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再多看看別的,到時候一起結。”
“好嘞,您慢慢挑,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小的便是。”
待那店小二隔遠了一些後,蘇酥對林雪說道:“沒想到這沐秀榮做生意,如此物美價廉,難怪在瀾州城,人人都對她讚不絕口。”
“若想拉攏人心,錢財必定是最好的一條路。”林雪話雖精簡,卻直直戳中了要害。
“小雪你是說?這沐秀榮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收買人心,以便達到她的目的。”
這時她們二人聽見旁邊一太太對另一邊的夫人說道:“今天這料子我太喜歡了,待會兒回去的路上,咱們再去給蘇生祠捐五十兩。”說罷就領著那婦人的手,去結帳。
林雪和蘇酥聞言面面相覷,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回事,心中明了後,趕緊一同回了客房,同鳳明川和蘇文峰商量。
客房內,寒月剛剛已經來過了,匆匆匯報後從窗欞離開,房內只剩下鳳明川兩人,蘇酥她們回來時,正瞧見他們兩人端坐在茶幾旁,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可有什麽發現?”
“當然,而且是大發現!你們先說說寒月那邊的情報吧。”
“昨天夜裡,寒月悄悄潛進沐府,說來也奇怪,沐府家大業大,可這夜裡卻沒有什麽守衛,靜得出奇,很快就探到了沐秀榮的房間,寒月隻從房裡看到了一副美人圖,仔細一看,竟是年輕時的沐秀榮,下面題的名為—-蘇北忠。”
蘇酥和林雪皆是大驚。
“難道說,這沐秀榮心中所念之人,是蘇北忠?”蘇酥沒想到,他那父親,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情緣。
“我和陛下一開始聽到時也十分驚訝,完全沒想到他們二人的這層關系。”
“如此一來,就說得通了,我和小雪方才去了沐氏布莊,聽到那些婦人說買了布料之後要去蘇文祠捐錢,加之我們在吃飯時那店小二也極力推薦我們去蘇文祠,沒想到都是為了給蘇北忠引流。”蘇酥一下恍然大悟。
鳳明川對著蘇酥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我們也是如此推斷的,到底是不是,還得去試一試那沐秀榮,只是還要娘子和蘇文峰出面。”
“讓我和哥哥抖明身份,就說是蘇北忠叫我們前來看望她的,看他如何反應。”蘇酥和鳳明川想到了一塊兒。
鳳明川欣慰的笑了笑,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一句話便能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麽。
“唉,那會子那件衣服料子還真是好,可惜回來的早,沒買上。”蘇酥一想到那件料子如此便宜,就忍不住購物的衝動。
“哦?是哪件衣衫竟讓娘子如此掛心,不如同為夫一起去瞧瞧。”
“也沒什麽啦,我就是看它很便宜,但是料子又不輸京城大坊,才有點想買。”蘇酥嘟囔道。
鳳明川沒說話,但是卻拉上了蘇酥,走了出去,蘇文峰見狀,對林雪說:“小雪可喜歡,我們也去瞧瞧,正好讓師傅做一件頗有瀾州風的,還能和蘇酥一同穿穿。”
“好啊。”林雪笑著答應,款款地挽住蘇文峰的衣袖跟了出去。
來了沐府布莊,蘇酥便叫小二取下了那匹鵝黃色的柔紗,林雪則選了一匹素白的絲綢質地的料子,兩人各自量了身形後,小二便讓三日後來取。
又選了幾匹料子存著,蘇酥打算以後帶回京城,都說蜀錦最為上品,沒有想到,這瀾州城的料子也不輸。
心滿意足地買好了東西,四人便一同回了客棧休息,準備明日的見面。
日上三竿,吃過早飯後,四人才來了沐府,門口的小廝見有人求見沐秀榮,便立刻進去通報,與之前在那薑淮安的侍衛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皆是如此。”林雪說道。
蘇酥心裡更對那未曾說過話的沐秀榮好奇了,可一想到她與蘇北忠的關系,心中又膈應起來。
“幾位公子小姐,還讓你們久等了,夫人現在正在後花園賞花,請你們隨我來。”說罷便走在前面引路。
蘇酥鳳明川走在前面,林雪與蘇文峰走在後面,雖然用了大量錢財來修自己的府邸,可這沐秀榮的品味不知比薑淮安高了多少個檔次。
蘇酥一行人行走在其中,仿佛置身與園林之中,整個沐府布局精巧,大門內用一道高聳屏障隔開了外界的嘈雜,使府內尤為安靜。
