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媒婆聞言,頓時樂不可支,諂笑道:“這好說,夫人稍後且將小姐畫像給我,這相看嘛,自然是雙方都看的,且我手裡掌握的消息多著呢,一定能給你們找到合適的!況且這京城中的人一聽是侯府,一定都十分樂意呢!夫人請放心!”
侯夫人思前想後,總覺得像之前那樣慢吞吞的選一家來見,效率太低了,所以才請了張媒婆走這麽一遭,她必須讓江映籬盡快去相看,好讓那個丁時斷了念想。
張媒婆喜笑顏開地離開了,隨後便是風風火火地展開了行動,消息不一會兒便是傳到了江映籬耳中。
對此,她面露難色,卻又深感無奈。
她知道侯夫人是好意,更知道正是因為侯夫人把她當作親閨女一般,才會如此著急的,可是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
只是不等她拒絕,張媒婆便已然是雷厲風行的開展了第一場相看。
但見侯夫人走來,殷切說道:“籬兒,這次要和你見面的人是開寧伯家的次子,據聞他文韜武略,你暫且先見一面,到時候你若是不喜歡侯夫人不會勉強你的。”
拒絕的話就在侯夫人眉飛色舞的神情下給斷在了喉間。
稍後,江映籬便又是為難了起來。自己就算去了,也不想與那人對說什麽,她回到房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辦,不行,她必須想個法子讓那人直接拒絕自己,可是怎麽辦呢?
愁緒濃鬱,直至看到樹上那不停說話的鸚鵡,忽的靈光乍現,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菁兒,你去把我的青黛取來,對了,還有胭脂。”
菁兒聽到她這麽吩咐,一時高興極了,以為小姐要好好打扮打扮去見夫人和那文韜武略的公子,笑道:“小姐平時都不怎麽注意打扮,這會兒打扮起來,定然是極美的,直管叫那開寧伯家的二公子移不開眼。而且夫人定然也會高興。”
什麽?聽這個意思,是侯夫人也要去?
她驚訝極了,問菁兒,菁兒呆呆地點頭,告訴她夫人只是在遠處遠遠地看著罷了。
江映籬歎了一口氣,又找來了面紗,終於等到下午了,江映籬打發了菁兒出去,拿起青黛在臉上點上了密密麻麻的麻子,還用口脂在臉上花了兩個紅色的大圈,瞧著銅鏡中的自己,她自己都不由得笑出了聲。
來到酒樓裡,那公子還未到,她無聊地把玩著手裡的帕子,夫人坐在遠處高興地看著,心想任憑公子眼光再高,籬兒也一定能讓他喜歡的。
終於,公子來了,他坐在江映籬對面,下意識地打量著她,雖說面紗覆蓋了大半容顏,但那一雙烏靈杏眸,澄澈且蘊含秋水,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不由打開扇子,微笑道:“不知江小姐今日是否打算一直戴著面紗?”
江映籬微搖首,刻意壓低聲音,似是帶了點點遲疑,又似帶了點點惶恐,喃喃問道:“我生來貌醜,怕嚇著公子。”
“怎會,還請江小姐取下面紗,否則我怎麽知道你是誰呢?不過江小姐放心,我也並非以貌取人的人。”
那一雙明眸,美不勝收,有眸如此,面容又怎麽會醜到哪裡去?
江映籬再三確定之後,公子堅持要她揭下面紗,她看了看周圍,心一狠直接將面紗撕了下來。
“你……你怎麽長這樣?醜八怪!”公子嚇得從凳子上彈了起來,身體向後傾斜著,做出一副想要逃離的姿勢。
江映籬對此見怪不怪,她要的就是這樣的反應。
於是乎,雲淡風輕地繼續喝著茶,過了一會兒方才淡定地看著他,笑道:“是你要看的,你自己說了你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公子站起來瞪了她一眼,氣急敗壞的竟是話都不多說一句,便就氣衝衝地走了。
候夫人見情況不對,慌忙走了過來,之後便是哭笑不得,“籬兒,你怎的畫成這個樣子?”
候夫人讓菁兒重新拿來一份面紗給她遮上,語氣十足無奈:“好了,既然你不想與這位公子在一起,娘也不強求你,走吧,咱們先回去吧,你且回去淨臉,哎,又何必這樣折騰自己。”
張媒婆來到侯府,臉色十分地差,話語裡忍不住埋怨道:“現下那開寧伯說我拿畫像騙人,又斥罵了我一頓。不是我說,夫人您這事可真不地道啊……”
候夫人沒有辦法,連聲安撫:“這件事情的確是小女不對,想來是碰了什麽不該碰的,才導致出了疹子,大夫瞧過了,說過幾天就會好了。勞煩你走一趟,解釋解釋,也好過牽累了你的口碑。”
說罷,還讓陳媽塞了一大筆銀子前去安撫,張媒婆心中的埋怨方才少了一些。
不過侯夫人也不敢掉以輕心,此事一不小心便會壞了江映籬的名聲,隻好自己留心起來,打算給那開寧伯公子親自做一樁媒了。
先前的那出鬧劇,丁時早有耳聞,此時又聽說侯夫人在此擺宴,不由得多留意了幾分。
過了不久,一名男子便是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大搖大擺地在那侯夫人訂的席上坐了下來,隨後丁時便是看到了江映籬,還有夫人與另外一個陌生的女子一道進來。
這個架勢,十分的眼熟,丁時心底忍不住冒出一股強烈的火。
說時遲那時快,下一刻丁時便是笑著走了過去,端起滾燙的茶水故意不小心撞在了公子的身上,公子燙得大喊起來。
候夫人和江映籬被這麽一嚇,下意識地看向了來人。
咦?這是什麽情況?
丁時故作懊惱,十分歉意那般喊來了小二:“我方才不小心燙到了這位公子,你去拿些銀子來,權當作醫藥費了,另外這桌的銀子一會兒就免了吧!”
說完又主動給公子道歉,公子心裡自然十分生氣,可是今日是來相親的,為了給旁邊這位女子留下一個好印象,他不得不壓住心中的怒火。
丁時看著江映籬,突然輕輕地拍了她一下,語氣曖昧且又熟稔:“你怎麽在這裡?”
江映籬無奈地搖著頭,這個丁時,每一次來都會出點什麽亂子,一看就是故意的。
“那你又怎麽來了?”江映籬不答反問,還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他打斷了,只見他向自己靠了靠,眸光卻望向侯夫人:“夫人,我無意打擾你們,只是你也知道,我一貫心悅籬兒,便是情難自控過來了。”
霎時間,江映籬的臉上不自禁地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候夫人見狀,臉色不由得沉了沉,但見那公子還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二人,隻好強忍尷尬,上去打著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