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蘇酥提醒，他一人的話也難以發現這個位置。

  看到馮子易被包圍，逐允連忙擋在馮子易身後，急急說道：“主上快走，屬下攔住他們！”

  馮子易眯起眼，隨即沒有猶豫，轉身便要飛離。

  鳳鳴川輕嘖一聲，輕易飛上，與馮子易打了起來。

  半年前，早在京城城牆上馮子易打不過他，現在亦然不是他的隊友。

  二人你來我往地接過幾招，急於離開的馮子易沒有心思與他對打，很快就落於下風，被他一掌拍落在地上。

  “廢物。”

  鳳鳴川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面前，手中舉著一把劍，直指馮子易的脖頸，薄唇之中緩緩吐出兩個略帶鄙夷意味的話語。

  “你！咳咳！”

  馮子易輕咳出一口，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恨意。

  此時，寒風來了，有些焦急說道：“陛下，那小道士被人帶走了。”

  他目光一寒，儼然明白了些什麽。

  原來，前朝人是借馮子易他們的注意力，好將小道士帶走。

  馮子易聽到也瞬間明白自己被利用了，微微咬著牙，面露恨意。

  “無妨，他勾引出了更大的魚，把他帶回地牢。”鳳鳴川冷淡落下一句話，轉身向著奔他而來的蘇酥和走去。

  ……

  一日後。

  地牢內，蘇酥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地牢內的椅子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馮子易受刑。

  她對他不可謂不怨恨，畢竟是他害得自己承受了將近兩個多月的痛苦折磨。

  要是自己手上沒有千裡尋花這個毒蠱，她一定會給他喂下，讓他也體驗體驗自己的痛苦。

  馮子易此時身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臉上嘴上都掛著彩，此時面前還有人對著他甩鞭子，狠狠一鞭子落下，就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道長長血痕。

  面對如此刑罰折磨，馮子易卻緊緊的閉著眼睛，沒有發出一聲痛唔。

  這讓蘇酥看著甚為不滿，她可是很想看到他被痛苦折磨的模樣。

  輕嘖一聲，見他看起來不疼不癢的，手中的瓜子也沒了滋味。

  “瓜子。”

  她把瓜子遞到站在她在身後的寒月面前。

  寒月很是嫌棄地說道：“切，我才不吃這等無用零嘴。”

  蘇酥翻了個白眼，忽地幽幽啟聲，“那你和九娘還真不般配，九娘最愛吃的零嘴就是瓜子。”

  話落，寒月想也不想便伸出手想要去拿她手中的瓜子，“我吃！”

  蘇酥嘻嘻一笑，把瓜子收了回來，“不給了。”

  “你！”

  二人正鬥著嘴，被狠狠甩鞭子的馮子易悄然睜開鳳眸，幽幽凝望蘇酥，如玉瞳孔內倒映著那張喜笑言開的絕美面容，不知在想著什麽，薄唇微微抿緊。

  蘇酥感覺到他的注視，扭頭看去，臉上笑容的瞬間消失，走到他的面前，冷冷的詢問他，“如何？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你可覺得舒坦？”

  當初，他就是這麽站在自己的面前，這一股叫人恨得牙癢癢的語氣詢問她。

  她當時可恨不得，拿刀子殺了他。

  馮子易輕笑一聲，頗有些嘲笑的意味。

  聞言，蘇酥心中略有些不滿，輕哼一聲，“這是我這幾月來日日承受的痛，只是讓你痛極一時，還真是便宜了你。”

  他垂下眸子，不再言語。

  她記得此來的目的，淡聲詢問，“前朝據點在哪？你們到底還在宮裡安插了多少人？”

  他看著她的目光意味不明，輕笑嘲弄啟聲，“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蘇酥挑了挑長眉，都這麽淒慘了，而且還被前朝人所背叛，現在還想著為他們守口？
  “怎麽？就不怕我讓人加大刑罰？”她又問道。

  他笑了笑，那溫潤的笑容，看得人牙癢癢的。

  “隨你。”

  聞言，蘇酥心中一氣。

  “上嚴刑。”

  看來不下下狠手，他是不會招了。

  又過幾個時辰，鳳鳴川下朝而來，走到了有些昏昏欲睡的蘇酥身旁，輕輕擁住她詢問，“怎麽樣？”

  她揉了揉眼睛，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無奈的說道：“還是什麽也問不出，這嘴比那小道士還嚴，撬都撬不開。”

  此時，馮子易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無論是還是什麽痛苦的刑法，他都承受過了，奈何這嘴就跟縫上了一樣，死活不打開。

  鳳鳴川走到馮子易面前，二人冷冷對視片刻，他忽然輕笑一聲冷漠的落下一句話，“既無用，就殺了吧。”

  “好，額……”蘇酥反應過後，呆呆詢問，“當真？”

