更為同情和心疼江映籬了。
江映籬輕歎,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忙不迭的抓住了章雯的手:“他現在這個樣子,我是真的沒有別的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了。這一批的繡件,怕都是要你和王姐來完成了。”
章雯點點頭,她可以理解江映籬此刻的感受,“這個不是問題,左右我們也不能幫上你什麽忙,也就是多繡一點而已,不是什麽麻煩事情。”
江映籬再一次輕歎,她當然知道這個不是麻煩的事情,因為麻煩的事情在後頭。略有些為難的看著章雯。
“只是,跟我們合作的那個女子不知道,這件事情好歹也是要告知她的。怎麽樣,也要解釋一番……”
江映籬看著章雯,更加的為難起來。如果是別的,她頂多也就是不太好意思,勞煩章雯跑一趟。但地點是青樓,她知道章雯還是很介意,對於青樓是處於能不踏入就踏入的心態。
如今自己這樣,是在強人所難。
“但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走開。如果他再醒來了……”江映籬糾結好了一會,還是滅有辦法說出口……
章雯卻是知道江映籬的意思,心下也為難了起來。上次如果不是江映籬帶著她,她是打死都不會踏進青樓一步的。
只是現在……章雯看著江映籬這兩日奔波勞累,眼睛下方都多了一圈青黑,人也是憔悴了不少。
罷了,不就是跑腿嗎?
章雯咬了咬牙,主動開口道:“沒事,我幫你去跑一趟,跟她解釋一下。上一次我看她也不算是不好說話的人。”
江映籬瞬間大喜,心下更是動容,實在是沒有想到章雯竟然肯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日後定然是要讓章雯過上好日子,才能不辜負這番體貼的善意。
“那麻煩章姐了。”江映籬強忍下眼眶的濕意,目送章雯離開的背影。
章雯硬著頭皮進去了青樓,直到出來的那一刻,她還覺得是恍如做夢。但又很快的反應過來,這件事情,並沒有她想象當中的那麽為難。
至少裡面的人,也沒有帶什麽異樣眼光看自己,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了。這至少比在村子裡,那些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感受要好多了。
章雯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開闊,豁然開朗起來了。果然,有的事情要試一試,才知道具體是什麽樣子的。
“咦,這個不是你前妻嗎?逛個街都能瞧著,真是有緣分,不過這怎麽在青樓啊?”
章雯的自我鼓勵還沒結束,耳邊就突然傳來一聲引言怪調的聲音,循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了原秀挽著秋老大,在前面不遠處鄙夷的看著自己。
秋老大臉色也很是不好,雖然說章雯被自己給休棄了,但兩個人做夫妻的時間其實也不算短,如今她出現在青樓,也確實是有些丟自己的臉面。
到時候若是又被人說是自己休棄了她,讓她墮落成如此,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了?如果再牽連上舊事……
秋老大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著章雯的眼神也很是憎惡。
章雯感受到秋老大的眼神,臉色已是有些發抖,手握成拳了,還在隱隱的顫抖,像是用盡了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失控。
袁旭眯了眯眼睛,繼續嘲諷章雯:“先前我就聽說過江映籬進出青樓的事情,沒有想到……果然是什麽人就跟什麽人打交道,你跟著江映籬,也只能出入這種地方了。”
在說這種地方的時候,原秀仿佛是在說什麽極為肮髒的東西那樣,鄙夷之情大盛,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章雯抬頭看了原秀一眼,但卻是抿進嘴唇,一言不發。
“也是,還有什麽地方是江映籬不敢去的呢?你作為她的跟班,肯定也是哪裡都敢去了。”
原秀見章雯對於自己的嘲諷始終不發一言,就覺得好像一拳打進了棉花裡面,十分不得勁。更何況,她針對章雯也沒啥意思。
看章雯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原秀就帶著秋老大款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