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籬雖然很心疼那一百兩銀子,但也無濟於事,畢竟是她自己心急如焚,才會讓別人有可趁之機。
如此想來,如果要生氣,那也是氣她自己,草木皆兵,一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抓住任何一絲的可能,緊緊不放,自己的這副模樣,一定很可笑吧?
江映籬稍稍自嘲了一下,隨後便平複好了思緒,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雖然她現在被侯府的羽翼所庇護,但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不長久的。
“聽說了嗎?安平侯府上來了個假千金!”
“千金還能有假的?”
“那可不是,這真千金過世了,那假千金來路不明,就憑著一張臉,成了安平侯的乾女兒,現在鳩佔鵲巢呢!”
江映籬決定自力更生,自己出去打聽秋牧雲的消息,順帶逛一逛京都,感受一下傳說的帝國中心的繁榮和古韻。
只是剛沒走兩步,耳旁就傳來了不少閑言碎語,她本是不打算理會,但身旁被指派來伺候她的丫鬟菁兒卻是聽不下去,甩了甩袖子就想著要上前進行爭論。
江映籬眼角余光瞥到了菁兒的動作,立刻伸手攔住了她,朝她搖搖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管不了那麽多。”
“可是……”菁兒不甘,先前管家已經吩咐過了,萬不能讓江映籬受到半點委屈,可如今要自己視而不見……
“走吧,不要耽誤時間了,待會午時還要到吉祥樓同夫人用膳呢。”江映籬並沒有真正將自己當做侯府千金,不過是為了安侯府夫人的心,才會在她面前稱呼她為娘,在外一律都是敬稱夫人。
因此,她對於這些閑言碎語,倒真的是沒有什麽所謂。若是嚴格來說,她如今當真是“鳩佔鵲巢”呢。
菁兒雖不甘,但既然江映籬發話了,她也不敢不從,隻好忍氣吞聲。可不料,江映籬走到哪裡,就哪裡都是關於她的議論聲,看來安平候收了個義女,且那個義女同自己已逝的親生女兒長了張相似的臉的消息在京城勳貴圈是炸開了鍋啊。
“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在聽到更難聽的話之後,菁兒還是沒忍住,低聲怒斥了這麽一句,但下一瞬,她和江映籬的路便就被人堵住了。
江映籬抬眸一看,眼前突然多了位珠圍翠繞的少女,但見她豐姿綽約,衣著華貴,便知是這京都中的千金小姐了。
同時菁兒也在江映籬耳旁低聲提醒道:“這位是大理寺少卿衛家的二小姐,以前就與我們家小姐不對付……”
江映籬下意識的挑了下眉,再看向那衛家二小姐時,眸光不僅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以前便跟侯府千金不對付,那如今對於自己又會是什麽態度?
不過下一瞬,江映籬看到了衛家二小姐臉上明晃晃的厭惡,就也知道了答案。畢竟自己同她不對付的人長相相似,能有多好的態度?
“果然臉皮厚,才能厚顏無恥的待在侯府。”衛二小姐毫不客氣,對著江映籬就是一陣鄙夷,更是用那種叢上而下十分嫌棄的眸光將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遭,最後定格在她的臉上,厭惡之色更為濃厚。
江映籬被這樣的目光打量,隻覺著渾身上下都很是不舒坦,但她也心知肚明,在帝都這個權貴中心,她只能低頭。且她也不想給侯府招來任何的麻煩。
微抿了抿唇,江映籬沒有吭聲,而是往旁邊走去,想要繞開衛二小姐,但沒有想到她竟然不依不饒,自己往左一步,她便又往左一步,找茬的意思很是明顯了。
江映籬忍不住,抬眸無聲且疑惑的看向衛二小姐,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麽?她倒是不會以為她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些什麽,畢竟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對未出閣的少女來說,名聲最為要緊。
果不其然,衛二小姐再如何嫌惡,也不能真的做些什麽,只能對江映籬冷嘲熱諷,可是她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仿似一拳打入了棉花當中,軟綿無力,反倒又無趣又憋悶,自己反倒是成了跳梁小醜那般。
最後也只能是臉色鐵青,暗中狠狠記了江映籬一筆,憤怒離去。
江映籬對於她的冷嘲熱諷,倒是一點都沒有上心,畢竟吳秋娘罵的可比她說的要難聽多了。不過也是因為她的這個意外,耽誤了點時間。
“沒有看上喜歡的嗎?”侯府夫人在酒樓雅間內定了一桌宴席,難得見江映籬來遲,便是以為她可能是逛街逛得興起,忘了時間,可又見她兩手空空,才有此一問。
菁兒本是想將街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只是江映籬仿佛猜到了什麽,回頭瞥了她一眼,搶在了她開口的前頭,笑了笑還帶了些歉意:“京城太熱鬧了,我一時就看花了眼。所以來遲了一些。”
“沒事,待會娘再陪你逛逛。”侯府夫人聞言,也沒有多想,畢竟愛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菁兒瞧著眼前母慈子孝的場面,撇了撇嘴,將所有的話都給咽了下去,她總不能這麽不識趣的出面破壞吧?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出面,自然也是有人要擾了她們的興致。
“剛才看到的那個,就是安平侯新收的義女?看著是挺像的,但這身段就差了點。”
“哎,能長得像就不錯了,哪裡可以一模一樣。況且你不知道嗎,她可是小地方出來,一個村姑,能有多大要求?”
“嘖嘖,沒有想到安平侯竟然這樣饑不擇食了。”
“站住!”這些議論聲十分大膽,一絲一毫的收斂克制的意思都沒有,全部傳進去了雅間,侯府夫人一聽,就氣得不行,當即衝了出來,怒斥一聲。
“本夫人還以為是誰呢,一介小小的典籍之子也敢妄議我侯府之事。”侯府夫人一眼看過去,便就識穿了那人的身份。
畢竟權貴圈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尤其是因為這個人往前還覬覦肖想過自己的女兒,印象就更為深刻了。
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侯府夫人雷厲風行,連同舊帳一起算,直接讓人上去就一個嘴巴子。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江映籬阻攔不及,最後只能歎息一聲,自己到底還是被侯府帶來了麻煩。
“什麽玩意兒!”打完了人,侯府夫人猶且不夠解氣,低罵了一聲,便拉著江映籬打道回府。
是夜。
“為什麽突然之間說這個?可是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