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邊說一邊聊著抵達后宮內一處隱秘的地牢，地牢內昏暗潮濕，關押著好些個重要人物，還有幾個是蘇酥認識的。

  寒風寒月在前面走著，時不時回頭看身後兩個膩在一起的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在看他們心中尊敬的陛下，居然這陌生醜陋的女子曖昧不清。

  寒月雖對蘇酥不是那麽喜歡，但如今見鳳鳴川身邊出現別的女子，竟讓他心生不滿起來，有一種朋友之夫出軌的即視感。

  他搖搖頭，將目光挪開，認真帶路。

  四人來到關押老道士的牢籠中，那老道士蓬頭垢面，癱坐在地上不知在搗鼓著什麽，時不時的露出幾聲滲人笑聲，這笑聲聽的蘇酥莫名頭皮發麻。

  “鐺鐺。”

  鐵籠被打開的聲音吸引了老道士的注意力，他順聲望去，在看到鳳鳴川時，眼中滿是仇恨。

  他一生都癡迷於長生不老之術，他好不容易從古籍上發現換魂之術，用將近大半輩子去研究。

  甚至花了十年去養出一個狐女，沒曾想，那古籍所言竟是假的，他沒有能和雲子凡換身，這十年的時間都白費了。

  他如今了無生趣，看到鳳鳴川而來也不行禮，臉上掛著冷笑的表情，問道：“不知陛下所來為何事？”

  蘇酥距離上次見了道士也不過才一月多的時間，這再見他竟覺得這老道士老了十歲有余。

  鳳鳴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薄唇中吐出冷漠言語，“換身，將你當初如何換身的法子都說出來。”

  他先前有來逼問過老道士，但是並沒有問出什麽，當時還惦記著在馮子易手中的蘇酥，故而並未曾多加逼問。

  此時，老道士以為他不敢對自己做什麽，行為舉止也有些囂張。

  “呵。”他冷笑起來，用著嘲諷的語氣說道：“怎麽？陛下也想著長生不老？”

  他嘲諷的語氣讓蘇酥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她輕嘖一聲，用這威脅的語氣說道：“問你，你就老實說，若是不說，他能不能長生不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活不過今日。”

  老道士卻無所謂，似乎已經並不太想活下去了。

  “那就取了老道這條老命吧，反正老道也不在乎了。”他無所謂說道。

  嚴之亦如今將他視為仇人，而肖東媚也自行離開並未將他也一起帶走，他沒了靠山，終有一日會被別人殺了。

  反正長生不老的念頭無望，與其讓日後受折磨，他還不如早些死了算了。

  蘇酥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畢竟想要研究這種換身來取代長生不老法子的人，想必一定很惜命，沒想到他竟不怕她的威脅。

  她訝異之時，鳳鳴川站在她身旁，用著輕慢幽幽陰冷口吻啟聲，“在取你命之前，朕會讓人將刑部七十二刑罰皆用於你身，待你撐不住了，朕再送你歸西，如何？”

  他現在不怕死，卻不一定不怕受折磨。

  老道士也是當過前朝國師的，也是見識過刑部行罰的人，聞言，立即想到了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他身子微微僵硬，他如今已年過古稀，那些刑法若是放在他的身上，只怕會讓他痛苦至極。

  面對鳳鳴川的威脅，他沉默許久，還是妥協了。

  “你們為何想要知道換身之法？”他用著複雜的眼神看向二人問道。

  蘇酥無奈地摘下面紗，露出那張毀容恐怖的臉，她摘下之後便說道，“你那換身法，將我和一個陌生女子換了身子，我現在需要知道你換身的法子，讓我與她換回去。”

  面紗一摘下，那半面仙子半面妖怪的面頰映入眼簾，老道士瞬間就瞪大了眼睛。

  “是，是你！”他猛地站起來，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蘇酥。

  爾後，注意到蘇酥的言行止舉，那雙已經滿是死灰的老眼忽然就亮了，“不對，你是蘇皇后？！”

  他又驚又喜，那雙眼中已滿是希翼，他興奮的嘀咕著 “原來換身之法竟當真有用！！”

  只是興奮的一瞬間，臉色瞬間又垮下去了，他沉下臉，不知在想著什麽。

  蘇酥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只是著急地問道：“說吧，我要怎麽樣才能換回原來的身體？”

  老道士癱坐在地上，原先滿是興奮的臉色此時充斥著絕望。

  他看到蘇酥那著急的眼神，冷笑著說道。

  “呵，你換不回去了，換身需以八樣秘寶加持藍水珠，再添狐女血為輔，製成血池，在月圓日方可換身，但如今藍水珠已毀，狐女已死，你換不回去了！”