  馮子易也是他們花了大心思才抓到的，就這麽殺了，未免太過可惜了。

  “恩，既然也問不出什麽，不若就殺了，以絕後患。”鳳鳴川對她溫柔的解釋。

  蘇酥略有些猶豫，“那就……”

  她認真地凝望這馮子易，再小心翼翼的詢問過一遍，“你當真什麽也不說？”

  這嘴巴就這麽嚴？話說他不是還想要報仇嗎？當真是為了前朝連命都不要了？
  許是因為痛苦的折磨，馮子易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他雙眼赤紅快要暈倒過去。

  在暈倒之前落下一句狠話，“要殺要剮趁快，否則我若是活下去，你們若落到我的手上，我必然不會讓你們好過。”

  蘇酥聽著甚為不爽，輕哼一聲，“好吧，那就殺了吧。”

  鳳鳴川攜帶著她就要離開，此時，地牢外忽然響起了一道尖銳的聲音 。

  “慢著！！人不能殺。”

  蘇酥扭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看起來應該也有六七十歲模樣的老太監正急急走來，他身後還帶著四五個文官。

  這人蘇酥見過一面，他是先帝的太監，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先帝沒有讓他陪葬，而是將他留在了宮內的一處地方養老。

  他著急的走到鳳鳴川面前，也不行禮，也沒有說出什麽敬語，立即說道：“聖旨到。”

  蘇酥一呆，當著皇帝的面宣布聖旨……而且，這怎麽有一種想要讓鳳鳴川跪在地上接旨的感覺。

  她回過神後，微微皺眉湊近鳳鳴川，小聲問道，“你擬了什麽聖旨？”

  鳳鳴川凝視著聖旨上面的那條金龍，輕聲說道：“……那不是朕擬寫的聖旨，是先帝，這黃金布便是先帝常用，來人亦是先帝舊侍。”

  所以，這是先帝的聖旨嗎？

  老太監慈眉善目，不卑不亢。

  打開身子之前，還特意與鳳鳴川說道：“陛下不必跪著，站著即可。”

  蘇酥聞言眼角抽了抽，他們本來就不打算跪。

  “什麽事？”鳳鳴川冷淡詢問。

  老太監微微吐出一口氣，然後鄭重說道：“先帝臨終仙逝前，曾擬寫下一封聖旨，讓老奴待到合適之時，方才展露。”

  先帝遺留的聖旨？
  蘇酥回想剛剛老太監說的那一句人不能殺，莫非這聖旨和馮子易有什麽關系？
  鳳鳴川眯起眼睛，直問：“聖旨內容。”

  老太監清了清嗓子，爾後高聲讀出聖旨內容的內容。

  “咳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涼城余氏雖微叛賊，但罪不至滅族……”

  這聖旨之中所說的事情無非是三個，一個是要留馮子易一條命，一個是讓他們不要為難馮子易，還有就是不要去查涼城余氏一事。

  這身子的內容聽的蘇酥雲裡霧裡的，話說，不是先替派人滅了馮子易一家嗎？此時余氏留下後人，按照先帝的品性應該會讓他們鏟除後患才是，怎麽還要讓他們不要為難馮子易？

  難不成……馮子易其實不是余氏的後人，而是他遺留在外的皇子不成？她心中萬般不解。

  老太監將聖旨遞給鳳鳴川，然後帶著人將馮子易從柱子上解了下來，攙扶著帶人離開。

  蘇酥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詢問鳳鳴川：“先帝不是恨不得余家斷子絕孫嗎？怎還暗搓搓地讓你放過他？”

  不對勁，不簡單，先帝和余氏的關系肯定不簡單。

  鳳鳴川看著被帶走的馮子易，微微眯起冷眸，心中有著和她一樣的猜疑想法。

  “看來，是先帝有什麽事情，是我們未曾查清的。”他低語道。

  興許當年余氏被滅滿門滿族另有隱情。

  鳳鳴川攔住老太監，沉聲詢問：“當年先帝在涼城與余氏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太監一臉茫然的搖搖頭，“這老奴不知。”

  他臉上迷茫的表情不似作假，看來是真的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

  不過搖頭過後他神情一頓，猶豫了一會兒，這才對著鳳鳴川恭恭敬敬的說道：“不過……老奴聽聞太后娘娘知道些許當年事，陛下不妨前去別院問問太后。”

  先帝雖然與太后的感情並不深，但是因為太后的執念，她知道許多關於先帝的事情。

  鳳鳴川派人去查了余氏當年事，也正想帶著她離宮去別院尋找太后。

  走之前，她路過那被重重包圍住的別院時，走了進去，看到了差點被捆成木乃伊的馮子易。

  馮子易看到她便懶散笑問，“怎麽？不殺我了？”

  她冷淡點頭，“恩，你得多虧了先帝，是先帝留下的聖旨救了你一條命。”

  聞言，馮子易眼中劃過嫌惡之色，冷笑起來，“呵，那我合該感恩戴德？”

  “確實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