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映籬從侯府回來,秋牧雲仍是在皇宮中忙碌,並不曾回府。望著寂靜的房間,江映籬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仍是抵不住有幾分失落從心下湧起。
“小姐累了吧,奴婢伺候你梳洗。”菁兒怕她這樣一直失落,忙上前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也好,這今日總感覺有些四肢無力,胃口也不如先前那般好了。”江映籬知道菁兒在擔心什麽,也不想讓人替她擔心,便是扯了扯唇角,掛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許是小姐這幾日太累了呢?”菁兒不疑有他,順著江映籬的話說了下去,而後還似想起了什麽,笑了一句:“不過小姐這幾日睡覺的時辰也多了一些。”
“是嗎?聽你這麽一說,我才想起我這幾日確實是老犯困。”說罷,江映籬便是又打了個哈欠,而後伸了個懶腰,松動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肢。
菁兒動作十分利索,不過片刻便是準備好了熱水,以及皂角,隨後便是退了下去。沐浴一事,江映籬還是不習慣有人伺候著。
江映籬被溫熱帶些滾燙的熱水所包圍,騰騰白霧纏繞,使她眼前事物都朦朧了一些,隱隱卓卓的看不太清切。
靠在桶沿上浸泡了好一會兒,江映籬方才發出滿意的喟歎,雙眸緩緩閉起,放任自己全身心浸於此處,感受暖流在身上流動蕩起漣漪。
只是下一瞬,江映籬卻猛然睜眼,一個起身帶起了無限水波,嘩啦啦一聲,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那般,清脆悅耳。
“我這個月是不是來遲了?”江映籬眸光怔愣,低聲自言呢喃。
仔細回想了一番,腦海中忽的乍現出一個念頭,驚得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菁兒!”江映籬連忙隨意地擦幹了身上的水珠,套了個外衫便是迫不及待地高聲朝外喚道。
“小姐,怎麽了?”菁兒一早就聽到了裡頭的動靜,此刻見江映籬喚她,便是立即推門而出,臉上滿滿的都是緊張之色。
江映籬隨意挽起了一個發髻,臉上亦是同樣的緊張神色,問道:“我這個月的月信是不是來遲了?”
自穿來之後,身子骨並不好,月信一事也有反覆,也就是這些年養了養方才好些,但偶爾月信也是不太準確。
由此,江映籬方才要問菁兒,在這種事情上,她知道的比自己還要清楚。
菁兒聞言,頓時便是點了點頭,還道:“小姐上個月的月信便就沒有來了,這個月也沒有,奴婢正在琢磨著這事,是否應該再請大夫過來看看。”
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所以菁兒並不如何意外,心中也有了應對之色。
江映籬聽到她這麽說,心中卻是咯噔一跳,方才一念而過的想法又再度湧了上來,滿臉的不可置信同不可思議,若是細瞧,那眸中還有躍躍跳動的喜悅。
“你去將司棋叫過來。”江映籬按捺住了這種衝動,為了謹慎起加滿,她並沒有打算喚大夫,而是叫了懂醫理的司棋過來。
菁兒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將司棋叫了過來。
“如何?”江映籬極力地壓製著自己激動的情緒,但眸中到底還是泄露了幾分期待。
司棋將手從江映籬的腕間收了回來,面露了幾分猶疑,但見江映籬如此,也不禁露了一絲笑意,道:“小姐,方才奴婢把脈,其脈象正是滑脈之象,想來應當是小姐你有身孕了。但月份尚小,還不是十分清晰。為了保險起見,小姐還是喚大夫過來確認一下?”
“你的醫術我信得過。”江映籬難掩激動之色,先前同菁兒討論的時候還沒發覺有什麽問題,直到方才沐浴之事,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身子的不對勁。
種種跡象結合在一起,且還有司棋把脈,十有八九便是當真有了。
“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無論是誰,都不要說。”江映籬眉宇飛揚,她雖然是頭一回懷孕,但也知曉,未滿三月前不要宣之於口的道理。
一是前三月胎氣最不穩,需好好養胎。二是三月後症狀就能明顯,總不至於鬧了烏龍惹了笑話。
“奴婢曉得了,那麽爺那邊……”司棋點點頭,而後又不禁問道。
“他那邊,我親自來說。”江映籬心頭忍不住甜滋滋的,秋牧雲一直想要個孩子,如今,他如願了。
江映籬翹首以盼,卻不想秋牧雲竟是忙的抽不開身,僅是派了人回來回稟,道是今夜在皇宮歇息了。
雖有失落,但到底還是被自己已經有了的消息抵消了一半,江映籬小心翼翼地捂住了肚子,情緒激動,而又無人分享,以至於竟半夜失眠,到破曉時分方才迷迷糊糊睡去。
“小姐,夫人那邊請你過去一道用膳。”許是聽聞秋牧雲又未曾歸府,侯夫人心疼江映籬,便是請了人過來喚她過去。
江映籬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就前往侯府,一夜未得好眠,臉色難免差上一些,隨之便是連胃口都差上了許多。
“你昨夜是不是又睡得不好啊?”侯夫人上前,心疼地打量著她,眼下滿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又忍不住勸道:“等這陣子那什麽夜嘯國的事情忙完就好了,你也別太過於擔心了。”
江映籬連連點頭,“我也不是因為擔心他,而是先前睡得太多,晚上才有點難以入眠。今晚回去定然是可以睡個好覺的。”
侯夫人心下一歎,隻覺得江映籬說的不過是想寬慰自己的話,這傻丫頭她還能不知道?
“好生歇息就對了,方才見你胃口不佳,菜也沒有吃多少。好在我一早就讓廚房備了你最愛吃的翠玉豆糕,現在正熱乎著呢。”
隨著侯夫人的話音落下,就見陳媽拎著幾碟糕點上前,放在了她的面前。
那甜膩的香味瞬間迎來,江映籬卻忍不住對此皺起了眉頭,臉色竟也是開始鐵青了起來,胃海不斷翻騰,惡心之感瞬間湧上了胸膛,直抵喉間。
“嘔。”江映籬再也忍不住,拿著帕子捂著嘴便是側頭到一旁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