隨處可見假山曲水,貫穿了整個沐府,流觴曲水,自有一番詩意。
到了沐府花園,正值夏日裡,種滿了的山茶綻放,綠白相間,格外好看,穿過一道紫藤花纏繞於上的走廊,視野便即刻開闊起來,真有一番別有洞天的風味。
繞過一座假山,便看見沐秀榮坐在池邊的亭子裡,亭名染塵。
今日的沐秀榮同那日他們所見不同,未施粉黛,僅僅穿了一件極素的簡衣,略顯憔悴,這才讓人看的出她的年紀來。
見蘇酥幾人站在廳外,便朝他們款款走過來。
“不知有貴客前來,有失遠迎,秀榮多有得罪。”
“沐老板說笑了,我們還沒報上身份,沐老板怎麽知道我們是貴客。”四人也都朝沐秀榮拱了拱手。
“四人相貌出眾,氣度非凡,且行事說話穩重,非富即貴。”沐秀榮答道,“再說,不論身份,來者皆是客,秀榮都會好好對待。”
這沐秀榮果然深諳說話之道,一句話說的行雲流水,客客氣氣,令人如沐春風。
“好了,咱們做下慢談。”沐秀榮邀他們四人來到亭子裡坐下,“夏日裡我最愛坐在這兒,清涼解暑,還不知道,幾位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沐老板,我名叫蘇酥,這位是我的大哥,名為蘇文峰,家父名為蘇北忠。”
鳳明川瞧見,蘇酥說出蘇北忠這個名字的時候,沐秀榮的眼底動了動。
繼而沐秀榮又輕搖著手中的扇子,說道:“蘇北忠?不是這瀾州城一眾讀書人所虔誠祈求的對象嗎?幾位來尋我,是不是找錯人了。”
沐秀榮兩句話便透露出了自己想擺脫這件事的關系。
“家父身居高位,自然受讀書人推崇,只不過我們前幾日受家父所托去了一趟蘇文祠,瞧見那碑上最上面卻是沐老板的名字,心中略有驚訝,便想來拜訪一番,並領了家父的意,向捐贈之人道謝。”蘇酥不緊不慢地說道。
“道謝倒是不必了,我只是.只是近年來生意做大了,便想著做點善事,就隨手捐了幾筆錢,可我也給其他廟宇捐過,你們不必較真。”
沐秀榮低下頭,用手扶額,微微閉上了眼,似乎是有點趕客之意。
蘇酥和鳳明川對視一眼,又接著說道:“實不相瞞,沐老板,我在家中是,曾調皮進了父親的書房,無意間翻到一副美人圖。”
說到美人圖三個字,沐秀榮睜開了眼,轉過頭來盯著蘇酥,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來。
見到自己的話奏效,蘇酥立刻接著說:“原本以為只是父親的收藏,可誰曾想,那日在酒家一見,才發現,這畫像上的美人竟然是真有其人,所以忍不住好奇,瞞著父親來的。”
蘇文峰也在一旁附和道:“沒錯,我們兄妹此次前來,確實是瞞著父親來的,也並沒有惡意。“
“他,果真留著那副畫像?”
“嗯,小輩看得真真切切,那畫像上的人,風姿卓越,與沐老板無二,我見道沐老板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沐秀榮自顧自地喃喃道:“若他還真念著我,那這”
像是經過了一番苦痛掙扎似的,沐秀榮抬起頭來,對著他們說:“你們隨我來吧。”
眾人沒有多說話,跟著沐秀榮來了一處幽深秀氣的宅院,相比這裡就是沐秀榮的住處。吱呀一聲,們被推開,一股清冽的香味進入了他們的鼻子。
“好香。”蘇酥不禁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嗯,這是我找北地的製香之人專門幫我提煉的一款木香,只有我府裡才有。”沐秀榮說著領著他們進了房中,牆上果然掛著一幅美人畫像,想必就是寒月所說的那幅畫了。
“看見牆上那幅畫了嗎?那便是是你們的父親,當年在瀾州城任職時為我所畫。”
這副過了十多二十年,還和新的似的,高高的裱著,看來擁有這畫的人十分珍惜這幅畫了。
沐秀榮邀請他們四人在古木茶幾旁坐下:“曾幾何時,我像你們這般年輕時,也有過,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蘇酥鳳明川他們知道,說出這句話,沐秀榮便要開始回憶往事了,於是都自覺地不出聲,等著沐秀榮開口。
“那年夏天我也才十七歲,是沐府的庶女,爹不疼,娘因為沒生兒子,便也整日打罵於我,可惜我呀,就倔,越是討厭我,我便整日出現在他們跟前,就是不服氣。那日剛挨了打,我便跑到大堂外邊兒閑晃,一腳踩上了一塊石子兒,差點兒就要摔了,慌不擇路地扯住了路過人的衣袖,站穩後抬頭一望,那人的模樣,只怕這輩子,我都會記在腦子裡。“沐秀榮整個人陷入了回憶裡,就仿佛當年那小女兒的模樣。
若不是故事裡的男主角是那陰狠毒辣的蘇文忠,蘇酥都向往起,沐秀榮回憶裡的那場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