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牧雲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又上了藥,還用慣用的冷香遮蓋了一番,才匆匆趕回府中,因了今日之事,他很是擔心江映籬的情況。
只是不曾想,秋牧雲剛踏入府中,便是被人給攔住了。
“丁公子,夫人請你過府一趟。”
秋牧雲蹙起眉頭,疑惑地看著陳媽,忍不住將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吟了一番才問道:“是什麽事情?若是不急的話,我待會同映籬一塊過去。”
“丁公子,夫人吩咐了,這是十分要緊的事情,還事關小姐,所以請公子你現在就隨奴婢走一趟。”
聽了這話,秋牧雲心下更是狐疑,侯夫人甚少會直接越過江映籬來尋他,還是用這般強硬的態度。
“好。”秋牧雲思考再三,還是先應了下來,心中也開始擔憂,是否真的出了十分要緊的事情。
“來了?那就坐吧。”侯夫人神色淡漠,見秋牧雲進來,隻稍稍抬眸看了一眼,而後便是端起茶盞,悠悠喝了幾口茶,卻也還是不開口。
秋牧雲本來的幾分擔憂,在看到侯夫人這般不急不忙的態度之下就減了幾分,心下稍安。畢竟如果江映籬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侯夫人是不會如此淡定的。
“夫人,聽說你喚我來,是有關於映籬的事情。可是有什麽不妥嗎?”秋牧雲還惦記著江映籬的情況,剛一坐下就著急開口了。
“不妥?你還知道不妥?”侯夫人眉梢一挑,眸光帶了審視,“今天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籬兒的身子可還好?你也知道,她現在特殊,受不得一絲一毫的驚嚇。”
初聞此言,秋牧雲心下不是不驚訝的,看這樣子,怕是侯夫人已經知道了?可是不知怎的,他又覺著這件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他心下知道,侯夫人對於丁時這個人,一向是不滿的,若是當真知道了,又怎麽會這般淡定?
再三思慮過後,秋牧雲便是選擇端著,不捅破那層紙,他都不會輕易開口了。
“我聽六皇子說了,映籬只是受了些驚嚇,並沒有受傷。還請娘放心,我今日趕回來,也是因為擔心她。”
侯夫人垂首,借著飲茶遮掩住了臉上閃過的狐疑,心下又開始打鼓,難不成自己猜錯了?可是,這也太多的巧合了吧?
難不成丁時不知道?只有不知道,才能面無波瀾,毫無異樣吧?
可是不該啊,江映籬那傻孩子,依著她的性子,誰都可以不告訴,但一定會告訴丁時的。侯夫人心下心思千轉百環,最終還是下了個決定。
“當真無礙?”侯夫人放下茶盞,又帶了點狐疑追問道。
秋牧雲仍是那一副敬重又淡漠的神情,不因為侯夫人的話而有絲毫的神情起伏,直直點點頭。
“既然你這麽說,我也放心多了。”侯夫人微微一笑,而後又喚來陳媽:“去,將我給小姐準備的東西,都帶上,尤其是那一份夾竹桃糕,想來小姐應該會喜歡吃。”
陳媽瞬即手中就多了一個食盒,恭敬地站在了秋牧雲耳旁,垂首道:“公子,最近小姐挑食任性,夫人擔心小姐脾胃不調,不願意吃,所以特意遣了奴婢前去伺候小姐吃食,也才不辜負夫人的一片用心。”
秋牧雲初初聽到夾竹桃糕時,就已經是忍不住加深了眉宇的皺痕,此刻又聽聞陳媽要親自跟過去,還要親眼看著江映籬吃下去。
陳媽可是侯夫人的心腹,怕是不好糊弄。
而且,秋牧雲隻稍稍抬眸一看,就見食盒其中紅彤彤的辛辣之物不少,若是都吃下去……且還有那夾竹桃糕,是萬萬碰不得的。
“夫人的用心,映籬一定知曉的。只是這般夜了,還要累得夫人和陳媽操勞,映籬心下怕是會不安。夫人且放心,我待會回去定然會親自下廚。”
“啪。”侯夫人見秋牧雲推拒,而且又見他眸光不斷在夾竹桃糕上掃視,頓時坐實了心中的猜想,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
“是怕我操勞,還是根本就不敢吃?”侯夫人頓時揚眉厲聲呵問,且已然是胸有成竹那般:“你當我是傻子一樣好糊弄嗎?籬兒最近圓潤了不說,還總愛吃酸的,前期還會有乾嘔症狀。這不就跟我當初懷孕的時候很相像嗎?”
秋牧雲見狀,就知曉這件事情已經是瞞不過去了,隻好輕歎一聲:“夫人英明,果然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夫人。”
心裡有猜測是一回事,當面被證實又是另一番感想了,侯夫人還是忍不住一驚,反問道:“籬兒果真有身子了?”
秋牧雲直直點頭,還補充道:“還未滿三個月,所以映籬並不想聲張。”
“胡鬧!”侯夫人一驚過後,便就被騰騰怒火給包圍了,當即狠狠地瞪著他,怒道:“怪不得今天籬兒要背著我偷偷看大夫!你們還未正式成婚就已經住在一起,已然是惹人非議,還得籬兒被人指指點點,名譽盡毀,成為全京城的笑話!這也就算了,誰讓那丫頭死心眼,認定了你!”
侯夫人越說越氣,看著秋牧雲的眸光也越發凶狠,頓時看他就不順眼起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隻覺得江映籬當真是傻了眼。
而對於這件事情,秋牧雲是不敢多說什麽,心中也很是愧疚,便隻好垂首,默默無聲地承受著侯夫人的怒火衝擊。
“現在她有了身子,未婚生子,你可知道她又要被人非議成什麽樣子了嗎?她一個女兒家還能活下去嗎?胡鬧!你這個混蛋!我當初就不應該同意這門親事!還有,我一直叫你盡早成親,結果現在孩子都有了,你卻連婚期是個什麽時候都沒有準信!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娶我籬兒?”
侯夫人越說越氣,火冒三丈,忍不住伸出手,直指秋牧雲,接著道:“你要是不想娶就給我滾蛋,我侯府還不至於連女兒都養不起!反正她也沒有什麽名譽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