  他為研究出一個狐狸女，花了十年的時間，然而狐女可再出，藍水珠卻不可遇。

  自己辛辛苦苦苦了半輩子，沒想到竟給他人做了嫁妝。

  老道士看著蘇酥的眼神越發的憤怒，甚至已經隱隱後悔，當初就不該讓肖東媚將蘇酥抓來。

  如此，換身的人就是他了。

  鳳鳴川從袖中轉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老道士的脖頸上。

  老道士卻依舊冷笑著，毫不害怕的說道：“你們即便殺了老道，老道也還是這句話。”

  四目相對，老道士對上鳳鳴川那雙略帶凌厲的雙目，他率先挪開了眼，一副即便鳳鳴川殺了他，他也無可奈何的神態。

  蘇酥如今將希望全部寄托於能夠換回身子，如果換不回身子的話，她便要日日承受著痛苦。

  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片，甚至隱隱有些絕望起來。

  鳳鳴川察覺她波動的情緒，將那雙冷目從老道士的身上挪開，然後按撫著抓住了蘇酥的手，“別急。”

  安撫一會兒，神情忽然一頓，他眯起了眼，用著質疑的眼神看向老道士。

  “換身之法需以交換二人在場，為何原先這身子不在？卻能換了身子？”他冷聲問道。

  鳳鳴川的記憶力極好，對於當時的事情還有印象，他記得當時的山洞內，並沒有一個毀容女子的存在。

  他這一問，也把老道士給問懵了，老道士也記得，是自己叫那中年管家將這毀容女子給趕出山洞的。

  “這……”

  他有些迷茫的沉默下來。

  鳳鳴川冷笑起來，說出心中的猜疑，“看來，你這古籍中所言的換身之法，並非有用，而是她誤打誤撞契合了換身之法。”

  蘇酥身形微微一動，感覺又有了希望。

  老道士亦是呆滯一會兒，隨即站了起來。

  那換身術他已經研究了半輩子，既然能有希望，他便不會放棄。

  他對著鳳鳴川行了一個彎腰禮，遂認真請求說道：“陛下若肯放過老道，且派人護著老道，老道倒是可以替陛下與娘娘再研究研究這真正的換身術。”

  有鳳鳴川做靠山的話，嚴之亦即便對自己怨恨萬分，也不敢對他輕易動手。

  “好。”鳳鳴川答應他，但也給了期限，“朕隻許你一月，一月後研究不出，朕也絕不留你性命。”

  蘇酥和鳳鳴川心不在言的走出地牢，他知道她擔心不能換回身子，將她半攬入懷中，壓低聲音安撫，“別擔心，朕會有辦法讓你們換回去的。”

  她抬起美眸，眸內帶著一絲期待。

  “當真能換嗎？”

  “能。”

  鳳鳴川對她露出溫柔笑容，即便不能，他也絕不會嫌棄她，只是她畢竟中了千裡尋花之毒，若是無藥可解，她就必須要換回身子。

  他沒法日日看到她，猶如在馬車那樣痛不欲生。

  二人走在路上，不知目的，卻走到了禦花園。

  禦花園內正有個貌美的妃子在賞花看蝶，遠遠注意到鳳鳴川的身影，雙眼一亮，猶如一隻飛舞的蝴蝶飛了過來。

  飛近的時候，才注意到鳳鳴川身邊還有其他女子。

  那女子戴著面紗遮面，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就那身材看來竟然也是個模樣上等的美人。

  張瀲玉露出不滿嫉妒神色，上前行禮，“參見陛下。”

  就在幾日之前，她想法子給鳳鳴川喝了張太傅送進來的藥，沒想到他果真對自己動心，夜夜來尋她，雖然未曾與她纏綿同床，但她相信憑借自己的魅力自己勾引到他。

  她自信走來，本以為鳳鳴川會拋棄這個陌生女子，會對自己溫聲軟語。

  真想在他出來的那一刻，鳳鳴川皺起眉頭，眉眼之間浮現厭惡之色。

  “你來做什麽？”他冷聲問道。

  蘇酥瞟了她一眼，瞬間就想起馮子易和自己說過，鳳鳴川夜夜留宿在張瀲玉宮內的事情。

  她心中升起了一絲不滿。

  “臣妾聽聞陛下回宮，特來迎接。”張瀲玉嬌聲說道。

  說著便將目光轉向蘇酥，面上帶著虛假微笑，“不知這位是？”

  鳳鳴川一把將蘇酥擁入懷中，低頭之時，輕笑一聲，“朕的……蘇貴妃。”

  貴妃！

  蘇酥一呆，然後滿臉拒絕，她用手肘戳了戳鳳鳴川的小腹，低語道：“分位太大了，朝中那些老頑固要是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

  平常女子入宮，就算是要封號，最大的也只是個妃，她這一進宮就是個貴妃，其他那些個在宮裡有女兒，份位還不高的老頑固們定然要反對要鬧。

  “朕能壓得住他們。”鳳鳴川輕笑一聲說道。

  二人之間舉止親密，還咬著耳朵竊竊私語，這讓張瀲玉心中滿是嫉妒。